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驚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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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嘩然了一瞬,但礙於百裡荼的威壓,俱是不敢再說什麼,隻是麵上流露震驚之色。

薑三娘提起一顆心,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林兔被百裡荼帶走,百裡荼對外宣稱的是退婚後心情不好,所以來收徒大比上走一走。看中了林兔根骨絕佳,想要替她的師尊收一個小師弟。

眾仙侍議論,水月鏡宮的師尊根本不問事,百裡荼這隻是借口,重點還是她自己想要。

林兔聽了一圈,覺得自己瞬間理解了,安心又有點失落地道:「原來還是因為我的臉。與瓊月君退婚,又剛好看到了我。」

這個梨園客的演技太精妙,沈瑜一下子就讀懂了他的情緒,安心是因為百裡荼的行事詭異得到了解釋,失落則是因為……百裡荼果然不是為了他。

他就在這荼花宮住了下來,幾天都安安靜靜。

沈瑜有點兒理解題目裡那個「躺平」的意思了,就是,不爭也不搶,不交付真心,一切隨緣。

他唯一稱得上積極的事情就是跟隨荼花宮的人一起出去練習修煉。直到這一日,他有個水龍訣怎麼都練不好,正站在劍坪上苦惱,忽而,周圍的人都熄了聲。

林兔無知無覺,還在琢磨法訣,身側卻伸來一隻手,輕扣在他腕上:「這樣運靈。」

他側頭,看到了百裡荼的側臉。她帶著他靈力走了一圈,水龍成功從陣中沖出,在半空化為漫天的冰花。

兩個人身高都差不多,林兔低眸,道:「師姐。」

這是這輩子他第一次站在百裡荼身邊,林兔心中疑惑:怎麼感覺百裡荼比起上輩子虛弱了好多?

「師尊還沒將你的名字寫進弟子譜。」百裡荼睫毛也低垂著,膚色冷白,帶著點病氣,並沒有看他,「你可以叫我二姐姐。」

林兔下意識重復了一遍「二姐姐」,隨即一赧,他雖然在雪域乾活,但並不是出生在那裡的兔子,口音帶著股江南調,讀起來像「愛姐姐」。

他清了清嗓子,口齒清晰地又喊了句「師姐」,並道:「雖沒有為弟子,但禮儀不能荒廢。」

百裡荼一愣,然後點點頭,卻看起來有點失望的樣子。

沈瑜聽到自家妹妹小聲說了句「這是糖還是刀子」,自己心情也有點復雜——這回先生應該不能把他們再騙進來殺了吧?!

因為百裡荼給自己的行為找好了借口,他一時也不確定這會兒她是什麼態度了。

畫麵中,百裡荼指點完林兔修煉,說要給他取個字。

林兔的表情又微妙起來,確認了一遍道:「是取字,不是取新的名?」

百裡荼頷首,先問:「你有什麼喜歡的詩詞嗎?」

林兔的神色更奇怪了,他定定看了百裡荼半晌,默不作聲地寫下了一句詩——「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心裡無波無瀾地道:這是她前世取的名字。

——這是一個試探。

但沒想到百裡荼頓了一下,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詩並不吉利。」

林兔:「那我沒有其他喜歡的字了。我是兔子妖,讀書並不多。」

百裡荼似是沉吟了片刻,提筆,寫下鋒利遒勁的兩個字,道:「這個如何?」

——她寫的是「見顧」。

「林見顧?」林兔有些愣神,念了一遍道,「……尚可。」

他沒有再追問這兩個字出自哪句詩,但百裡荼卻微微捏緊了手中的書卷。觀眾的視角可以看到,上麵寫的是: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

——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沈瑜終於確信:百裡荼想要挽回林兔!

