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局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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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芙官把詩千改抓緊之後,蒙二娘就自覺穩坐釣魚台了。再加上芙官確實是在詩千改的流光戲中有了角色,明顯是後者被前者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蒙二娘就更不覺有假。

她聽了這行人的話,心慌意亂,脫口而出道:「狗屁!怎麼可能是這樣?!」

那行人好心解答,卻被罵了幾句,也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呸,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不相信就自己進去看一下唄!」

蒙二娘呼吸節拍越來越錯亂,也無心和他吵架。她甚至不願意再等,高價和一個行人換了場次的票,匆匆走進去。

然而開頭第一幕出來,她的心就沉到了穀底。

詩千改告訴她的流光戲,根本不是這樣的!她的開頭的確也是幻陣的場景,但卻是一片烈火岩漿。為了做出這個幻境,她不知花了多少錢才找來合適的修士!

即便是在炎熱的六月,蒙二娘也覺得如墜冰窟。她根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直到畫麵上出現了芙官的臉,她才猝然回過神。

對,還有劇情。詩千改沒有將場景完全告訴她,也情有可原,否則那就一模一樣了……劇情,劇情才是最重要的!

蒙二娘死死盯住視線,可即便這樣欺騙自己,麵上還是冷汗如漿,甚至連腿都開始發抖了。

畫麵上,百裡荼和林兔的故事又一次上演,可台下卻有一個人根本無法沉浸入她們的故事。

*

二樓包廂內。

詩千改看完全場,也有欣慰之感——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見成片。她轉頭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夜九陽感情充沛,哭得滿臉通紅,早就說不出話來,他的表情就足以證明一切:「終於圓滿結局了,我好欣慰啊嗚嗚嗚——」

而賀雪也流露動容之色,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個新戲種確實很厲害,如果我的小說也能這樣改編就好了。」

詩千改笑道:「你們可都是股東,想拍自己的戲難道不容易?」

除了夜九陽、賀雪,芙官、柳行雲等人也都在這裡。她們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自己的表演呈現在流光石當中,表情又是害羞又是激動,圍著詩千改不斷贊美,包廂裡剎時間充斥著嘰嘰喳喳的聲音。

尤其是柳行雲和芙官這兩個主人公,看起來如喝醉了酒一般暈乎乎的。柳行雲甚至鼻尖發紅,聲音都悶悶的:「先生,您之於我,真的是再造之恩!」

芙官則也是眼圈通紅,雖沒有明說,可是他傳遞出來的情緒確實一樣的。

這在場諸人裡,唯一情緒沒怎麼波動的就是秦方濃,但他一直看得很專注,現在第二個場次開始演了,他的視線也沒有挪開。

「七郎,你覺得如何?」詩千改坐到他身旁道。

秦方濃這一天沒有戴麵具,流光石的光影照在他臉上,將那雙過於幽沉的眼睛映得清透。

他側過頭,表情不像平日那樣含笑,但正因此這種平靜的神色才顯得極為認真:「戲裡的情緒,我感覺到了。」

詩千改還是頭一次看到秦方濃如此正經地說話,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但秦方濃很快又恢復了笑意,道:「真的很好——翡姐姐,我都不知道怎麼誇了。」

詩千改聽出他是真心的,頓了頓,有些好奇地問:「你為什麼強調了情緒?」

他第一次向她討要福簽的時候,就說,「我想要『喜怒哀樂懼』」,幽篁山莊的征文主題也是情緒,她覺得這當中應該有什麼關聯。

秦方濃輕輕用折扇敲了下盤子,裡頭的瓜果就自動去了皮、分裂開來。扇柄再一推,這盤果切就被他送到了詩千改麵前。

「這個麼,是秘密。」他手支著下巴,笑道,「等以後機會合適了再告訴姐姐。」

*

包廂中一片歡騰,而在底下的蒙二娘,看完一整場戲出門後卻是感覺自己走在了雪地裡,手腳冰冷。

整整一個多時辰,她的心就如同在油鍋裡煎熬。

這戲好看嗎?好,當然好看。可是她排的戲和這一場流光戲,不能說師出同門,隻能說是毫無關係!

若說原先她還有半本相似,可在經過一個月芙官給她傳遞來的「調整」、「修改」、「改良」之後,原先的那半個戲本子也是麵目全非。

這隻是劇情上的差別,還有表演上的差別。蒙二娘排的戲裡,梨園客們都是像從前的戲一樣做了誇張的打扮,還有大量的旁白。然而在詩千改的戲裡,梨園客們的容貌都隻是略做了修飾,看起來與常人也差不多!

蒙二娘回想起這一個月來的種種,幾乎覺得自己瘋了。她為什麼會相信這些?!明明起初也對劇情安排有懷疑,可最後為什麼還是對詩千改深信不疑?!

——其實這也不能怪蒙二娘,隻能是說詩千改太能忽悠了。難道前世那些爛片的投資商,砸錢的時候都想要拍爛戲嗎?當然不見得。

詩千改有遠超出這個時代的經驗在,各種話術一套一套的,再加上蒙二娘心理上認為詩千改已經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又對她的年紀看輕一等,就更無從辨別了。

最後出來的成品,是一個實打實的大製作爛片。再加上戲曲打扮和真實背景之間濃重的違和感,簡直有種恐怖穀效應。

蒙二娘越想越暴怒,為了這場流光戲,她不僅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現金,還將一些資產折現全砸了進去!

