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er 15(1 / 2)
其實柚子二號很討厭灰穀蘭。
其實貓薄荷有效的時間也不長。
我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在明司春千夜離開後不久,柚子二號就抓了灰穀蘭。
隻是盡管手背被抓得血肉模糊,灰穀蘭也固執地抱著貓不肯鬆手。
我試圖勸說:「沒人搶你的貓,先放下吧。」
「不行哦。」灰穀蘭搖頭,「我是貓厭體質,放了它就跑了。」
「身為貓厭體質,還要和貓親近,何必呢?灰穀君,強扭的瓜不甜。」
「無所謂,反正我喜歡吃辣的。」
「……」
這天沒法聊下去。今牛若狹武力鎮壓,強行分開了灰穀蘭和柚子二號。
大概因為白豹和柚子二號同屬貓科動物,在沒有使用貓薄荷的情況下,小貓依然很樂意被今牛若狹抱,親昵地舔舐他的手掌,一人一貓相處得十分和諧,看得灰穀蘭眼神陰鬱。
「這個老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他盯著貓嘀咕道。
然後我聽到了今牛若狹手指的關節哢噠響了一聲。
「不能再打了,會傷自尊的。」我趕忙攔住了他,防止他直接開揍。剛才在分開灰穀蘭和貓時,他已經在灰穀蘭的頭上留下了兩個大包。
「我才二十多歲,怎麼就是老——?」
……男生在意的點永遠奇奇怪怪。
我心想,今牛若狹介意這一點,可能是不久前我吐槽自己老牛吃嫩草,反而被他對號入座了吧。
「若狹君一點也不老,」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口勿了一下,「永遠十八歲!」
他十八歲時,我十三歲,我們在那一年相識。
青春無限美好,雖然它距離我皮下的靈魂,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嘴唇碰到青年細軟皮膚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坐在海邊,沐浴在日出霞光裡的少年。
他隨日出一起靠過來的時候,我其實是想口勿他的。
但少女必須矜持,他也因為先前用下巴摩擦我的臉而被罵作下流的事,不敢再對我有任何親密行為。
現在,我把那個口勿補全了。
今牛若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清亮,湧出了小男孩特有的澄澈,似乎他也想起了十八歲那年發生的事。
周圍飄起了很多無形的泡泡和小花。
「餵,現在是適合親熱的時間?你們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灰穀龍膽大聲說道,很不客氣地戳破了這些泡泡,「我大哥都快死了!」
灰穀蘭的麵色因為慘白而猙獰,兩隻手已經慘不忍睹……
「抱歉!」
「振作一點啊,哥!」
於是我和今牛若狹兵分兩路,一個帶著灰穀蘭去打針,一個帶著柚子二號去寵物醫院做基礎體檢。
由於灰穀蘭寧死也不願跟今牛若狹一路,隻好由我帶著。他一路上都不安分,不斷和灰穀龍膽討論著狂犬病發作後先去咬誰,被我用先前在自動販賣機買的娃哈哈堵上了嘴。
……心累。
這小子被貓撓完全就是自找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他,和蘭先生又幾乎沒有共同點了。
在灰穀龍膽陪灰穀蘭打完針出來時,我正在和今牛若狹打電話。
柚子二號已經做完體檢了,醫生還幫它修剪了指甲。
「那隻貓就先放你——」我想說貓就先讓今牛若狹養著,身後立刻傳來了一個幽怨的聲音。
「你要把我的柚子放哪裡?」
我一回頭,嚇了一跳。
灰穀蘭的兩條麻花辮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披頭散發,兩隻手也被繃帶裹上了。
他非常邪惡地平舉兩條手臂,朝我蹦了過來——
像極了一隻僵屍。
……太丟臉了。
我環視四周,幸好現在是晚上,沒什麼人,不然我絕對要假裝不認識他。
「算了,貓送過來給他吧,沒有貓又要鬧。」我握著手機,輕聲嘆氣,「他也不怕被貓撓死……」
灰穀蘭撇了撇嘴。
「若狹,你順路買個籠子,大一點,在柚子二號願意親近他之前,關在籠子裡對雙方都好……」
眼角餘光瞄到灰穀蘭撇著的嘴角又上揚了起來。
今牛若狹同意了:「好,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那兩個小子不老實。」
「放心吧,他們不是壞人,之前有幫過我。」
「嗯。」
掛了電話,我問灰穀蘭:「可以回去了嗎?」
灰穀蘭指了指辦公室:「醫生叫你進去。」
「叫我進去?」奇了怪了,我又沒被貓抓貓咬,費用也結清了,醫生叫我乾什麼?
