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2 / 2）
傅知寧漫無目的地遊走，突然發覺天大地大，母親去後，她便徹底沒了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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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漸漸陰沉，大雨隨時會下，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各自奔走在路上。傅知寧遊走許久，最終卻在府衙門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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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眼神終於堅定，她看著麵前高高的大門，終於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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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依然沒有奇跡出現，在又一次被『證據不足』這樣的理由拒之門外時，瓢潑大雨落了下來，將原本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地麵沖得泥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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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走在渾濁中，突然攔停一輛馬車，以十倍的價格買下馬車，便朝著城外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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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不足是吧，她定要找出如山鐵證，看他們還能如何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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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在大雨中奔走許久，在徐柔遇害的山裡一遍又一遍地搜尋，可惜一場大雨將最後一點痕跡沖洗得乾乾淨淨，任她如何尋找，都沒找到一絲半寸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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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還在下，希望一點點被磨滅，她痛苦地倒在地上，任由自己逐漸被積聚的雨水淹沒，直到口鼻窒息才猛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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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凶手還未繩之於法，她不能就這麼倒下。傅知寧猛地起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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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雨是她記事以來，京都下的最大的一場，直到許多年後，她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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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跌跌撞撞往回走，走到一半時，卻遇上了幾個地痞。地痞見她一個女子大雨天獨自趕路，便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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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的馬車被攔下後，她慌不擇路地棄馬車而去，拚了命往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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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啊小美人，陪哥幾個玩玩，哥哥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地痞奸笑著，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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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忍住反胃的沖動，拚了命往前跑，不知不覺闖進了一間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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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摔在地上時，她痛得悶哼一聲，接著便是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呼吸急促，艱難地扣著地麵，強行要支撐自己起來，可惜還是再次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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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們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絕望至極時，從頭上拔下一支發釵，眼神一凜突然朝心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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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發釵尖卻在距離心口一寸處停下，傅知寧怔愣一瞬，抬頭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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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這樣教你的？」扣住她手的，是知道傅家出事後、趕了三天三夜路的百裡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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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眼前一陣陣發黑，看不真切他的臉，也聽不清他的聲音，隻是艱難地逼著自己別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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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看出她的不對，抬手將衣帶解下，輕輕覆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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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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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抬眸看向幾個地痞，眼底沒有一絲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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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血灑在傅知寧臉上時，傅知寧才漸漸恢復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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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地痞們恐懼的嚎叫，傅知寧的心跳快得厲害，遲鈍了許久的思緒總算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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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將屍體扔到門外，又用廟內一切能用的東西，將血跡盡數遮掩，這才重新走到傅知寧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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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麵色蒼白，嘴唇微微張開，整個人還處在驚惶的狀態。百裡溪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將她臉上的血跡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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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察覺到他的動作先是一縮，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後突然就停住了。在他為自己仔細擦臉的瞬間，她突然有種被珍視的錯覺，這種錯覺讓她一度落淚，費了許久時間才艱難開口：「多謝……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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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百裡溪猛然停下準備解開她眼前遮擋的手，許久之後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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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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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靜靜看著她，突然沒了再開口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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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夠害怕了，他不能再加重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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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恩人，」傅知寧顫著聲音再次開口，「小女、小女想求恩人……再幫小女一個忙，小女願將全部家當贈予恩人，求恩人幫報殺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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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官府與律法都不能還她公道，她願意試試別的法子。傅知寧說罷，堅定地俯身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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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心口一疼，想說我這次回來，便是為了這件事，你不必求任何人，我也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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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見他遲遲沒有回應，又急切開口：「小女的家當不算少，有上百良田鋪子若乾，還有、還有珠寶首飾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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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她想到什麼，默默攥緊了拳：「還有我……我生得……還算、還算可以，恩人若是肯幫我，我願意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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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再聽不下去，卻又不想嚇到她，隻能伸手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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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顫了一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恩人是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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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一愣，下意識要鬆開她的胳膊，傅知寧卻攥緊了他的手哽咽：「求你，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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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溪聽出她的崩潰與痛苦，再不敢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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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要幫你的，但不必你付出任何代價。他在心裡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