這些錢不僅僅是排戲,還提前刻錄了許多流光石,就等著之後賣出去。而現在這些流光石也全毀了!

憑什麼!?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曝光出去,讓詩千改也受到代價……但蒙二娘猛地一驚,發覺一件事:從始至終,詩千改都沒有正麵和她交談過,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她有的,隻是從芙官那裡得知的「轉告」、「暗示」。

……這件事裡,她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詩千改跟本不是她以為的色令智昏的「小姑娘」,她以為她是獵手,可實際上她才是被詩千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那個!

惱怒、恥辱、恐懼層層疊疊地漫上心間,蒙二娘渾身發抖,隻覺得自己腦子裡嗡嗡地響。

「哎,你這家夥怎麼走路不看路呢!」

一個行人被她撞到,抱怨了一句,可下一刻卻看到蒙二娘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嚇得大叫一聲:「快來人,這裡有人中暑暈倒了!!」

……

三天下來,翡不琢的流光戲引爆了金陵。

它得到了史無前例的絕好口碑,但凡看過的人,哪怕不喜歡它的劇情,也不能不承認這是一出好戲。

文修們看完後都咋舌,翡不琢在寫文上有天賦也就罷了,商業上的點子也一個接一個的。在以往,新戲種往往要經過一代一代人的試錯才能被確定下來,可翡不琢一己之力就搗鼓出了這個玩意兒,真令人驚嘆她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不僅被文曲星眷顧,也被財神爺眷顧啊!

有心人計算了一番,光是這三天雅音華光的收入,就可以比擬一些大戲院一整年的收入。

一時間,人人都在說流光戲,這股風潮刮出了金陵,周邊人也都想來湊熱鬧,然而一票難求。據說,一張轉讓係票的價格最高都開到了百兩黃金,古時的洛陽紙貴也不過如此了。

不僅觀眾喜歡,戲院的班主們也都喜歡。一個新戲種的出現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又有一個新的領域可以賺錢了!

從前跟風祝奇誌的流光石戲院在這幾年也早就感覺到了競爭變大,這東西幾乎沒有成本,能開出什麼樣的流光石全看自己的運氣。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回歸故事本身呢?他們也可以這樣排新戲!

當即就有戲院打出了旗號,要將從前的戲改為流光戲。

雅音華光打了個漂亮的開門紅,對街的三芙戲院卻是愁雲慘淡。

蒙二娘當天回到戲院後就大病了一場,純粹是被氣出來的病。

她拖著病體,向自己頭上的六爺求助,可三天下來卻音信全無。這不得不讓她恐懼,六爺一般回她的信不會間隔超過兩天,難道這回他那邊也出問題了?

想再聯係芙官,卻發現自己的靈犀玉標被他碎了。而去雅音華光找人,侍衛也像不認識她一樣,把她冷漠地攔在外麵。

蒙二娘先前因為太放心,也是想要給芙官一點兒甜頭,把他姐姐的事情透露了一點給他。

雖然隻是說了她在哪裡做小妾,但以詩千改的能力,想救出她簡直是輕而易舉。她連芙官的把柄都失去了!

這三天,蒙二娘一邊在自己的戲院大發脾氣,一邊也暗自心驚回憶自己一個月以來的舉動,究竟詩千改查到了哪一步,可謂是備受折磨。

蒙二娘並非是那種機關算盡的聰明人,否則做老鴇的時候也不會被抓進大牢了。她隻是心狠且大膽,再加上有幾分小聰明。

眼看走投無路,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硬著頭皮把戲上了。

原本定的是十天之後再上,現在三天就等不及了。那「一千張」免費票的承諾自然也告吹,她現在急著撈回成本,然後跑路——這會兒,她的危機感倒是回到腦子裡了,種種預兆都暗示她,詩千改給她的懲戒還不止這些!

「你們家戲院怎麼回事呀,說好了免費票,怎麼又漲到五十文了?」

「感情之前是在忽悠人呢!免費麼沒有,連說好的一模一樣的戲也做不到!」

「退錢,退錢!!你們演的這是什麼戲?!百裡荼和林兔都被你們糟蹋了!」

「你姥姥的,我先前在雅音華光看了,劇情根本不是這樣!」

「若不是雅音華光沒票了,我怎麼會來看這種東西?!排得差也就罷了,你這態度簡直是在侮辱我們!」

「即便是單看故事本身,這也寫的太爛了!什麼都別說了,趕緊給我退錢!」

然而戲上了之後,僅僅是第一個上午,口碑就砸了下來。尤其是戲的內容,讓觀眾們出離憤怒。

他們花了錢,看到的這是什麼??人物簡直都崩壞到天邊了!

修士對上凡人是修士擔責,可凡人對上凡人那就是普通鬥毆了。群情激憤之下,三芙戲院的門都被砸爛。

官府官差登門,觀眾們也振振有詞,還將三芙戲院反告了:她先前宣傳裡寫,說和雅音華光的戲一樣。現在發現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難道不是在造假騙錢?

想看戲的觀眾們不買她的賬,而之前的輿論也反撲了。詩千改那邊的讀者得知此事,更是唾罵。

「你還打著翡不琢先生的旗號,暗示你有翡不琢的門路關係!這是在欺詐!」

「我就說,先生怎麼可能和一個之前蹲過牢的人牙子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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