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親我一下(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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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此前便欠下巨額賭債,再加之她以前仗著劉師爺,做了不少的陰司事,不僅斷臂未得療愈,還正式得知了自己此生不能出監牢的噩耗。

她雖在獄中,卻一直在打聽著阮安的事,那些衙役說,她不僅得了救,霍侯還在同官吏交接職守時,特意叮囑當地官員要對阮姓藥姑多加照拂。

朱氏當然知道阮姓藥姑就是阮安,這下她救了大驪戰神,聲名定會鵲起,等她再扮作老姑婆下山看病時,這診金也不會少有人付。

估計在長安城,阮姓藥姑都能有姓有名。

這妮子,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成了一代名醫。

朱氏簡直要氣得吐血。

分別在即,霍平梟早已不在她的茅屋住,阮安一直沒想好,他承諾給他的兩個願望該怎麼去許。

她不是個貪心的人,況且霍平梟早就給了她一千兩診金,此等數額的金錢是她之前怎麼也不敢肖想的,這是她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而她最擔心的藥田,霍平梟也派了專門的吏員去看顧打理,他們會定期預防火源,藥農終於能夠在那處采藥。

順帶著,霍平梟還命人將杏花村的水利和耕具都修繕了一番。

眉山的那座斷橋也被重新架起,山民來往過路方便了許多,他們都很感念定北侯的恩德。

那日阮安站於嶄新的索橋,她抓住纏繞著繩結的圍杆,其上帶著初春的冰寒,從她掌心漸漸傳來。

她踮起腳,見潺潺流淙的溪水正向東流去,而瀑布的跌水正滌盪著崖壁壑石,不斷地濺起水花。

周身被山野霧氣縈繞,阮安的心潮,亦在隨之跌宕起伏。

她又向西北眺望,卻望不見那座繁華的長安城。

更看不見,她暗自傾慕的少年。

隻聽得暫在林壑歇腳的鷓鴣在哀啼,夾雜了些離人的愁緒和哀婉。

她終於知道了他的表字喚仲洵,但她卻不能喚,縱是在心裡也覺不配,甚至帶著幾分罪惡感。

阮安清楚,自己能再見到他的機會,隻能稱之為渺茫。

那日傍晚的天邊高懸著暈紅的殘陽,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卑怯如草,她更沒有像誇父那般能夠逐日而奔的勇氣。

她跨越不了黃、渭那兩條大河,也知就算被炎日暴曬而亡,她也追不上他步伐。

可那日,她還是到了城門旁,下了車馬,她因劇烈的奔跑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心和肺都似要炸裂開來。

阮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酸澀的眼淚亦再不受控製,它們大滴大滴地沿著麵頰往下淌,但她卻可以拿適才的疾跑作為遮掩。

