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水河畔,法不入六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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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璽皇帝應該很喜歡宮城外麵的空氣,才會在金水河畔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其實九五之尊的天子跟吳廷聲這樣因淨身而抱憾終生的太監沒有什麼兩樣,宮城外麵的人拚命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進宮,而宮裡的人卻念念不忘外麵的景致,興許是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可笑,李敬輝在默然許久之後,終於輕輕笑了一聲。

不知道陛下為什麼發笑的內廷首領太監怔了一怔,他不敢催促從小看大的主子爺回宮,麵南稱帝以來至今半個月時間裡,陛下每日這個時候都在朝天殿埋頭批閱奏折,那幾個屍位素餐的大學士說人話不乾人事,恨不得連統計今年各州秋收這種繁瑣事情都扔給天子去算,好不容易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閒,他很想讓陛下能緩一緩。

隻不過,吳廷聲覺得陛下像是在等人。

這種念頭他敢想不敢問,如果真的是在等人,宮裡有太平湖畔之類的清靜去處,沒必要非得站在宮城外,金水河壓根就沒半點看頭,再者,當朝位極人臣的首輔大學士也不見得有這等姍姍來遲的架子,想到這裡,吳廷聲突然眼皮一跳,他想到了一個人。

看著水麵出神的李敬輝耐心極好。

往前三十丈遠近就是宮城大門,門內門外有整整兩百龍吟營親軍甲士,而且,身負十一品修為的劍道大宗師蕭靜嵐就在附近隱藏行跡,隻要六品境界的吳廷聲能擋住一個呼吸,由兵部員外郎轉任龍吟營營官的那位高人就會立即現出身形,李敬輝並不怕他要等的那人會動鋌而走險的心思。

京都城畢竟不是江湖,一位淩虛境劍修,足以讓滿城修士聞風喪膽。

畢竟,不是任誰都有陳無雙那樣說玩命就玩命的混不吝膽氣和做派。

又一炷香的功夫,吳廷聲終於在這條不許閒雜人等踏足的禦道盡頭,看見一個緩緩走來的人影,那人在淺色長衫外麵又披了一件深青色外袍,月要間懸著一柄足有三尺三寸的長劍,一步一步,笑得從容,走得瀟灑。

這種比尋常名劍還要長出三寸的兵刃,在江湖上極為罕見,是禮器。

早在東宮時就見多識廣的吳廷聲隻遠遠看了一眼就心裡有數,暗暗提起真氣以備不時之需,寧王殿下來者不善吶,三尺三寸的長劍是皇家祭天時才會從太廟請出來的禮器,若無恩旨特許,唯有天子和儲君可以隨身佩戴以彰顯威儀,李敬廷從回京就沒有進宮的機會,更不用談能在龍吟營親軍的森嚴守衛中接近太廟。

那麼顯而易見,他月要間那柄劍,是先帝景禎的陪葬之物。

太祖皇帝是劍修,大周歷代帝王的陪葬物中都會有這麼一柄長劍,本該在陵寢破土動工之日,就鎮在選定的穴址,寓意借天子往日之威,震退一切邪佞。

李敬輝好像對此視而不見,隻眯了眯眼睛,輕聲道:「管好你的耳朵,管好你的嘴。」

吳廷聲心下一凜,低頭默默退開半步,管好耳朵是不該聽的不聽,聽了也不能記住,管好嘴是不該說的不說,說出去就是賜死的下場。

就藩江州的這位親王殿下很快就順著無人阻攔的禦道走到近處,察覺到內廷首領太監身上逸散出來的氣機波動,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轉而看向昔日熟悉而今卻陌生的宮城大門,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隔著數步站在金水河畔,似乎誰都不肯率先開口說話。

良久。

身為先帝嫡長子的李敬輝嘆了口氣,甩袖將雙手背在身後,「朕記得,年幼時候咱們兄弟一起跟著前任文華閣大學士溫老夫子讀書,敬威最不肯用功,而你最是懶散,每次因為遲到挨三下戒尺,頂多能管三天用,父皇說,你就是那三天不打敢上房揭瓦的脾氣。」

李敬廷笑了笑,右手搭上月要間劍柄,左手按在河畔白玉石圍欄上,淡然道:「可我的學問最好,不管是背書、作詩還是寫文章,你們都比不上我,父皇說我頑劣不假,但也說過,我若是沒有生在天家,不敢說能有狀元之才,中個進士不在話下。」

低著頭的吳廷聲將靈識散在外麵時刻戒備,身前這兩位天家貴胄所說的事情他都有印象。

當時先帝景禎確實多曾在朝堂或者宮廷內不吝誇贊李敬廷,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先帝有一回在保和殿上當著群臣的麵說,六皇子天性聰穎非常,要是讓他隱姓埋名去參加科考,再差也能考中二甲進士,為這句話,一向溫和的太子殿下在東宮打了一個貼身宮女,砸了兩件前朝傳下來的名貴瓷器。

在二皇子突然從涼州回返京都之前,如今分別被安插在六部衙門中當差的幾位東宮幕僚,都把六皇子認為是李靜輝繼承大統的最大威脅,直到那次先帝帶著首輔楊公以及太子去鎮國公府,在回宮路上遭遇四名刺客截殺,太子才說,李敬廷永遠不可能坐上龍椅了。

弒君弒父,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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