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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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想起那些帶著血腥味兒的往事,仍覺不寒而栗。

他們的侯爺之所以沒走上歧途,多虧了霍閬的二弟霍閔,亦是他敬重的大將軍叔父。

霍家原是軍功世家,霍閬身為嫡長子承襲了爵位,而嫡次子霍閔則掌管著霍家六千員的府兵,他在世時,曾是大驪國極有威望的悍將。

霍閔沒有自己的子嗣,在霍平梟最為暴戾難馴的那幾年,霍閔將他帶在身側親自撫養,還將自己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他。

霍平梟從他叔父那兒習得了武藝和兵法,霍閔去世前,還將從前能夠調動霍家府兵的狼符贈予了他。

也就是在那幾年裡,霍平梟的性情收斂了些。

再後來,霍閬將他送到書院,他雖在驪國那最有名的三個書院裡惹出了些事,卻也沒將同齡的少年打死過。

隻有像魏元這樣,離他最近的人才清楚,霍平梟的骨子裡仍深深地刻著暴虐和凶殘。

好在如今這世道群國環伺,邊疆總有戰亂。

幸而霍平梟從眉山修完武藝後,尋到了適合自己的職守,在戰場上,他能正正當當地殺人,身上浸著的深重戾氣能夠通過殺敵得到宣泄。

再者,男人本來就是天生的將領,在軍事上的能力天賦異稟,戰略眼光極為敏銳,既能上陣殺敵,又能運籌帷幄,同他的叔父霍閔比,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等霍平梟加冠後,性格也愈發成熟。

雖然從他的外表和氣質看,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不好招惹的人,可這幾年他的情緒都很穩定,鮮少有人知曉他的那些陰暗過往。

魏元出了書房後,正巧撞見了從藥堂回府的阮安。

姑娘隻匆匆地將臉上的妝容卸洗了一番,並沒來得及將身上的荊釵布裙換掉,可到底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柔潤似玉,過於出塵驚艷的美貌並不會被簡素的衣裳遮掩。

見魏元的臉色仍帶著劫後餘生的些許倉皇,阮安壓低了聲音問他:「侯爺怎麼了?」

魏元恭聲道:「回夫人,軍營裡有幾百個兵士也染上了天花,侯爺想必是…因著這件事,心情才有些不好的。」

阮安杏眼微瞪,難以置信地問:「軍營怎麼也有人染上了?」

魏元同她解釋道:「兵員中也有放喪假或是病事假的,這回了趟家,又回到軍營,路途中指不定就接觸上什麼人了。」

實則魏元清楚,霍平梟並不想讓阮安知道,他要派人將賀家母女殺死的這件事。

男人麵色如此陰沉的緣由,也是因為賀馨若在相府失勢後,先前那個被她捏住把柄的小廝,便將她從前在茶水裡下的藥給供了出來。

賀家女的心腸太狠,竟然是給阮安下的傷宮藥。

魏元隱約聽聞,阮安在蜀中生下霍羲時,險些難產過,差點丟了條命。

所以有了這個前因,侯爺在得知賀馨若下的又是那種藥後,隻怕是都動了要將她挫骨揚灰的念頭。

軍營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禍事,畢竟這裡麵人員密集,在邊疆紮營時也總容易遇上極端的天氣。

霍平梟還不至於因為軍中的一些狀況就如此大動肝火。

不過依魏元看,也隻有碰上關於夫人的事,侯爺才會這樣。

阮安此前或多或少了解到,軍營裡的隨軍醫師都是朝廷分派的,像霍平梟的軍營裡,還有專門的醫藥院貯存藥材,每每到了春夏這樣容易染疫的季節,隨軍的醫師都要提前將防疫的藥湯熬好,給兵員們分發下去的。

這些醫官不僅要給兵員治傷,為大將調理身體,軍隊裡的人員那麼密集,按照規製,他們也有防疫的責任。

阮安前世曾聽李淑穎提起過,郊外的那幾個軍營裡,總有醫官貪昧藥材,想必霍平梟的軍營,也是在這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約莫著霍平梟也猜出了事情的源頭在哪兒,但眼下這種情況,霍平梟他們很難及時從官辦的藥局再索要到藥材。

等魏元走後,阮安立即讓白薇將書案上,她事先寫好的那兩頁紙取了過來。

待進了書房,阮安未發一言,直接將那兩張紙放在了霍平梟的身前。

霍平梟撩開眼皮看她一眼,很快用長指拾起案上的兩頁紙。

垂眼看去,見其中一張紙上寫著藥方,另張紙上,則寫著各類藥材的名稱和數目。

阮安的字是他教的,她的字越寫越工整,字跡也越來越像他的。

這些猶帶了幾分生澀的蠅頭小字,卻幾乎撫平了他心間所有的躁鬱。

霍平梟低低地哂笑了下,眼角眉梢間的陰鷙漸漸褪去,淡聲問道:「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阮安話音軟軟的回道:「我聽魏元說了你們軍營的事,現在民間的天花嚴重,官辦的藥局顧不過來,就算你們強將藥材要了過去,百姓也容易不滿,不如就從我的藥圃裡拿藥好了。」

霍平梟聽完,眸色黯了下。

他並沒料及魏元會將軍中的事同她講,不過他肯定沒那個膽子將賀氏母女的事與阮安提起。

霍平梟不想因他軍中的事,再讓阮安操勞,隻回問道:「前幾日你不是還跟我講,你那藥圃快盈利了,這些藥送我手上,可就賺不了錢了。」

阮安搖了搖腦袋,立即回道:「開這間藥圃的錢本來就是侯爺開的,我本來就沒準備讓你掏軍費買。」

說完,阮安猶豫了下,還是走到他身前,並在他的注視下,將白皙柔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姑娘的動作帶著安撫意味,觸感輕軟。

