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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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周悅便帶著白晨雨,進了大梁皇宮。

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帶著二人,在高高的大紅宮牆之間穿行,一路經過無數雕梁畫棟的回廊,終於來到了榮貴妃養病的玉宣宮。

雖然大梁皇宮極盡奢華,但是和傲視群峰的淩霄城、冰雕玉琢的雲雪樓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周悅自然麵不改色,白晨雨更是毫無表情。

那小太監偷偷觀察著二人,態度更加恭敬了。

一進玉宣宮,一股濃重的藥味兒登時迎麵撲來,一名身穿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在大廳裡焦急地來回踱步:「這些庸醫,真是氣煞朕也,氣煞朕也!」

一名模樣儒雅的中年道人勸道:「榮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皇嗣更是有龍氣庇佑,陛下不必過於焦慮。」

皇帝怒道:「國師,你也沒能治好貴妃,就別幫那些廢物說話了!」

原來這名中年道人,便是如今的大梁國師,大梁國寺是碧雲寺,國師一向由碧雲寺住持擔任,隻是觀慧、苦清等人出事之後,碧雲寺元氣大傷,又失了皇室信任,便讓這花言巧語的散修道人趁虛而入了。

這道人也是一名金丹修士,但是品級不高,隻是五轉金丹初階,周悅和白晨雨主動隱藏靈氣之後,他便感覺不到了。

他想要突破境界,必須依賴皇室供奉,所以被皇帝嗆了之後,這位國師老臉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沒有出聲反駁,臉色有些陰沉。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上前叩首道:「陛下,揭皇榜的周先生進宮了。」

皇帝抬頭望向周悅和白晨雨,見兩人雖然器宇軒昂,但是十分年輕,不由得微微一愣:「你就是那個……治好禦史大夫娘親的回春妙手,周先生?」

「正是在下。」周悅含笑拱了拱手,並不跪拜。

國師怒道:「大膽刁民,竟然見君不跪?你好大的膽子!」

周悅微微一笑,還是沒有下跪,白晨雨更是麵無表情地掃了國師一眼。

這樣的舉動其實非常囂張,不過兩人氣度天成,大梁朝奇人異士甚多,皇帝又十分焦急,就沒有介意這些虛節,隻急道:「無妨無妨,先生趕緊為朕的愛妃把把脈,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國師討了個無趣,臉色愈發陰沉,冷冷道:「周先生,你既然揭了皇榜,倘若治不好貴妃娘娘,那可是死罪一條。」

周悅懶得搭理他,淡淡道:「且容在下先為貴妃把脈。」

兩名小宮女趕緊把周悅引到貴妃床前,巨大的雕花拔步床前麵,層層雪白帳幔垂下,隻有一條纖細的胳膊伸了出來,脈門上搭著一條薄薄的白色紗巾。

周悅輕輕把兩根手指頭搭上去,隔著紗巾仔細扌莫了片刻,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心裡有些驚訝。

榮貴妃經脈裡有股極深的寒氣,這股寒氣融入榮貴妃的經脈之中,和母體難分彼此,似乎確實懷了鬼胎,但胎兒的脈象又是正常的,說明胎兒本身沒有問題,隻是被邪物纏身,而這所謂的邪物,恐怕和榮貴妃還有血緣關係。

周悅沉吟片刻,心裡已經有了底:「貴妃娘娘,您可有夭折的弟弟,或者妹妹?」

帳幔後麵的榮貴妃明顯愣了愣,而後顫聲道:「先生怎麼知道?本宮確實有一小妹,她幼年逛廟會的時候,不幸遇到了歹人,被活生生采生折割,不堪折磨而死……那時,她,她才六歲。」

周悅暗暗嘆了口氣,所謂「采生折割」,就是古代的拐賣兒童,這些兒童要麼被弄殘弄傷,成為乞討工具,要麼被虐待折磨之後,賣到金蕊樓那種地方。

大梁律法嚴禁采生折割、販賣良家子這種事情,但是總有管不到的地方,比如當年的白晨雨。

想到這裡,周悅腦海裡忽然微微一亮,他之前一直沒有想好,到底怎麼收拾金蕊樓,因為在這種封建社會,沒了金蕊樓,還有銀蕊樓,隻要有那些喜歡稚齡少男少女的變態,這種地方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自己作為金丹修士,自然可以像小說裡的大俠那樣,去狠狠收拾那個老鴇一番,甚至直接殺了他,然後揚長而去,但是自己離開之後,該咋樣還是咋樣,不會有絲毫變化。

而眼下貴妃的事情,卻是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好好懲治這些惡人,徹底拔除白晨雨心頭毒刺的契機。

周悅看了白晨雨一眼,斟酌著對皇帝開了口:「陛下,貴妃娘娘的病,是因為采生折割引起的。她那小妹不過六歲,就遭遇了天底下最悲慘的事情,從而陰魂不散,寄在了娘娘腹內的胎兒身上。」

