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接腸術(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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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麼吵?」

一道質感偏沉的男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胡醫師回身一看,卻見身為整軍主帥的霍平梟已然站在了二人的身前。

「大…大將軍……」

霍平梟用手示意其餘醫者不必起身行軍禮,讓他們接著救治傷患。

他冷眼睨向胡醫師,質問道:「在場的都是為了保衛疆土,浴血奮戰的好兒郎,他們的生命本就不該分輕重緩急,既然能有辦法救他們,為何不救?」

男人硬朗的頜線和顴骨仍帶著血汙和灰黑的硝煙,卻顧不及將它們擦拭,而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在凝睇人看時,如曜石般亮,既給人信服,又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身後披的玄色戰袍甚而在火銃的燎烤下,破損了一部分。

縱處於如此之態,霍平梟的背脊依舊挺拔如鬆,絲毫不失大將那鐵骨錚錚的嶙峋氣質。

霍平梟的身後則跟著數十名百姓,是他連夜從淞城中召來的民間醫者,他親自將他們分配到了幾個傷棚之中,好彌補軍中醫者人手不足的問題。

胡醫師被懟的啞口無言,連聲認錯。

阮安拎著藥箱,卻並未聽清胡醫師都說了什麼,思緒突然飄到幾年錚錚之音,頗帶金屬質感。

霍平梟沒擺任何王侯架子,低聲問她:「老人家,你有何策?可與本侯先說。」

阮安猶記得,少年的嗓音很沙啞。

可他說話時,卻很輕易地就能讓聽者專注。

他的身上帶著血腥味兒、鐵鏽味兒,和焦糊的硝煙味兒。

似暴烈炎日下,大地在皸裂時散發出的氣息,並不難聞,剛陽又帶野性,鋪天蓋地朝她發頂上方襲來。

外敷之藥。

將馬齒莧搗碎後,外敷在傷處,便可很快起到涼血散腫,解癰毒的效用,赤小豆則可用來散惡血。*

傷棚中,用於消毒的鹽水、藥水和酒水亦很充足。

等到後來,人手越來越不夠,和阮安同來的那些負責診脈的醫者也被分去治療傷患。

阮安和另個擅長施針的醫者,用火針之法給許多傷患止了血,又被調去幫金瘡醫給傷兵敷藥、纏繃帶。

軍中金瘡醫中,威望最高的是位姓胡的醫者,但這人性情古怪,不易相處接近,不太有人願意被分到他手底下做事。

阮安看起來是個脾氣好的,便被校尉安排給這位胡醫師,成為了他的助手。

好在阮安做事穩妥仔細,反應也很快,能根據金瘡醫的眼神,立即就做出有助於他包裹傷口的動作,胡醫師沒怎麼難為過她,他們這一組的敷藥速度也是最快的。

阮安邊幫著胡醫師給那傷員的手臂固定夾板,邊看向傷棚中,沒被分到醫者的那一排傷患,不禁開口問道:「胡大夫,那幾個傷患怎麼沒被校尉分派醫者?」

胡大夫斑白的胡須沾上了血水,略顯渾濁的老眼並未離開身前傷患的傷口,淡聲回道:「那些人的肚腹都被刀劍穿透了,腸子都露在了外麵,雖然還有口氣在,但應當活不了多久了。」

許是因為常年隨軍,見慣了生離死別,胡醫師說這話時,口口勿極其平淡,平淡到近乎冷漠。

阮安聽後,即刻顰起眉目,她看躺在那處的傷兵有九員,耳旁隱約聽見他們喉嚨裡發出的,嘶啞又淒厲的咕噥聲。

雖然這些人也飲下了麻沸湯,可處於將死不死的狀態,自然是極度痛苦的。

麻沸湯隻能緩解他們身上的疼痛,卻絲毫不能減輕,他們的生命就這樣被人選擇拋棄的絕望。

阮安咬了咬唇,正色道:「胡大夫,我曾習過接腸術,不如指派我去救治那些傷患,總不能眼睜睜地見著他們死啊。」

許是一直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下,胡大夫的神經亦很緊繃。

他的性情本就乖戾,見眼前這個青年在他耐心地同他解釋後,還是要選擇冒進之法,張口就將阮安劈頭蓋臉地斥罵了一頓:「你存的這些心思全是婦人之仁,且不說這接腸術隻是民間方術,技術還不成熟。再說,做一次接腸術要用多久?這傷棚裡還有這麼多能被救活的傷員等著被你救,他們的性命你耽擱的起嗎?」

另廂的折傷醫給傷兵接骨的動作未停,他是與阮安同坐一輛牛車,隨軍而來的那名老者。

聽著胡醫師的頗為尖刻的言辭,他不禁勸慰阮安道:「小安啊,你年紀小,心腸太軟了,胡醫師說話雖難聽了些,但也是出於能救更多人的考慮,你就聽他的話,先盡量可著阮安一開始還由著他餵,可他的那隻手,平日舞刀弄槍倒是靈活,給人餵粥時,卻粗笨的很。

她恢復氣力後,無奈地從他手裡奪回了粥碗,準備自己吃,心中卻仍惦念著那幾個傷患的狀況。

剛要開口詢問,似心領神會般,霍平梟主動提及了此事,低聲說:「那九名傷患,你救活了七名,我剛才派人問了,他們的情況都很穩定。隻另兩名將士的傷勢過重,我已命人將他們厚葬。」

阮7834813、桃子幺幺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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