「沒想到鴛鴦蝴蝶派也不無聊。」溫秋看到現在都沒走神,他來之前買了個冰果撈,這會兒都沒動幾口,看得十分投入。

那日教導水龍訣後,林兔和百裡荼的相處就多了起來。

在觀眾的視角看,兩個人的態度很明顯:

百裡荼是小心地在試探,藏好自己重生的事實,試圖與林兔日久生情——她還給瓊月君為什麼沒死找了個理由,設計讓林兔聽到了佛音寺高僧的批命,說瓊月君前世早夭,是以這一次天道救他,留了一線。而瓊月君沒死,也就可以解釋為何這一世她不那麼偏執了;

林兔起初則是一副快要入定修禪的模樣,不管她如何都是平靜以待,好似一對模範的師姐弟。他對百裡荼觀察一番,漸漸也確信這一個並不是前世的她了,而且她對瓊月君的態度很淡。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並不相信百裡荼若是有前世記憶會對他這麼好。

甚至連林兔和瓊月君相貌相似這事,百裡荼也給圓過去了。她開誠公布,說金樹葉隻擇根骨,二人相像隻是巧合。凡是有拿長相這點議論的都會被她親自解釋一番,漸漸水月鏡宮上下也就見怪不怪了:不就是長得像嘛,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再說,百裡仙宗主又不喜歡瓊月君。

溫秋看著故事走向,卻莫名有不太好的預感。百裡荼打算瞞到什麼時候才敢開口?難道她能瞞一輩子?

隨著一次秘境任務的生死相護,林兔終於有解開心結的趨勢,收下了百裡荼的禮物,一隻白玉雕的兔子,在耳朵上恰好有一縷紅色,像個梅花紋。百裡荼微微帶笑,說:「這是一隻簪花的兔子。」

林兔看著她,有點輕微的感慨:「原來你也不是那麼古板,會調侃人。」

雖沒有明說,但這幾乎等同於定情信物了。

百裡荼背過了手,溫秋看得出她有些躊躇,應是打算說出重生的真相了。

林兔也開始給出反饋,比如給百裡荼送披風、暖手爐一類的——這一世百裡荼在某次除魔中受過重傷,留了後遺症一直沒好,懼冷畏寒。

二人相處本該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一次探查魔淵的任務裡,水月鏡宮和青光閣合作。林兔和瓊月君同時身在隊伍中。

「這場麵真是……」薑三娘覺得背後起了雞皮疙瘩,這怎麼看都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兩個相貌相似的少年,凡是見到他們的人都要麵露詫異。隻是二人氣質天差地別,一個冰冷,一個溫和,倒也不會弄混。

短短十分鍾,薑三娘就確信了瓊月君的性格——對於凡人的確常懷悲憫,但對於妖物,還是遵循古來修士的那一套,認為他們低人族一等。簡單來說,就是和上輩子一開始的百裡荼差不多。

旁人錯認林兔是他弟弟的時候,他雖出於禮儀不會說出不快,但神色卻不能掩飾。他身旁的侍從也會私下不滿地說:「怎麼把我們少主和一隻妖族相提並論?」

林兔對他人情緒何其敏感,主動疏遠了瓊月君。不巧的是,兩人被卷入了一個秘境。林兔救了瓊月君一次,而瓊月君有些愣神,思考一番後告訴了林兔一件事。

他說,當初那片樹葉並不是探查根骨的,而是專為林兔設計的。他一直很好奇為何百裡荼要為一隻妖做到這個地步,今日才有些明白了。連他都對林兔改觀。

這話一出,林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從頭到尾,百裡荼就也是重生的,她為他設了這麼一個局!

被欺瞞的憤怒讓林兔當場臉色冷了下來,這完全出乎了瓊月君的預料,他問:「你為何反而生氣了?」

他的確不明白——他以為林兔會為此開心。

林兔看著他,有一瞬間覺得可笑,一字一句道:「你認為,百裡荼身為仙宗主,這樣費心設局,對一隻小妖來說是殊榮,是值得開心的事——你和百裡荼的確是一樣的人。都是一樣眼裡隻有自己。站在高處太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天生尊貴嗎?」

若在十七歲時,瓊月君這樣還能稱作不知世事,但現在卻隻能顯現出他骨子裡就十分傲慢,甚至不願意多分一份他的冰雪聰明去換位思考。

林兔隻身出了秘境,瓊月君意識到自己搞砸了事情要追上去,被他以水龍訣擋住,冰鋒擦臉而過,留下血痕。

這一夜鏡宮上下都知道,那個最小的妖族師弟叛出了鏡宮,回到雪域,並將那隻玉兔子摔碎在了荼花宮。

整個故事進入了第二個高|潮,薑三娘目不轉睛,心中不禁冒出一句話——死了的白月光才是無法超越的白月光,而隻要他活著,活人就不可能完美無瑕。

——因為林兔的事,百裡荼與瓊月君徹底鬧翻決裂了!

