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1 / 2)
誰讓地球是圓的呢?
圓形的地球,可不是往哪兒走都順路麼?
這話乍聽挺有道理,細想之下……有點無恥。
幾個男人笑罵了幾句,這個話題自然地揭過。
昭棠心情卻再也輕鬆不起來,一直悶悶的,整個人仿佛還陷在路景越的那個「順路」裡出不來。
今晚不知怎麼回事,路景越手氣好得離譜,一個人大殺三方,短短時間內就已經贏了一輛車。
這下別說駱珩不滿了,連孟言溪這麼沉得住氣的都忍不住頻頻看他:「你今晚這手氣怎麼回事?有點嚇人啊。」
駱珩立刻附和:「就是就是,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你這不科學。」
周淮琛笑了笑:「說不定是昭棠旺他。」
路景越臉上本來沒什麼表情,聽到這話,唇角勾了勾,側頭深深看了身邊的昭棠一眼。
昭棠無辜:「……那要不,我坐一邊去?」
「不用。」剛好一局結束,路景越將牌一推,「歇會兒,回來換位子。」
打牌的人都有種莫名的迷信,今晚輸得最慘的駱師傅一聽這話,立刻舉雙手同意,第一個站起來往樓下走,邊走邊嘀咕說:「我要去外麵吸收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孟言溪沒動,也不知道他是不迷信還是壓根兒不在乎輸這點兒錢,閒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掏出手機,眼皮低垂,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次孟逐溪倒是十分乖覺,坐在他邊兒上也目不斜視,仿佛完全不好奇他的事。
轉而去拉周淮琛:「我們去露台。」
路景越牽著昭棠的手起身:「陪我出去透透氣。」
晚風褪去了白日的燥熱,刮在臉上,軟軟的,帶著一絲絲涼意。
後花園裡沒開燈,隻有別墅的光亮透出來,影影綽綽照著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和秋千。
昭棠抬頭看著男人微微緊繃的下頜,不解地問:「怎麼贏了錢也不見開心?」
路景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反問:「贏錢有什麼可開心的?」
昭棠:「……」
這個凡爾賽,她給滿分。
路景越看她:「我今晚隻想輸錢。」
昭棠:「?」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路景越手上輕輕一用力,將人拉到自己身前,意味不明地說:「連駱師傅都知道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你還覺得贏錢是好事兒?」
昭棠:「……」
路景越垂眼看著她,低聲問:「眠眠,你說我今晚這麼贏,是不是預示著點兒什麼?」
昭棠:「……」
她抬眼看著他,默了默,忍不住說:「我說,你是不是太迷信了點兒?」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沒有告訴她,他上次手氣這麼好還是七年前,他們分手以後。
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就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在意起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細節。
昭棠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她心裡擱著另一件事,已經糾結一個多小時了,趁著此時兩人獨處,她才開口問他:「你去臨絳,真的是順路嗎?」
「嗯,順路。」
見他這麼毫不猶豫地點頭,昭棠也覺得自己不可以這麼自作多情。
不能說因為她在那裡,他就連那個城市都不能去了,去就一定是找她。
可是那天,那天很特別啊……
她的生日在年後,今年,剛好就是在農歷的元宵節那天。
而他就在元宵節的晚上,順路去臨絳。
她心裡糾結,手指無意識地輕扯他的衣角,想了想,還是小聲追問:「那你順路去做什麼啊?」
他沒說話,過了幾秒,像是被她氣笑了:「現在還在問我去做什麼?昭棠,你能不能有點兒良心?」
譏誚的不滿,卻是最肯定的答案。
昭棠心口剎那間怦然。
路景越斂了笑,雙臂環過她的月要,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低聲問:「如果我現在說『生日快樂』,還算數嗎?」
昭棠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一顆心飛快跳動。
四目相對。
好一會兒後,昭棠才反應過來,訥訥回了一句:「謝謝。」
想想好像又有點不對:「哈?什麼算數?」
路景越定定看著她,漆黑的眸子裡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那天等紅綠燈的時候,我做了個決定,我想就從今年起,每年都對你說生日快樂。」
她眸光動了動,長長卷卷的睫毛輕輕一顫。
路景越自嘲一笑:「可是沒想到,第一年就失敗了。」
當晚,他一路飛車趕到機場,買了最近的一個航班,從歲宜飛去臨絳,落地以後打車。
車上,他點開那個甲骨文論壇的a,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我來臨絳了。】
他等了一路,一如之前那些消息,沒有等到她的回復。
趕到她家門口時,時間剛好,還有三分鍾才到零點。
還好,還是她的生日。
三分鍾,一百八十秒而已,可是那一刻他卻無比堅定地覺得——
這一次,他終於抓住了什麼。
抓住了什麼?
他想,應該是抓住了和她重來一次的緣分。
如果他們真的沒有緣,又何必讓他趕上這短短的三分鍾?
直接錯過,不是更給了他一個痛快?
剎那間,他像是被這短暫的三分鍾注入了無盡的希望。
摁下門鈴。
沒有人。
他的心立刻像是破了一個角落,上一秒那些一廂情願的希望就順著這個角落一股腦漏了出去。
他摁了很久的門鈴,一直沒有人應。
冷靜下來後,他又自嘲地笑了。
是他疏忽了。
她一個女孩子獨居,大晚上的有人摁門鈴,她必然是不會開門的。
他這麼按,說不定會嚇到她。
而且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有可能她在外麵吃飯,還沒有回家。
他沒有再敲門。
那晚,他也沒有離開。
他站在樓道裡,獨自倚著牆,安靜地等天亮。
老小區的樓道沒有封窗,朔風嗚嗚呼嘯,一陣陣寒風從四麵八方灌進來。
他想抽支煙,一扌莫口袋,才發現沒有。
也是,他平常也不怎麼抽煙。
他想下樓去買包煙,想起樓下的單元門又作罷了。
來的時候剛好有人回家,他跟著人進來的。現在這半夜三更的出去,回來就進不來了。
如果她真的晚回家,那就遇不上了。
就這麼,他獨自在樓道裡等了她一整晚。
中間還下了一場雪。
他安靜地看著外麵的天從漆黑,到魚肚白,到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