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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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陽謝絕了賀乘風送他回家的提議。

「我住的離這裡很遠。」

「是嗎?」賀乘風背著手站在車邊,微笑道,「我以為你會住在公司附近呢。」

張向陽又是一怔,「師兄怎麼知道我公司就在這兒附近?」

賀乘風淡淡一笑,「這很難嗎?」

張向陽心中微微感到惶然。

今天的結果比他預想中的其實還要好。

賀乘風不是同性戀。

他隻是一時迷惑。

新娘也知道。

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一切塵埃落定,他該安心退場了。

「我先走了,」他彎了彎月要,「師兄再見。」

賀乘風單手搭在車上,微笑著擺了擺手,「再見。」

張向陽背著包步入了街道上的人流,市中心的人流量非同一般,晚上9點多了還是人潮湧動,燈火通明,張向陽找了輛街邊的共享單車,順著熱鬧的人群騎往地鐵站。

晚風很輕柔,消融了白天的暑氣,吹在臉上清爽宜人,張向陽騎了一會兒,腦子裡那些混亂的情緒逐漸被吹得東倒西歪。

——賀乘風不是同性戀。

這樣一條訊息來回地在他腦海裡遊盪,隱約的讓他感到了不安。

張向陽開始回想與賀乘風相識到分開的過程。

結局慘淡的初戀在張向陽的記憶大門中一直都被牢牢鎖住。

他從不願去多回憶。

他知道他這是在逃避。

可除了逃避,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去療傷。

現在,傷疤揭了,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就趁這一次痛快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敞開來,晾在他的心頭,風乾、吹散。

張向陽記得他與賀乘風認識後,他的確是心動的。

賀乘風這樣的人,很難讓人不心動。

但張向陽也就隻是心動而已。

他連自己的性向都不敢麵對,又怎麼可能去奢求愛情?

他連賀乘風的臉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對方會發現他的意圖而嫌惡他。

當時賀乘風在學院讀研,兩個人也沒太多的機會接觸,僅有的幾次接觸,師兄師弟之間,偶爾有些玩笑,張向陽也隻當是自己性向有異,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一次跨屆的集體郊遊,分組去找食材的時候,張向陽與賀乘風分在了一組。

天氣太熱了,遠郊的樹蔭和小溪帶來一絲爽快的涼意,張向陽掬了一捧溪水,臉上難掩喜意,「這地方真像我老家。」

「哦?」賀乘風坐在溪水麵凸起的岩石上,姿態閒適瀟灑,「第一次聽你提起老家,你老家在哪?」

張向陽說了,賀乘風又問他老家是不是很美。

張向陽有點羞澀又有點高興地說起他老家翠綠的山、碧清的水。

賀乘風一直看著他,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溫和笑意。

說著說著,張向陽聲音越來越低,臉卻越來越紅。

「怎麼不說了?」

張向陽低下頭掩飾性地看向溪麵,「這裡有魚。」

「哪裡?」

「水裡。」

下一刻,賀乘風的臉出現在了水麵上。

金光璀璨,暗影浮動。

不知道是誰先靠近的,等張向陽反應過來的時候,賀乘風的嘴唇已從他的唇邊翩然離去。

事後,賀乘風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對待他和之前一樣,關心但是有分寸,禮貌但很客氣。

張向陽卻是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一個禮拜瘦了好幾斤,最終還是病倒了。

賀乘風來宿舍看他。

他燒得迷迷糊糊的。

賀乘風拉了他的手,問他怎麼燒得那麼厲害。

張向陽哭了。

賀乘風抱了他。

張向陽委屈地在他懷裡哭了很久。

他忍不住問賀乘風是什麼意思。

賀乘風卻反問他是什麼意思。

在身體與精神雙重受創的情況下,張向陽沒忍住,他坦白了自己的性向,向賀乘風表了白。

他說師兄,我真的好喜歡你。

賀乘風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他太傻了。

稀裡糊塗的,從那天之後,張向陽就與賀乘風戀愛了。

張向陽不知道戀愛該怎麼談,他隻知道他撿了個大便宜,那是完美無缺的賀師兄啊,他做夢也不敢擁有的人。

那段時間他真的太幸福了,幸福得頭暈目眩,簡直連路都快不會走了。

張向陽跨著單車,單手靠在路邊的樹上,臉色微微發白,強迫自己繼續回憶下去。

背著其他人的秘密戀愛,在格外的甜之外還有加倍的酸。

張向陽很快就品嘗到了愛情裡患得患失的滋味。

人前,他們仍然是不怎麼熟悉的師兄弟,兩人偶爾獨處時,賀乘風仍是連他的手都不肯拉一下。

他說,陽陽,萬一被發現呢?

張向陽閉了閉眼睛,手指摳著老樹上的樹皮,指縫裡嵌入木屑,細碎的疼痛從指尖放大了數倍返回到了月匈膛,整個月匈口都跟著疼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隻是因為賀乘風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這樣被男人纏著,他當時一定很困擾吧?

可張向陽自己卻渾然未覺,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與人那樣親近。

師兄,張向陽主動提出邀請,我們一起去外地玩吧。

賀乘風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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