「嘶……」

沈瑜看得頭皮發麻,冰果撈一口沒吃,全化了。前世的白月光,今生反目成仇,這劇情未免也太刺激了!

林兔投入了雪域妖王楚白琅的麾下。

沈瑜看到這才發覺,兩個演主人公的梨園客演技當真是出挑,這楚白琅的梨園客就稍差了一點點。不過也是他對此比較敏感才能發覺,其他觀眾還是看得全神貫注。

這是個英姿颯爽的女人,一頭微卷的烏發,發頂是兩隻白色的狼耳,身披雪色大氅,笑時會露出尖尖的犬齒,與百裡荼完全是兩個極端。

百裡荼有一句話倒是沒有說錯,林兔的確非常地有天分。

他雖然是一隻兔子,但是頭腦非常聰明。再加上勤學好問,陣法學得也非常快,作為戰鬥力一點都不輸其他肉食性的妖物。跟在楚白琅手下,很快就爬到了高位。

「人族果真可恨。你這樣可愛的小兔子,那仙宗主也舍得欺負。」楚白琅對林兔待以軍師的身份,一次酒後席間,對他這樣說道。

燈火融融,她和他的距離幾乎隻有一個呼吸。林兔瞳孔微縮,伸手抵住了二人之間的距離。而楚白琅笑了出來,狼妖燦金色的眼眸因為光線而變得幽沉。

她道:「與我共享雪域,乃至整個妖界,難道不好?林軍師,我等你的回復。」

沈若伊低聲說:「我突然覺得他們兩個在一塊倒也不錯……」

可林兔包括幕布前的沈瑜卻都感覺到了不對,楚白琅看似豪爽,但其實手段殘忍,性情冷漠,她難道會這麼快動心?

但林兔不知道她所圖究竟為何,心懷警惕的同時卻也不能離開。沒有了水月鏡宮弟子這一層身份,他需要通過楚白琅來插手雪域事務——因為根據前世的信息,深淵魔物會禍亂天下,雪域就是首當其沖淪陷的地方。

楚白琅之後對他幾乎傾囊相授,整個雪域都知道,他們的妖王正在追求軍師。

而百裡荼那邊,她也知道深淵之亂即將發生,開始著手探查。

隻是她知道的信息要比林兔更多——在前世,這場異變是由一股勢力與深淵引起的。

劇情到此時也進入了中後段,沈瑜看得十分緊張。林兔的修為越來越高,幾乎等同於楚白琅的副手,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大妖。

到了預計中魔潮爆發的時刻,林兔才發覺,楚白琅竟然與深淵魔物勾結!

她設下大陣,這個陣能夠作為深淵魔物出來的通道,但需要一個大妖的神魂壓陣。

她選定的大妖,是林兔。

林兔終究無法打得過狼妖,被推入陣中。而在大陣前,仙界的人及時趕到,楚白琅和百裡荼狹路相逢!

沈瑜又產生了那種雞皮疙瘩的感覺,如果他生在後世,此時一定可以有一個準確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酸爽狗血。

林兔傷口的血化作紅線,鋪天蓋地地從陣中向外延伸,一端被楚白琅的刀釘在地上,另一端,百裡荼亦抓住了紅線,大陣靈光閃爍,幾乎被撕碎,但她卻最終放開了手。

楚白琅哈哈大笑,道:「你待他,也不過如此!」

沈瑜忽然想起了那個民間的故事——有一個縣官,遇到一起偷小孩的案子,兩個女人都稱自己才是真正的母親。他便讓兩個母親拉著小孩的手爭奪小孩,可最後斷案時卻說放手的那個才是真正的母親。

正是愛之深,才會不敢拽疼了小孩。

放在這裡也是一樣的道理。

林兔困在陣中,他的半數妖丹已被撕裂,臉色蒼白,幾乎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手中攥著匕首等待楚白琅靠近一擊。

然而下一刻,紅衣飛過,異變突起!

