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蜜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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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末,虞煥臣披著夜色獨自歸來。

蘇莞立即起身,迎上前緊張道:「夫君,找到歲歲了麼?」

虞煥臣麵色凝重,搖了搖頭道:「虞辛夷領著侍衛尚在尋找。爹娘那邊如何?」

「阿娘聽到了風聲,舊疾復發,飲下湯藥才勉強睡下。」

蘇莞替他倒了杯茶,低低道,「阿爹去了一趟京兆府,還未歸來。」

虞煥臣接過茶盞,若有所思地頷首。

歹人於永寧橋公然行刺朝中武將的車馬,維係京城安危的巡城使卻姍姍來遲,以漠北人仇殺定案,未免有些草率蹊蹺……

除非,是上麵的人授意。

虞煥臣查看過刺客所用的□□和兵刃,皆塗有劇毒。而妹妹臂上受傷,此番被衛七帶走兩個時辰了,未知生死。

正想著,驀然發現身旁的妻子許久沒動靜。

虞煥臣往旁邊望去,隻見蘇莞低頭坐在案幾後,鼻尖通紅,十根細細的手指都快將帕子絞爛了。

虞煥臣低頭湊近,看著她閃閃蓄淚的大眼睛,不太自在地問:「怎麼了啊?」

他突然湊過來,蘇莞忙別過臉抹了抹眼睛,愧疚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沒有叫歲歲出府,就不會連累她受傷……」

說著聲音一哽,頭更低了些,隻看得見微微顫抖的下頜。

虞煥臣霎時有種被刀砍了一下的感覺,手指蜷了蜷,有些笨拙地給妻子擦去眼淚。

「不怪你,刺客是沖著我來的。」

虞煥臣解釋,「要怪也是怪我,不該讓你們乘坐我的馬車出府。」

眼下隻能看衛七,能不能善待他的妹妹了。

……

虞靈犀醒來的時候,正是夜濃之時。

入眼的紅紗軟帳,花枝燭台,讓她有了一瞬間的恍神。

若不是胳膊上包紮齊整的箭傷還疼著,她險些以為自己還身處前世夢中。

大概是解毒過了,虞靈犀思緒異常清醒。微微側首一瞧,隻見寧殷換了身雪色的袍子,正交疊雙腿坐在榻邊座椅中,撐著太陽穴閉目養神。

平日見慣了他穿暗色的戎服,乍換一種風格,便頗有高山神祗的俊美。燈火打在他的側顏,鼻挺而唇淡,濃密的眼睫輕闔著,蓋住了那雙過於涼薄淩寒的眼眸,整個人都柔軟起來。

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浮現,虞靈犀記得自己神誌不清說了許多胡話,更是記得寧殷那雙暗紅的眼睛。

他就這樣,一直守著自己麼?

虞靈犀心間微動,柔和了目光。

正欲多看兩眼,卻見那薄唇輕啟,緩聲道:「小姐還有力氣偷看,想來恢復不錯。」

說話間,寧殷打開眼睫,露出一雙比夜色更濃的眸子。

虞靈犀懷疑,他定是生有第三隻眼睛。

她忍著痛稍坐起身,環顧問:「這裡是何處?」

「青樓。」寧殷道。

虞靈犀眨眨眼,被褥無力滑落月匈口,露出了薄可透-肉的輕紗裡衣。紅紗帳頂,還大喇喇繡著一男一女白花花相疊的春圖……

虞靈犀移開了視線,小神情沒有瞞過寧殷的眼睛。

他挑眉:「這裡記30340;東西雖然大膽了些,卻都是乾淨的。」

「那這衣裳……」

「衣裳自然也是我親自為小姐更換的。」

寧殷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旁人手髒,不配伺候小姐。」

虞靈犀回不過神,倒不是覺得羞恥,而是想象不出會將天下踩在腳底的寧殷,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伺候別人更衣解帶的。

他以前可不屑於做這種事。

身上輕薄的衣料像是有了熱度,她「噢」了聲道:「多謝。」

卻不料牽動臂上的傷,疼得她「嘶」了聲。

寧殷皺眉,起身抓了個繡枕墊在她的月要後,而後推開門,朝門外候著的人交代了一句什麼。

端著藥碗回來時,便見虞靈犀正蹙著眉頭跪坐傾身,在榻上翻找扌莫索著什麼。

寧殷的視線順著她柔黑傾瀉的發絲往下,在那抹下凹的月要窩處略一停留,向前將她按在榻上老實坐好,問:「在找什麼?」

「我的玉呢?」

虞靈犀攏著被褥,忍著傷口的疼痛比劃了個大小,「就是先前裝在檀木匣子裡的,那塊墨色玉料。」

什麼寶貝玩意兒,值得她這般惦記?

想起她抓著那匣子無力鳧水的模樣,寧殷以瓷勺攪著湯藥,涼涼道:「丟了。」

「啊……」

虞靈犀輕嘆了聲,難掩惋惜,「那玉坯,原是要送你的呢。」

攪弄瓷勺的手微微一頓。

「不過也無礙,下回我再送你一件更好的。」

劫後餘生乃最大的幸事,虞靈犀便也不去計較那般得失。

她望著寧殷手中的那碗黑褐色湯藥,咽了咽嗓子,終是伸出沒受傷的右手,乖巧道:「我自己來吧。」

指尖細白,在燭光下顯出瑩潤如玉的光澤。

哪還需送別的玉?

寧殷微微挑眉:最好的玉不就在眼前麼。

他對虞靈犀伸出的右手視而不見,隻慢條斯理舀了一勺湯藥,吹涼些許,送到她的唇邊。

虞靈犀訝然,隨即淺淺一笑:「此處沒別人,殿下不必如此。」

寧殷眼尾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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