霍平梟乘於墨黑大馬,一襲華衣弁服,俊美無儔,待看見她後,他為她勒馬停駐。

阮安漸漸平復了心緒,走到他身前,也咬著牙,將那些涕淚忍住。

男人瞳孔的色澤因夕日而變得淺淡,褪去平素的冷蔑桀驁,反而帶著淺且不易察覺的溫和。記

霍平梟沒看出她隱瞞的那些少女心事,隻微微從馬背俯身,盡量與她平視。

他看著她眼,低聲問:「恩人可是想好了另兩個願望?」

瘦小的姑娘隻搖了搖首。

莽然的勁風拂麵而來,柔韌的蒲草在萌芽,可蒲草雖能被炎日普照,卻斷無逐日之能。

阮安覺得,她就像地上的草,與他隔著天地之差的距離。

金烏也對阮安很有耐心,它搖了搖尾巴,低低地嘶鳴,卻不是在催促霍平梟,而是在同他們撒嬌。

阮安驀然抬眼,他又問:「那你來尋我,是謂何事?」

她將將調整好情緒,將那些翻湧的思緒都壓下心頭,唇角也強自牽抹出笑容,對著她愛而不得的少年,故作慨然——

「霍侯,小女名喚阮安,十三那年便隻身闖劍南,研製的良方使蜀地百姓免受風濕之苦。」

「歸州的婦人多不孕,可服下了我的方子後……」

「那地的節度使曾許過我厚俸,甚至要給我蓋間廟宇……」

「外人雖喚我阮姑,但我並非五十老婦,霍侯曾許我兩願,望來日有緣再見,您能應下今日之諾。」

姑娘的外表溫軟嬌小,可這番話說的,倒是帶著俠肝義膽的豪氣。

見她如此,霍平梟眼梢難掩桀驁,卻微微怔了下,很快,他薄冷的唇邊多了抹哂意:「好啊。」

許是因為眼前的小姑娘都傾吐了大義之言,霍平梟接下來說的話也文縐縐的,不似平素的冷淡,隻會同人道出乾脆利落的幾個字。

「承蒙阮姑娘救命之恩,雖付診金千兩,不足為報,來日再見,霍某必將再報大恩。」

男人的話音鄭重,阮安卻提前在心中許下了那兩個願望——

一願,定北侯得勝大捷,平安歸來。

二願,中原和平,再無戰火,定北侯亦不必再去四處征戰。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麼多兵士的性命都由他一人掌控,阮安知道,霍平梟的身上承載了太多。

那兩個願望看似與她無關,卻又與她息息相關,她唯一能持的立場,就是身為大驪的子民,為他們保疆衛國的戰神祈福。

許完了兩個願望,她看著殘陽暮色中,一行人遠去的身影。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在前世,這是她最後一次同霍平梟講話。

亦不知,二人再見之時,她和他即將天人永隔。

霍平梟走後一月,阮安將手頭上的銀兩都去當鋪換成了銀票,僅留了小部分供平素生活的現銀。

近來阮安在藥田采了不少珍貴的草藥,這回她卻不急著將它們拿去賣,鈴醫錄也有很大的進展,隻是她的字跡仍不好看,若是尋個文人代寫,又怕泄露了她醫錄的機密。

阮安正忖著要不要請個先生,教她習習字時,孫也已熬好了她平素最喜歡吃的魚粥,端碗進了室。

她聞到那魚粥時,並不覺得鮮美,反倒覺得腥穢難聞,心口甚而有些泛惡心。

阮安耐著想要嘔吐的**,問孫也:「你用記30340;魚新鮮嗎?」

孫也將魚粥放在小案,如實回道:「新鮮啊,我一直用水將它們養著,下鍋前還活蹦亂跳的呢。」

阮安顰了顰眉目,有些不想用下,隻揮了揮小手,示意孫也將那魚粥端下去。

這一月來,她尋好了一戶靠譜的人家,那對和善的夫婦已將女藥童收養,阮安也給她提前備好了嫁妝。

因為她發現,這女孩確實不適合學醫,她不僅總會背錯醫方,也不喜歡鑽研醫術藥理。

既如此,她也不強迫那女孩繼續學醫,各有各的路,況且醫術若是學得不精,那可會是害人的。

阮安還特意囑咐了那對收養她的夫婦,一定要給女藥童在鎮裡報個女學,不能僅待在家裡做女紅。

孫也回來後,也提起了這個女藥童:「阿姁你做得是對,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阮安提筆沾墨,又嘗試著在空白的紙張練了練字。

還是很難看。

她無奈撂筆,故作嚴厲地問道:「你又背著我乾什麼壞事了,趕快如實招來。」

孫也赧然地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後腦勺,將近兩月前發生的事同阮安說了出來。

「你是不知,我就讓她配了一次藥,就是你研製的那個避子丸方,她記錯了好幾味藥草不說,還跟附子湯弄混了…幸虧我將那些藥丸都銷毀了,我用了我的私銀,彌補了那些虧空……」

這話一落,孫也抬首卻見,姑娘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霎時變得慘白,甚而帶了幾分恐慌。

孫也以為阮安是生氣了,顫聲接著同她解釋:「這十裡八鄉的,也沒聽過有誰懷孕,阿姁,你別生氣了。」

阮安心中萬分驚愕,隻覺大腦「嗡」一聲。

又想起她的月事已有兩月未至,再結合著最近嗜睡畏寒的症狀,心底那個可怕的想法也越來越確信——

她怕是,有了。

六月後。

阮安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後,也不便在杏花村居住,便同村民尋了個理由,和孫也去了嘉州較為繁華的蒙陽郡,並在那兒置了間遠離鬧市的民宅暫住。

這日孫也從食肆給已經懷胎八月的阮安買了些吃食回來,見著阮安的神情慘白地倚靠在床,白皙細膩的額角亦滲出了涔涔的冷汗,趕忙關切問:「阿姁,你身子又不舒服嗎?」

阮安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後,也想過要用墮子方,可最後她還是決定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孫也弄不清她的想法,隻覺得這孩子生下來就沒父親,到時也隻能被視作私生子。

