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隱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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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父子倆說了幾句,目光又落到白小花身上,她正奮力掙紮著,看見劉大柱回來掙紮的更加用力了,猙獰的模樣看著簡直不像個人。

劉大柱擰著眉頭:「媽,她怎麼辦?」

劉寡婦頓時也犯了愁。

劉大柱又說道:「她已經瘋了,而且還生下那樣的東西,我肯定不能跟她繼續過了。」

一想到那孩子,劉寡婦也覺得這兒媳婦不能留了,萬一下次還生出怪胎來,那他們老劉家的根可就斷了。

母子倆對視一眼,劉寡婦猶豫道:「離婚她能同意嗎?」

劉大柱眼神一冷:「你看她都瘋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同意。」

這女人還說要一輩子跟著他,劉大柱一想起方才的話就覺得害怕。

劉寡婦出了個主意:「我們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自己發了瘋,可見在娘家就有的毛病,要不先把人送她娘家去?」

劉大柱一聽,也覺得是個辦法。

「現在就送過去,省得白天被人看見,到時候有人說閒話。」劉大柱說完,伸手想把綁著的白小花拖下來。

誰知道剛一動,劉寡婦驚叫一聲,伸手一扌莫,隻見白小花躺過的褥子上全是血。

母子倆這才發現,方才還在奮力掙紮的白小花,已經漸漸沒了動靜,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原本白小花就沒到月份,忽然受了驚動了胎氣,被送到醫院之後好不容易生了孩子,結果那孩子是個怪胎,生下來就是死的。

劉大柱母子看見孩子差點沒暈過去,清醒過來就要帶著白小花和孩子回家。

醫生倒是攔了攔,到底沒攔住。

原本上一次小產就沒養好,來回折騰了一番,白小花路上就開始大出血,隻是母子倆一心想著其他事情,竟然沒發現。

方才那一陣,怕是回光返照。

劉大柱停下動作:「現在還送嗎?」

劉寡婦扌莫了扌莫媳婦的臉頰,冰涼冰涼的:「人怕是很快就不行了。」

劉大柱看向白小花,眼底閃著冷光:「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女人生孩子出事的不少,是她自己沒福氣。」

劉寡婦心底也有一番打算,但聽見兒子的一番話依舊心底發涼,這可是他媳婦,平日裡親親熱熱,好歹幫他懷過兩次的媳婦。

劉大柱沒在意母親的臉色,繼續說:「反正這裡已經髒了,索性等她斷了氣再收拾,到時候給她換上結婚的紅衣裳,也算走得體麵。」

甚至還說:「算她識相,她死了也乾淨,不耽誤我找下一個。」

劉寡婦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隔壁的劉愛花緊緊握住自己的嘴,整個人都在打哆嗦,劉小柱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緊緊抱住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又傳來收拾整理的動靜。

劉寡婦紅著眼走過來,開口就說:「愛花,你嫂子大出血走了,你去大隊長家報個喪。」

劉愛花低著頭跑出家門,她甚至不敢去隔壁多看一眼,這時候周圍還陰森森的,劉愛花卻覺得再陰森可怕,都比家裡好一些。

黛山市這邊的規矩,一向是喪事比喜事大。

雖說如今沒條件辦喪事,政策也不允許,但劉愛花敲門報喪之後,癟老劉還是趕緊穿上衣服過去想看看。

「昨晚上不是送醫院了嗎,怎麼還死了?」

劉愛花低著頭不敢看他:「我媽說大出血。」

癟老劉嘆了口氣,還以為劉家母子嫌醫院費錢,這才把人拉回來,誰知道大出血沒留住性命。

他又問了一句:「那孩子呢?」

劉愛花打了個哆嗦:「孩……孩子也沒保住。」

「哎,可憐。」癟老劉嘆了口氣,叫上老婆和大兒子一家,趕緊過去看看。

心底忍不住覺得劉寡婦是不是命不好,青年喪夫,如今老了老了,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這可倒好直接一屍兩命了。

就劉寡婦家的條件,這媳婦都是自己瞎了眼嫁進來的,以後大柱怕是要打光棍了。

癟老劉好歹急著親戚情分,他媳婦和兒媳婦跟劉寡婦的關係可不好。

死者為大,她們倆雖說不情願,還是跟著去了老劉家。

誰知道一進屋就是滿鼻子的血腥味,再看那床褥子都染紅了,偏偏劉寡婦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給難產而死的兒媳婦穿上了紅嫁衣。