霍平梟的眉間微微一動,忍住了想將她的小手攥進掌心的念頭。

這時,阮安又溫柔地安慰他說:「侯爺,你別心急,按照我這個藥方配藥,隻要不是重症,都能一劑而愈。沒染上病的兵士飲了,也能起到防治的效果。」

「我在藥圃還留了些藥材,等將它們熬成湯藥後,大可以拿著他們賑災,這時候捐藥比捐米來得更實惠,正好能給霍家挽回些名聲來。」

聽著她柔柔的話音,霍平梟突然伸臂將她擁進了懷裡,趁著姑娘一臉懵然時,他俯身口勿了下她的額頭。

阮安眨了眨眼,不知道霍平梟為何會突然如此。

可能是因為她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吧。

阮安如是想。

霍平梟突然用大手扣住她的小腦袋,讓她的臉往他身前貼近。

阮安看不見他神情,和漆黑眼底濃重到可怕的占有欲。

霍平梟低聲回道:「好。」

他從小到大,殺了多少人,自己都記不清了。

偶爾也會覺得,自己的手上總沁著股血腥味兒,洗也洗不掉,但他卻獨獨喜歡殺虐帶來的快感。

與之對比強烈的是,阮安救的人也是數不清的。

他和她之間是如此不同。

但他想讓她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想讓如此良善的她被玷染,希望她這個救人治病,懸壺濟世的小醫姑能永遠純淨美好,天真明朗。

他想將她保護好。

至於那些殘忍的,陰暗的事,就都交由他這種人來做。

她那雙乾乾淨淨的小手,連一滴血都不能沾。

******

東宮,傅良娣的寢殿裡夜夜笙歌。

良娣的寢殿雖離正宮尚有段距離,李淑穎卻依舊能聽見那裡的笑聲,太子近來日日宿在傅良娣的寢殿裡。

因著這場來勢洶洶的天花疫情,皇帝將所有朝務免去,隻在紫宸殿中接待重要的大臣。

太子對外麵發生的一切禍事置若罔聞,隻沉溺在傅良娣的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李淑穎自嫁給蕭崇後,就患上了失眠的毛病,太醫開的調養方子也不怎麼管用。

臨近子時,李淑穎隱約聽見了傅良娣的嬌笑聲,她神情陰測,倏然從華貴的四柱床上坐起了身,眼帶仇恨地盯視著前方。

她很想怒聲吶喊,更想即刻去傅良娣的寢宮,打那狐媚的賤人一巴掌。

可她不能。

她畢竟是東宮的正妃,身為妻子,卻沒能將太子平日的作風約束好,她本就挨了皇後的怨懟,再在深夜撒潑,同個妾室爭風吃醋,那她在東宮就更無威嚴可言了。

守夜的宮女琉璃將燭火點燃,走了過來,關切問道:「娘娘,您又睡不下了嗎?」

李淑穎睨她一眼,幽幽地回道:「外麵那麼吵,還怎麼睡?」

暖黃的燭火下,李淑穎的皮膚略顯黯淡,比進宮前更失光澤,但眉眼和五官依舊精致動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生得極為明艷。

琉璃安慰她道:「娘娘,這回殿下好歹是同傅良娣在一起,沒在這種時候去民間沾什麼野花,而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東宮裡,您且放寬心緒吧。」

李淑穎冷笑一聲,回道:「本宮怎麼放寬心緒,敦郡王都知道和翰林院裡的醫官一起去民間為百姓分發藥材,我勸了太子多少回,母後的禁足仍未被解,陳貴妃在宮中一人獨大,代掌鳳印,早產的皇子身體康健,陛下又格外寵愛,剛一出生就被封為了親王。」

「可殿下倒好,絲毫都不知居安思危,這時隻知待在宮裡避痘,一點都不知幫陛下分擔分擔。」

李淑穎越說,心中積著的氣越多。

民間的這次天花疫情,反倒讓霍家更出風頭了。

霍長決身為京兆少尹,在休妻之後,每日都會派街使在長安的各個民巷支攤施藥,相府的主母和幾個小娘,還有定北侯府的房氏亦是。

李淑穎聽人說,霍家給百姓發放的湯藥玄得很,有些輕症的染疫病患喝上幾碗,症狀就有好轉。

別的世家再怎麼施粥、開倉放糧的,都不如霍家這賑藥要來得實際,也更得人心。

這種時候,霍家哪來的藥方和藥材?

看來這一切,都是劍南道來的阮姓醫姑給他們幫的忙。

李淑穎想起燒尾宴上,房家表妹大出風頭的得意模樣,不由得又是冷笑一聲。

這種時候,美麗的容貌絲毫都不及那阮醫姑給予定北侯的幫助來得重要。

「這嘉州來的女醫姑真不簡單,雖然出身低了些,卻不甘心隻當個外室啊,這次的事一過,霍家人也得高看她一眼,說不定過段時日,她就能有個身份,進侯府做姨娘了。」

琉璃回道:「娘娘,您不是一直在尋找治療天花的藥方,想將它代太子獻給皇上嗎?」

「是啊,太醫院的那些太醫,腦子裡隻有些陳年舊方,雖然有用,卻起不到及時的效用,這種時候,或許隻能從民間的鈴醫和世醫裡尋了。」

琉璃是東宮的女官,一年前,李淑穎在看見賀馨芫麵上的痘瘡有所好轉後,曾派她出府尋過阮醫姑的蹤跡,她卻沒有將人帶到府上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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