負責給灰穀蘭治療的是一位中年男醫生,正在紙上寫著東西,聽到我進來,抬眸掃了我一眼,說:「家屬是嗎?病人接下來的疫苗注射時間和注意事項,我說,你記一下。」
什麼家屬?什麼我記一下?!
「灰穀君!龍膽君!給我進來!你們是懶到家了嗎?這種事要我來記?」
真是有夠自覺的。
被我叫進來的兩位當事人,一個病人,一個病人家屬,像兩位大爺似的坐在醫生麵前的沙發上。
灰穀蘭委屈:「我們讀書不好。」
灰穀龍膽委屈+1:「我們記性也不好。」
然後一齊看向我,很茶地說:「泉心高中第一名,記性好。」
泉心高中第一名:「……」
記性好也不是用來記別人的事的。
我揉了揉眉心,記下了醫生叮囑的注意事項,並用手機備忘錄也寫了一份。我準備打印下來,貼到灰穀蘭的腦門上。
出了醫院門,我叫了一輛計程車,今牛若狹也帶著柚子二號趕過來了。
「傷口暫時不要沾水,洗澡讓龍膽君幫你洗。記得忌口,尤其是香煙和酒,這段時間不準碰。」
灰穀蘭眨了眨眼睛:「那過段時間就能碰了?」
「成年之前都不準碰,否則我就把你送到目暮警官那裡。」
目暮警官是灰穀蘭的死穴,雖然他並不害怕警察,但架不住目暮警官能抓著他訓話三小時不喝一口茶,最後聽得他自己都口渴了。
果然一聽目暮警官就垮下了臉。
「……知道了。」
一個小時後。
「你們的家在這裡?」我問道。
「是的沒錯。」兄弟倆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確定剛才打狂犬疫苗時沒把腦子打壞?」
我指著麵前的房子,再次詢問。而我身邊拎著貓籠子的今牛若狹已經快暴走了。
我們讓司機先送灰穀兄弟回家,結果他們告訴司機的地點,正是我的理發店。
「我們之前租的公寓到期了。」灰穀龍膽理直氣壯,「……未成年人又沒有成年人有那麼多路數。」
「我知道幾個沒有流浪漢住的橋洞。」今牛若狹說。
「有點同情心吧,我大哥現在身負重傷。」
「你們的監護人呢?」我問。
一提監護人,灰穀兄弟異口同聲:「死了。」
「……」
未成年肯定有監護人,但能放任他們變成不良少年在外麵到處打架,關係必然不好。
「那你們之前的租金是怎麼交的?」
灰穀龍膽想了想,說:「收保護費,當打手,幫人教訓對家,我最近也在琢磨別的發財門路。」
「夠了,別說了。」越說越不像話,我製止道,「以後這類歪門邪道的事不準琢磨了,我會給——」
我想說我會給他們錢,但這樣一來,又會把他們變成兩個好吃懶做的廢物。
在犯罪分子和廢物之間,我搖擺不定。
就沒有更好的出路了嗎?
在我猶豫不決時,今牛若狹思索了一下:「你們來我的健身房裡打工吧,可以合理發泄精力,我會付給你們高於市場15倍的工資。」
這是不良前輩給不良後輩拋出的橄欖枝,也是前者對後者的嗬護。
下一秒——
灰穀蘭:「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灰穀龍膽:「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