慘白的膚色,猙獰的麵孔,還有那刺目的紅光。

婆媳倆差點沒嚇出一個好歹來。

癟老劉在外頭跟劉大柱商量怎麼辦,婆媳倆也勸道:「老嫂子,雖說現在也不講究穿什麼壽衣,可你兒媳婦這是橫死,又年紀輕輕的,好壞不能讓她穿這一身。」

「是啊,這滿眼紅彤彤的多嚇人。」

劉寡婦卻咬牙說:「她就這一身好衣裳,人都死了,總不能讓她破破爛爛的走。」

一時間劉家婆媳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那個孩子呢?」癟老劉媳婦又問了一句。

劉寡婦臉色一變:「孩子生出來就死了,我讓小柱先埋了。」

劉家婆媳臉色更古怪:「按照以前的規矩,這難產死的母子得藏在一起,免得黃泉路上,當媽的舍不得孩子不肯走。」

劉寡婦卻隻低著頭說:「埋都埋了,總不能再挖出來。」

不等婆媳倆再勸,劉寡婦起身說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們家不講究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都快過年了,這事兒晦氣的很,不如早早下葬了事,免得沖了生產隊的喜氣。」

她這麼一說,果然婆媳倆也不好多說什麼,不再說話跟著收拾起來。

外頭,癟老劉也在問侄子:「大柱,你媳婦走得急,壽衣棺材都沒準備,你想想後事要怎麼辦,是先問人借一個,還是……」

生產隊也有過這樣的事情,通常都是先問有準備的人家買一個棺材,等辦完了喪事再還給人家,大家也都能體諒。

誰知沒等他話說完,劉大柱就說:「我們家窮,沒條件,草席裹一下埋了就好。」

這話讓癟老劉都愣住了:「這……太簡陋了吧,雖說沒生下孩子,可好歹是為了老劉家生孩子死的,太寒磣了被人說嘴。」

他們鄉下條件是不好,可這兩年收成還行,名貴的棺材買不起,可也不至於到連薄皮棺材都買不起的程度。

劉大柱卻堅持說:「當初娶媳婦就花了不少錢,至今還欠著外債,叔,我家實在是拿不出錢來,要不你幫幫我。」

這話的意思,是要癟老劉出這份錢了。

癟老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咳嗽了一聲:「大柱,你這也結婚好幾年了,不能什麼事兒而都想著讓別人幫忙。」

「那就用草席吧,人都死了,麵子什麼都是需的,現在不都講究勤儉節約嗎?」劉大柱理直氣壯的說。

好說歹說,劉大柱就是咬死了沒錢。

癟老劉心底也不喜歡白小花,覺得這媳婦娶得不好,是個懶婆娘不說,還是事兒精。

可這一刻,他心底也覺得發涼,第一次認識到自己這侄兒涼薄的很,連口棺材都不願意為死去的媳婦買。

癟老劉嘆了口氣,又問:「那喪事呢,你打算怎麼辦?」

劉大柱直截了當的說:「該報喪的報喪,這都年底了,也不好讓大家晦氣,白喜也不擺了,早早的下葬乾淨。」

癟老劉眉頭都皺了起來:「這也太簡單了,好歹要弄一頓豆腐飯。」

劉大柱卻說:「叔,這都快過年了,誰家願意沾晦氣,指不定我買了豆腐也沒有人願意來吃這碗豆腐飯。」

癟老劉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侄子壓根沒打算出錢,隻想著趕緊把人埋了。

一時間,癟老劉幫著生產隊處理過那麼多次喪事,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過了一會兒,他媳婦從裡頭走出來,臉色不大對。

癟老劉避開人問了句:「怎麼了?」

他媳婦壓低聲音說:「那小花手上身上有綁過繩子的淤青,我瞧著不大對勁。」

這話讓癟老劉心底咯噔一下:「這,這不至於吧?」

「孩子也沒見著,說是已經埋了。」他媳婦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可好歹是自己的骨肉,哪能這麼急急忙忙的埋了,再說埋哪兒去了。

想到侄子方才的冷漠無情,癟老劉忍不住問了句:「人怎麼死的,看得出來嗎?」

他媳婦倒是說:「看著是大出血。」

不是大出血,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血,再說白小花身上除了綁過繩子的痕跡,也沒見其他的傷口。

癟老劉一聽,倒是鬆了口氣:「幸好。」

隻要是生孩子死,那就不是大事。

誰知他放心早了,劉家幫著屋裡屋外的收拾了一番,人走得太急,劉寡婦家什麼都沒準備,連門口掛上的白布都是癟老劉從家裡頭拿的。

剛掛上白布,劉大柱卻走出來,看著癟老劉就說:「叔,我要告老顧家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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