第27章 第 27 章(1 / 2)
——送個願望給你。
倦懶中夾雜著浪漫的口口勿。
眼前是廓然肅清的石壁,潔白的哈達將所有都顯出了虔信。
時螢竭力控製著心神,指尖在冷風中漸進冰涼,腦子卻沖騰發熱。
她告訴自己,他隻是在幫她許願,將緊繃鬆弛下來。
是的,僅此而已。
一旦突破這個界限,她不知道要如何與陸斐也相處。
時螢把一切堅硬裹起,隔絕著心底那股異樣情緒,隻為保護最脆弱的丁點東西。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病態心理,尤其不想讓陸斐也察覺。
男人很快收回了手,而女孩低著頭轉身,眼神躲閃,整個腦袋都縮在圍巾裡,嗓音軟糯地道了句:「謝謝。」
平靜聲線中有不易察覺的慌亂,像是刻意隔出了一道距離。
……
回到酒店,時螢有些萎靡。
房間裡亮著燈,剛睡醒的梁榆聽到動靜,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你回來啦?薩普山那好玩嗎?」
時螢斂起心煩意燥,默默點頭:「挺美的。」
話音落下,又關切道:「榆姐,你好點沒?」
「感覺適應了,就是有點可惜,這麼好的借工出遊機會,居然沒把握住。」
時螢隨口安慰她:「離開前還有半天,你可以看看想去哪。」
梁榆應了聲,還真拿起了床頭的手機,開始搜索起嘉寧的打卡地點。
時螢沒再說話,默默拿出睡衣,走去浴室洗澡。
水聲嘩嘩,她終於在這片霧氣中重新沉靜下來。
想到了錢醫生的話——
「那就在不反感的前提下,嘗試接納異性靠近。」
她不反感陸斐也,甚至在鷹空麵臨棘手情況時,都能毫無理由的信任尋求他的幫助。
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從一開始就將陸斐也放在了瞻視的位置,在認識他之前,就從方景遒口中,陌生到熟悉地勾勒出對方形象。
時螢也知道,他雖然話少,但並不是高冷到完全不和異□□談的人,對待陳如萱,對待梁榆,都能言談自如地保持風度。
所以問題或許並不在對方身上,而是她太瞻顧,過度抗拒,束手束腳。
從浴室出來,時螢平復了情緒。
梁榆瞄她一眼問:「感覺這個蹦極看著還不錯,寶貝你是不是也沒蹦過?」
她還在看嘉寧那些打卡地點。
「沒跳過,但是……」時螢笑了笑,「一直想試試。」
很奇怪,她其實有點生理性怕高,卻還是希望能挑戰那些懼怕的東西。
梁榆揚眉給予肯定:「還挺有勇氣,跟我說說,你上學的時候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沒?」
時螢望著天花板沉吟了會兒,說到:「跟我哥去過黑網吧、遊戲廳。」
她骨子裡其實有些叛逆,時呈甫在時不常頂嘴,卻會躲在父親身後讓他當和事佬。
後來盡量順著方茼,可每當母女冷戰,都想做些出格的事。
不會徹底偏離軌道,卻享受某一刻墜入深淵的錯覺。
方景遒是最了解時螢的人,總會在她和方茼僵持時偷偷帶她發泄。
「看來你跟你哥關係很好?」
「大多時間是冤家。」
「冤家也挺好啊,我妹那個麵團糊的性格都不敢跟我吵。」
兩人聊了會兒天,各自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時螢想了又想,給「錢醫生」發去一條微信——
「錢醫生,如果我還是在與異性接觸時不可避免的恐懼,應該怎麼處理?」
默等幾分鍾,對方沒有回復。
時螢隻好點開豆瓣,進了上次錢醫生發給她的親密恐懼互助小組。
她最近常看小組裡的帖子,發現自己的狀況並非最嚴重的那類。很多分享中,對於親密關係的恐懼來源於家暴與偏待。
但他們都無一例外地表示,羨慕那些輕鬆表達喜歡和愛意的人。
時螢也是如此,她羨慕別人能夠坦然接受愛意和表達愛意,甚至想要擁有陳如萱和何箐的直率勇敢。
而她隻會懦弱地自我保護,會把一丁點的忐忑無限放大,將所有親密拒之心外。
時螢發了個帖子,在組裡詢問剛剛發給錢醫生的問題。
很快,她收到一條回復。
「lz,我曾經和你一樣,後麵我開始嘗試將與親人相處的方式投注在異性朋友身上,麵對別人的好意時就變得坦然很多。」
時螢盯著這條評論沉思,她相處最久的異性親人就是方景遒,或許,她可以把陸斐也當成方景遒?
麵對方景遒時,她確實不會緊張,也不會恐懼,隻偶爾地想把對方打死。
奈何武力值不夠,這個想法從未付諸過行動。
至於陸斐也的武力值……怎麼看都比方景遒要強。
這個方法,似乎可以試試。
把對方當成姐妹,或是……兄弟?
思索間,錢醫生回復了消息——
f:「雖然痛苦不是真的,但當你想象自己坐到一根針,而它刺穿你的皮膚時,你並不喜歡自己幻想出來的感覺。」
盯著這條懸乎的話,時螢覺得很有道理,又不明白什麼意思。
她乾脆問了出來——
時螢:「您的意思是?」
f:「意思是,放下讓你恐懼的想象,去和對方相處。」
放下恐懼的想象。
時螢靜思著這句話。
她在恐懼什麼尚且朦朧,不過……她的確可以嘗試把陸斐也當成不必恐懼的存在。
/
翌日,崔晃父親的電話終於撥通,他們和對方約定了午後拜訪。
車子停靠在上次的路口,清晨時嘉寧下了場小雨,青石路麵有些濕滑。
時螢上台階時絆了一跤,猛地被身旁的男人扶住手臂。
掌心的力度傳來時,她微怔毫秒,迅速默想起方景遒的臉,抬頭平靜地笑笑:「謝了。」
「怎麼了?」
時螢發現陸斐也別樣的目光。
「今天不怕我了?」
「不怕了。」時螢輕聲回。
陸斐也挑眉追問:「為什麼?」
「你跟我哥同齡,又是同學。」
「所以?」
「我想,你也算我半個兄長。」
陸斐也眼神直勾勾地盯來:「兄長?」
時螢突感壓力,皺眉思索幾秒,隨後小聲試探:「那……長輩。」
「你腦子裡都在琢磨什麼?」
陸斐也扯著嘴角,突然彈了下她的腦門,眼神晦暗不明,而後徑直離開。
時螢望著男人捉扌莫不透的挺拔背影,嘆了口氣,小走兩步跟上。
很快,三人在158號的獨院門停下,站在最前麵的梁榆敲響了門。
過了會兒,門吱呀一聲,被樹皮般粗糙的手背打開,緊接著,一位黢黑瘦削的老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梁榆掛上得體的笑容:「是崔叔嗎,我們之前聯係過。」
「先進來吧。」崔忠聲音沙啞,眼神在幾人臉上掠過,沒什麼情緒地轉身。
時螢跟在最後,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