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奶糕(1 / 2)
鬱昕曾擔心駱隋帆配反派會不會不適應,但當他進入狀態的時候,鬱昕不得不承認,駱隋帆周身的氣質都讓他感到陌生,真的很變態,很偏執,很瘋狂,宛如一個惡魔在他耳邊淺笑低語。
路銘和宋聽晗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聲線,宋聽晗的聲線更接近於駱隋帆本身,清冽沉穩。
而路銘平日衣冠整潔時是溫潤兄長音,當禽獸時就是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愉悅犯,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啞,像具化的電流,讓被他靠近的靈魂都會跟著一起顫抖。
路朝不明白,視他如珍寶的哥哥怎麼會突然囚禁他,怎麼會對他有這樣難以啟齒的想法。
更讓他震驚的是,平日裡對爸媽恭敬順從,深得他們信任的哥哥,怎麼會突然說那不是他的爸媽。
「信任?他們給過我嗎?」路銘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他強迫路朝張開五指和他十指相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寶貝兒,你還記得我是怎麼來到路家的嗎。」
應該是不記得吧,畢竟那時候小朝朝連路都走不穩。
回憶起初見,路銘低低笑了,他把掙紮至精疲力盡的弟弟圈在懷裡,捏捏他柔軟的小手,蹭蹭他白皙的脖頸,像小孩子抱著自己最喜歡的玩偶,永遠都不想撒手。
路銘十歲的時候才進路家,他的母親不是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路家夫人,隻是路家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
她性格懦弱,被醉酒的路父侵犯後也不敢言語,隻自己一個人帶著路銘。但後來家裡老人重病,她實在養不起路銘了,也不忍看孩子繼續跟著她受苦,終於決定把路銘送到路家。
路父雖愛流連花場,但礙於夫人母家的威勢,一直格外注意安全措施,並不敢有孽種出來。
所以當路銘見到這個所謂父親的第一麵,等待他的不是什麼久別重逢的含淚認親,而是一頓毒打。
路父手下把他和媽媽打到重傷住院,路父本人更是根本不相信路銘是自己兒子。
但事情並沒有在這裡結束,幾天後路銘竟然被破天荒地接回了路家。
路父慈愛地向他道歉,和他說之前一切都是誤會,自己確實是他的兒子。然後路銘生活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被給予最營養的食物,最舒適的衣服,最周全的待遇,就連家裡年邁的管家也會微笑恭敬地叫他少爺。路父也對他傾盡了遲來的關心,非常擔憂他有沒有被打出後遺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他去醫院檢查。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除了生母的意外溺水死亡。但年紀尚小的路銘那時候並不會有陰惡的聯想。
他從一開始的將信將疑,到惴惴不安,再到真正把路父看成自己的親人。路父還給他起了新的名字,路銘。每一個人都在接納他,甚至本該厭惡他的路夫人也從未刁難過他,隻是把他當空氣而已。
這是路銘能想到的最好結果了。
他逐漸忘記當初被重傷的痛苦,真心喜愛上這和善的一家人,包括剛咿咿呀呀學會走路的弟弟,他怕自己毛手毛腳碰壞弟弟,不敢靠太近,隻能遠遠圍觀這個可愛的小團子。
但觀察時間長了他突然發現,原來路父真的開心時,眼尾會露出很深的魚尾紋,原來老管家叫小少爺的聲音可以這麼輕柔。
路銘第一次察覺到這個家的不對勁,大家都對他很好,卻是僵硬的格式化的,像完成任務一樣對他好,他們的目光從沒有過一絲溫度。
為什麼?因為自己不夠好嗎?因為自己不是出生就在這裡嗎?路銘已經沒有了媽媽,他不想再失去爸爸。
那時的他隻想抓緊親人,並沒有想過,他一個私生子,憑什麼值得別人對他裝出和藹。
於是路銘拚命努力學習各種技能,如果自己夠優秀,爸爸一定會像看見弟弟又多走幾步路一樣開懷大笑吧。
但當路銘拖著疲憊的身體,拿著獎杯給爸爸看時,路父竟然第一次對他發了脾氣,他感覺爸爸有一瞬間是想拿獎杯砸他頭的,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壓抑著怒火告誡:「你怎麼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如果是之前,路銘一定會感動爸爸這麼心疼自己,但他已經不是那個一碗飯就能哄過去的十歲小孩了。
來路家的兩年間,他的身體被照顧得越發強壯,但路父還是堅持帶他去醫院做各項檢查,每次都要抽很多血。
什麼檢查會用到那麼多血?
路銘看著弟弟白嫩的臉蛋,和全家人幾乎如影隨形的嗬護,心中隱隱有個恐怖的猜想,但他不敢去證實。
直到有一天陪弟弟玩捉迷藏時,他無意撞進忘鎖的書房。
一份份清晰無比的配型證明擺在麵前,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在這個家存在的價值。
弟弟的血型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很稀有,甚至和路父路母都不同,所有血庫都標注告急,而他,竟然是那個萬中無一的同血型人!
更讓路銘震驚的是,在他和路朝一份份器官配型的報告書下,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而他和路父,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怪不得在母親找上門時,路父可以狠手下得那麼堅決,怪不得在他被打進醫院後,路父突然又把他接回了家。
他以為是期間路父證實了他們的血緣關係,但其實是知道了他的血型。路父明知母親是被人欺騙搞錯了,卻還是一聲不吭地認下他,好好養著他,因為他的親兒子路朝需要一個源源不斷的血庫來以防萬一。
甚至在將來某天,如果路朝需要,他絲毫不懷疑路家人會立刻推他上手術台,摘掉他的器官!那一份份配型證明就是最好的揭示,雖然不算太高,但也勉強夠用了。
十二歲的路銘顫抖著雙手把這些記錄放好,用盡全力假裝無事地生活。他每天看著這些惡魔對他微笑,關心他的身體。而他則比以前更乖順更聽話地回應。
母親為什麼會在他進入路家不久後就溺水身亡,他一定要查出來。憑什麼他們可以玩弄別人的人生,憑什麼他們可以把活生生的人隻當做是容器。
餘生他隻剩一個目標,他要復仇,他要向整個路家復仇。
他無數次想毀掉他們最珍愛的人,無數次想掐死路朝一了百了。
可路朝在學會叫爸爸媽媽後,叫的第一個人就是哥哥。
雖然路母不喜歡讓路銘接近他們,但路朝總是伸著胖乎乎的小胳膊,要哥哥,要哥哥。
他咬緊牙關維持著卑微討好的私生子形象,直到全家人都相信他不過是一個愚蠢懦弱的可憐蟲,他終於有機會和路朝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