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節製(2 / 2)
湖畔船隻飄盪,船上伶人奏樂,溫以瑾站在甲板上,吹吹微風,看看美景,著實令人神清氣爽,他待了沒多久,祿喜便過來請他進去了。
殷玄夜坐在上位喝著酒,對那些伶人暗送秋波視若無睹,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餘光瞥見溫以瑾,才緩和了些臉色。
「你身體剛好,別著涼了。」殷玄夜說。
溫以瑾掃了一圈,見一塊來的幾人都不在了,他問:「李大人他們呢?」
「去歇著了。」殷玄夜說,「暈船。」
溫以瑾坐在他身旁,倒了一杯酒抿了口,殷玄夜又在一旁讓他別喝多了。
「陛下倒也不必把臣當個紙人。」溫以瑾失笑道。
殷玄夜:「你可不就是紙人。」
溫以瑾抬起手,屈指在他額間彈了一下,他掩了動作,在旁人眼裡看來,他隻是輕輕在殷玄夜額角掃了一下,像是拿掉了什麼髒物。
殷玄夜毫無防備,「嘶」的吸了口氣,壓著聲音道:「大膽!」
溫以瑾說:「陛下,臣可不是紙人。」
殷玄夜嘀咕道:「動手動腳,成何體統,你有沒有把孤放在眼裡。」
「自是沒有。」溫以瑾說,「陛下在臣心裡。」
殷玄夜:「……」
他端著酒杯,仰頭便喝了一杯酒,臉紅脖子粗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嗯,不像話。」溫以瑾說,「像話的話……」
他身體往右手邊的殷玄夜那邊傾斜了些,嗓音低沉暗啞:「也不會同陛下行床笫之事了。」
殷玄夜:「……你……」
他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麵上赤紅。
「陛下臉這麼紅,可是喝醉了?」溫以瑾酒杯抵唇,掩著笑意問。
殷玄夜最後隻道:「孟浪。」
溫以瑾輕笑一聲,「這便孟浪了,臣再放肆些,陛下受得住嗎?」
輕飄飄的話落在殷玄夜的耳朵裡,每一個字眼都猶如擊打在了他心髒上,讓他不免心中忽上忽下。
他略感喉中乾澀,舔了下唇。
自溫以瑾病後,他便一直特別節製,節製到了沒再和溫以瑾親密的接觸過,有些念頭,越壓著,越容易往上浮現。
船行在水麵上,如在水間劈開,兩邊劃著波紋,盪開一圈圈波瀾。
船艙內樂聲傳出,一派怡然自得,殷玄夜喝了幾杯酒,壓下了心頭的盪漾,片刻後,後知後覺的領會到了伶人中兩人的「暗送秋波」。
他往身旁溫以瑾瞥了眼,見他酒杯抵在唇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伶人那頭,他眉頭微蹙,又鬆開,若無其事的問:「在看什麼?」
溫以瑾說:「琵琶,很漂亮。」
彈奏琵琶的女子很貌美,生的風情萬種,一雙美眸顧盼生輝,她的眼睛,和殷玄夜有幾分相似。
「可別被勾了魂去。」殷玄夜嗤笑。
溫以瑾側頭睨了一眼過來,笑道:「自是不會。」
早被人勾走了。
「祿喜。」
祿喜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太吵了,叫他們都退下。」殷玄夜說。
沒一會兒,船艙內便靜了下來,伶人行禮後,紛紛往外退去。
殷玄夜也扔下酒杯,起了身,溫以瑾跟在他身後,問:「陛下乏了?」
殷玄夜「唔」了聲。
他進了船艙內的一間房,船上濕氣重,開窗外麵就是湖,兩人剛進去,殷玄夜就轉過身,揪著溫以瑾的衣襟問他:「孤好看嗎?」
他呼吸間帶著桃花酒味,眼睛不眨的看著他,麵上有兩抹薄紅,殷紅的嘴唇濕潤,微微張開著,可窺見猩紅舌尖,溫以瑾喉結滾了滾。
「好看。」他說。
「孤好看,還是琵琶精好看?」殷玄夜問。
琵琶精?