沈瑜提起的心高高落下,隻見百裡荼隻身破開了陣法,血跡順著她的手指蜿蜒而下,她白皙的麵頰上也沾著血,整個人如一把鋒銳的長劍,沈瑜隔著幕布都感覺到了那股吹毛斷發的森然寒意。

「林兔。」百裡荼死死扣住林兔的右腕,與他對視,「我不許你死,你就不能死。」

這話是強橫的命令語調,話音剛落,便有無數道金色的靈光沖天而起!

那靈光化為金色鎖鏈的模樣,倏爾,天地間都充斥著金屬簌簌嘩嘩的聲音,鎖鏈如蜿蜒長蛇,卷住了二人右手的命門之處。

林兔猝然睜大了眼睛,道:「共命鎖?!……你瘋了嗎!」

——沈瑜恍然大悟,這是前麵教導時介紹過的一個術式,是神魂相連,生死與共的禁術!

這陣法隻有吞入一個完整的內丹才能停止,百裡荼的選擇是獻祭自己的一半金丹。

林兔拚命想掙脫,然而金鎖鏈兩端卻無可阻擋地鑽入了二人的手腕裡,龐大的靈力將寰宇都震得落下了飛雪。百裡荼的臉色瞬時更白了,隻有嘴唇上還沾著血,讓她看起來還像有點活氣。

待到這鎖鏈都消失、融入兩人體內,她才站起身。大陣已破,楚白琅被她的舉動驚呆了。

沒有了深淵魔物,楚白琅的雪域妖軍與水月鏡宮的修者正麵交鋒。

這一場大戰靈光四濺,場麵驚心動魄,觀眾看得眼花繚亂,沈瑜忍不住想,製造這樣的陣法幻境,得花多少銀子啊!他幾乎覺得詩千改的價格定得還低了。

楚白琅憎恨人族,不惜引出魔物、犧牲自己的同族也要讓人間大亂。可她敵不過水月鏡宮,幾乎全軍覆沒。

百裡荼也因為喪失了一半的靈力,元氣大傷,她與楚白琅、林兔三人陷入了雪域的秘境中。

兩個首領人物俱是重傷,天平的傾斜壓在了林兔身上。而他向楚白琅走去就了。

楚白琅見風回路轉,大為快意:「百裡荼,妖就該和妖待在一起,你做了這麼多布置,可他還是傾向於我!」

然而她等到的卻不是林兔的投誠,而是一把穿心的匕首。

「她要保護的人間,也是我想要保護的。」林兔在寂靜之中道。

妖王的身形煙消雲散,漫天大雪也漸漸變小。修士們都為這最後的變化而陷入了凝滯——他們居然是被一個他們看不起的小妖怪救下的。

百裡荼用劍支撐住身體,盯著林兔的方向,卻僵硬得不敢動彈。

一時間竟沒有人說話,天地間隻有雪花飄落的聲音。

林兔雪白的身形站在雪地裡,手中的匕首還在往下滴血。他一步步朝百裡荼走來,神色平靜。

百裡荼望著他,輕聲道:「你也想要殺了我嗎?」

她從前想要用林兔壽數耗盡後的身體作為復活瓊月君的容器,這輩子先算計林兔,後又與瓊月君決裂。滿盤皆輸,什麼都沒有。林度想要殺了她,也是正常的。她閉上眼睛。

有一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了她的脖子,卻不是匕首,而是一隻……雪做的兔子。

沈瑜和畫麵中的百裡荼俱是一怔。

——通體雪白,一小滴血印在兔子的耳朵上,像一朵小小的紅梅。

與先前被他打碎的那隻定情信物玉兔一模一樣。

畫麵一暗,背景裡飄盪的音樂也驟然一收。

「結束了嗎?」

「啊,的確是個完滿的結局……」

「這一世終於解開心結在一起了!」

沈瑜把一直堵著的那口氣送了出來,響亮地抽了下鼻子,沈若伊也早就眼淚汪汪了。這出戲沒有任何畫外音和賓白,全程隻有人在呈現、表演,簡直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真實故事,讓他全身心地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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