榮貴妃哭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皇帝微微一愣,而後勃然大怒:「竟有這種事情?既然如此,那可怎生是好?」

周悅慎重道:「在下可以開一副湯藥,稍稍為娘娘調理身子,但若想徹底超度亡魂,讓娘娘腹內的孩兒平安出生,就必須按照大梁律法,嚴懲采生折割,違者嚴懲不貸。」

皇帝蹙緊了眉頭,似乎覺得有些麻煩。

國師看了看皇帝的臉色,立刻斥責道:「爾等不過一介小小草民,竟然敢在陛下麵前指手畫腳?」

白晨雨冷冰冰地地看了他一眼,國師微微一愣,而後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靈的寒戰,不敢再說話了。

周悅加重了語氣:「陛下,隻有如此,才能保住娘娘,保住皇嗣。」

皇帝沉吟片刻,到底心疼榮貴妃,終於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有理。即刻傳朕旨意,讓內閣立刻擬旨,令各州府按照大梁律法,嚴查采生折割,為首者月要斬棄市,協從者流放三千裡,不得有誤。」

禦前太監叩首道:「是!」

「陛下如此英明,乃是萬民之福。」周悅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裡鬆了口氣。

這可比自己狠狠教訓金蕊樓老鴇一通,來得好多了,說到底,凡俗之事,應由凡俗自行解決,而不是修士強行插手。

而後,周悅親手為榮貴妃煎了一劑湯藥,又偷偷在湯藥裡麵融入了一枚雪蛤丸,榮貴妃服下湯藥之後,不到片刻,蒼白俏麗的臉上,就有了一絲淡淡血色。

皇帝大喜過望,立刻賜了周悅太醫院院判一職,又賞了金銀財帛若乾,周悅自然不稀罕那些東西,但也笑納了。

兩人離開的時候,國師望著周悅清瘦的背影,陰冷地眯了眯眼睛。

他拿起方才裝湯藥的那個白瓷小碗,低頭輕輕一嗅,而後忍不住蹙起了眉毛,喃喃道:「這味道,似乎是雪蛤丸。難道是丹修?但是明明沒有金丹氣息啊……」

離開皇宮之後,周悅感覺到白晨雨的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臉上,忍不住扭頭看了白晨雨一眼,挑眉道:「你看我做什麼?」

白晨雨凝望著周悅,輕聲道:「哥哥方才做的事情,可是為了我?」

這小子挺敏銳啊。周悅沒有正麵回答,隻淡淡道:「走吧,咱們先回家歇息片刻,待用了晚膳之後,就去那處看看。」

白晨雨眼睛微微一亮,立刻明白了周悅的意思:「哥哥是說……金蕊樓?」

「正是。」周悅也不賣關子了,乾脆地點了點頭,「那位大梁皇帝的旨意,今日應該不會正式下發,但肯定已經流傳出去了。所謂趁熱打鐵,咱們再不去金蕊樓,隻怕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就要開始搶功了。」

晚膳之後,太陽西沉,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去,京城著名的花街兩側,就挑起了無數粉色燈籠,看起來曖昧而誘人。

而金蕊樓前麵那數百串燈籠,則是最明亮的,也是最大的。

周悅和白晨雨剛剛走進金蕊樓大門,塗脂抹粉的男老鴇就熱情地迎了上來,他雖然明顯見老,但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樣子:「二位公子有些麵生,是第一次來嗎?」

白晨雨如今早已長成俊美青年,長身玉立,容顏不俗,老鴇自然認不出來,而周悅當年和他不過是一麵之緣,更是認不出來。

老鴇又諂媚道:「二位公子好哪一口?咱們金蕊樓啊,什麼樣的美人兒都有!」

周悅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眼睛四下掃視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看來自己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五城兵馬司就要按捺不住地動手了。

這時,一名大腹便便的客人走了過來,他眯起一雙泛黃的小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周悅。

他那雙小眼珠滴溜溜地在周悅身上轉了幾圈,周悅容顏俊雅秀氣,身型清臒消瘦,穿著一身淡青錦袍,看著十分正經,但眉梢眼角隱隱有種被折磨過的疲憊感覺。

而白晨雨身型修長,衣著不俗,態度更是十分倨傲,一隻手還隱隱環著周悅的月要,那是一種占有的保護姿態。

那客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對白晨雨笑道:「嘖嘖,佳人如此,這位公子真是好福氣哪。在下城東王興德,平生最好美人,家裡也有嬌童美妾數十名,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和在下換一換?」

白晨雨微微一愣,而後才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臉色登時變得十分古怪。

周悅自然也聽明白了那客人的意思,不由得一陣哭笑不得,古代孌寵大多是奴籍,不僅可以隨意交換,甚至還可以用來待客,這嫖客腦子進水了,竟然想和白晨雨交換自己!

周悅正想給這嫖客一個教訓,卻忽然想起了今天過來的目的,忍不住往旁邊斜睨了一眼,那位假裝客人的五城兵馬司提督果然正看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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