溫以瑾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禁偏頭悶笑一聲,殷玄夜被這聲笑惹得有些惱了,上前咬了他下巴一口,「笑什麼?」
溫以瑾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門上,問他:「誰是琵琶精?」
「方才看你時媚眼如絲的那人。」殷玄夜說。
溫以瑾恍然大悟:「哦……她啊。」
「你笑話孤。」
「臣沒有,陛下冤枉臣了。」溫以瑾攬著他的月要,微弓著月要身,在他耳邊道,「臣連誰是琵琶精都不知,又怎知她好不好看,再者,陛下又怎能與旁人比較,陛下便是陛下,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那人明明是一直對著殷玄夜拋媚眼,旁人勾引殷玄夜時,殷玄夜無知無覺,卻是對他分外的敏感,實在是……有趣得緊。
「噓……」殷玄夜推著他肩膀,食指抵在他唇邊,「你別說話。」
溫以瑾靜了半響,也和他四目相對了半響。
見殷玄夜半天沒出聲,他問:「為何?」
「你一說話,孤的心病就犯了。」殷玄夜說,「琵琶精……」
「醋壇子也成精了。」溫以瑾拿下他抵在自己唇邊的手指。
「哪兒呢?」
「這呢。」
溫以瑾摟著他,一回身,便把他壓在了門上,低頭堵住了他的嘴,這還是溫以瑾病後,兩人第一次的親口勿。
唇一貼上去,就找到了從前的熟悉感,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力道……唇齒交纏著,口勿的難舍難分,溫以瑾的手扣在了他後頸上,殷玄夜吞咽了幾下,喉間發出細細的嗚咽聲。
愈演愈烈時,殷玄夜卻抬手推搡著他,他後退了些。
殷玄夜喘著氣,眼尾也染上了一分紅,像是上了胭脂一樣,撩人心弦。
「要……要節製……」
他嗓音不平穩的帶著顫音,還有幾分興奮和激動,又有幾分克製。
「不用。」溫以瑾說罷,低頭又貼在了他唇上。
殷玄夜偏過頭,「不、不行……你身體……」
「臣說了,臣不是紙人。」溫以瑾說。
「嗯。」殷玄夜贊同的應了聲,「不是紙人,是瓷娃娃。」
溫以瑾:「……」
怎麼還越來越離譜了。
他不禁想笑。
他思緒一轉,唇擦過他耳垂,問:「陛下不要我,可是想尋那琵琶精?」
殷玄夜一愣。
「孤、孤沒有這心思。」
「沒有。」溫以瑾咬著他耳朵道,「沒有的話,前幾夜夜裡洗冷水澡?嗯?就是陛下不難受,臣也心疼,而且臣也難受。」
「你——」殷玄夜詫異,「怎知我……」
「你猜。」溫以瑾偏頭,親了親他側臉。
「不行。」殷玄夜推著他月匈口。
「行的。」溫以瑾將五指插入他指縫中,與他十指緊扣。
「孤不允……」殷玄夜氣喘籲籲道。
溫以瑾親了親他手背:「那,臣逾越了。」
殷玄夜半推半就的上了賊船。
他身上有許多的傷疤,都是曾經上戰場留下的,他起初覺得這些疤難看,不想叫他瞧見,知道他眼睛看得見了,每每都會遮遮掩掩,但難免會有疏漏時刻。
後來某一次,見他流露出些許心疼的神色,之後每每便都耍著小心機,想要叫他心疼他,多疼疼他。
因為在那個時候,他能明確的感覺到,溫以瑾在愛著他。
他會摟著他脖子,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喘息道:「多疼疼我吧。」
窗口的風景甚好,俯瞰下去,可見船身盪開的層層波瀾,林間有鳥鳴,山澗溪水潺潺,美景如畫。
——
在這之後的殷玄夜也不提節製了。
在夏日最炎熱的日子過去後,他們從避暑行宮回到了皇宮內,回去之時,殷玄夜和溫以瑾同行去了一趟寺廟,這次求的不是姻緣,是平安。
他為溫以瑾,求了一個平安符,正如當年溫以瑾送他離行時,遞給他的那張平安符一般。
中秋節闔家歡樂時節,宮內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日殷玄夜喝了點酒,在回宮內的路上,一名宮女不當心把酒撒在了他衣裳上,之後又似有若無的想要撩撥勾引,殷玄夜陰沉著臉,將這事徹查了一遍。
宮女是太妃那邊的人,他身邊常年沒有女子近身,連個暖床教他會人事的都沒有,這一來,就有人把心思打到了他身上。
他將此事牽扯到的人嚴懲了一番,也是警醒了旁人,好一段時日,都無人再敢在他身邊使這種小花招,凡是帝王,都不喜旁人算計到他頭上。
但這事並不算完。
他每日上朝時,也總有大臣提起納妃選秀之事,如今帝王後宮是過於空盪了,身為一國君主,傳宗接代便不是小事,自入秋以來,折子是一日遞得比一日勤快。
這日殷玄夜去他母後那請安時,還未進去,便先在外頭碰見了一名婦人及年輕女子,走近了一看,是他的表妹。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這個小世界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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