阮安卻對他說:「我決定了,還是將它生下來。」

阮安還說:「師傅去世後,你也幾乎是被我拉扯大的,我還不至於養不好一個孩子,況且婦科的醫書基本都由男性編寫,他們不是女人,無法體會到女人的苦楚,這回我親自生一個,也更能完善我那鈴醫錄。」

孫也那時聽得一臉駭然,隻苦口婆心地勸說她:「那你也不能為了寫成醫書,就自己生孩子啊……你說說,你將它生下來後,又該怎麼給他取名?」

「是不是還隨他生身父親,霍……」

提到霍這個字時,孫也卻見阮安的神情立即黯然了不少。

他並不傻,當記然看出,阮安其實是傾慕霍平梟的。

孫也的思緒漸止於此,剛要走到神色慘白的阮安身前,卻聽得她懷胎八月,還未生產的肚子裡,竟是傳出了嬰孩的陣陣哭聲……

孫也對阮安的行為頗感無奈,都這種時候了,她還不忘傳授他醫術。

但她身懷六甲過於辛勞,他當然得讓著她,不能再給她添煩悶。

待孫也拿來了醫書和一小碟豆子,阮安語氣虛弱地又命:「將書翻到第一百四十八頁,照著師傅寫的實錄念。」

孫也看著父親歪扭的字跡,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嗡聲嗡氣地念道:「妊娠子鳴,可在地麵撒豆米銅幣等物,並讓孕者扶月要拾之。此法可使孕者氣正,母子呼吸合拍後,子鳴之症便可消解。」1

他念完後,阮安肚子裡的嬰孩也逐漸止住了啼哭聲。

阮安此前並不明白這個方子的原理何再,及至自己在孕中出現了種種的不適之狀後,她才覺出,這妊娠子鳴的症狀,應當與孕婦氣血虛空脫不開乾係。

前些時日她掩著隆起的肚子,又偽裝成老婦給人瞧病,多少是有些累到了,睡眠亦不太安穩,這才導致了氣血兩虛的症狀。

是以那日,阮安提筆寫下了一劑喚做扶氣止啼湯的湯方,待飲下一劑,病狀果然有所好轉,飲下二劑之後,腹中的胎孩便再未啼哭過。

病愈後,阮安在案前提筆寫下妊娠子鳴實錄六字,姑娘又想起那日的事,低垂的溫軟眉眼驟緊又微鬆,神情間流露著與年紀不符的堅強和毅然。

為母則剛,她有孕後,每每身體出了狀況,外表多是淡定的。

隨著時日,阮安對腹中孩子的感情也越來越深,每次她身體有恙,孩子也要和她一起受罪,她身為醫者,雖自詡醫術甚高,可每次身子出問題時,她還是比誰都緊張。

很多時候她都想哭,可卻知自己不能哭,她知道如果自己哭,孩子也會受到她情緒上的影響。

況且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她身為獨身的母親,自當也要在它將來的生命中,擔任那個強者的角色。

眼見著臨產的日子將近,阮安的心緒難免緊張,灼灼的淚水還是沿著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宣紙上,逐漸將妊娠子鳴實錄那六字的墨跡暈染開來……

光陰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瞬間,三年半載的時月倥傯而過。

阮安自幼沒受過良好的教育,是以在給阮羲請夫子的這件事上,她從不吝於掏銀兩。

阮羲今年三歲半,已能用小小的胖手將將地握筆在宣紙上寫字,男孩的瞳仁烏黑清亮,肉嘟嘟的小臉透著稚嫩和乖巧。

孫也瞧著,阮羲的麵容輪廓和眉眼都同他生父霍平梟極其肖似,可那溫軟可愛的氣質卻隨了阮安。

孫也亦從頑皮的男孩長成了一個清瘦少年,這半年他恰好變聲,說話的聲音也如鴨子低聲嘎叫般,不甚動聽。

阮羲正認真地練著字,孫也見著扮作老婦的阮安歸家,可眼眶卻泛著紅意,有些不明所以。

阮記羲也撂下了手中執筆,奶聲奶氣地對阮安問道:「娘~你怎麼了?」

阮安對著孩子搖了搖首,不欲在他麵前顯露傷感柔弱的一麵。

前世的那日,阮安在酒肆聽到了霍平梟戰死的消息。

說書人講,定北侯在北宛的荒漠遇難,那突起的暴烈風沙將幾千名突襲的驪軍騎兵吞噬,而後支援的驪軍隻尋到部分戰馬和其餘兵士的乾屍,還有近千名的將士不知所蹤。

定北侯,亦在那一千名的將士中。

阮安記得,那日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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