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運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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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厲的慘叫聲驚醒了整個上河村。

癟老劉正發愁年後選舉的事情呢,聽見這聲音差點沒驚掉了筷子。

他皺眉往外瞧了瞧:「好像是山裡頭傳來的聲音,別是出了什麼事情。」

要是以往,他是懶得管這種閒事兒的,心底覺得自己是大隊長,又不是老媽子。

可想到年後就得選舉,癟老劉還是站出來:「我去山腳下瞧瞧。」

萬一有人出事了,他救了人也算一樁功績,到時候能拿出來說道爭取選票。

他路上瞧見顧建國也正出門,還招呼道:「建國,你歇著吧,我去看看就成。」

顧建國愣了一下,倒是真回家了。

顧三嬸忍不住念叨道:「他說不讓你去,你就真的不去啦?」

顧建國卻說:「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爭,他樂意出頭就讓他去吧。」

顧三嬸還有些憤憤不平,嘀咕道:「他可憋壞著呢,這幾天老見他拉著老劉家那群人喝酒吃飯,指不定就想用小恩小惠拉走那些票。」

顧建國搖頭道:「老劉家的人原本也不太會選我。」

顧三嬸還在忿忿不平,覺得癟老劉肯定沒安好心,又覺得顧建國為人太正派,癟老劉請客吃飯,他們家也完全可以,偏偏這男人死腦筋,不答應。

癟老劉帶著這心思,腳下生風的走到了山腳下,定睛一看,卻見錢知一和吳夢婷抱成一團,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一看到知青,癟老劉就頭疼不已,暗道早知道是他們自己就不來了,讓顧建國來出這個頭。

但來都來了,癟老劉隻得開口問:「這是怎麼了,你倆怎麼從山上摔下來了?」

癟老劉也是被他們的慘狀嚇了一跳,他們這邊的山頭不算高,不算陡峭,可身板結實的人也吃不消這麼摔下來。

錢知一與吳夢婷摔得眼冒金星,半天回不過神來,隻知道喊疼。

沒等癟老劉再問,倒是有住得近的人家過來張望:「大隊長,啥事兒啊,叫得跟殺豬似的。」

「錢知青跟吳知青從山頭上摔下來了,白天還來請假打了證明回鄉探親,也不知道怎麼搞的。」

癟老劉心想著這都是知青,這沒法給他選票不說還麻煩,連忙開脫自己的責任。

還大聲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你說知青不好好在知青所待著,上山做什麼,你們來的時候我是不是千交代萬囑咐,山裡頭危險,尋常不要隨便進山,你們怎麼就不聽呢?」

「原來是這倆知青啊,他倆是不是在山上搞對象,結果搞得太激動了……」

「指不定,以前這倆知青就喜歡往山上跑,乾活不積極,偷懶第一名。」

「哎,你說他們倆這樣算不算亂搞男女關係?」

話題越來越不對勁,眼看著就要往下三路走了。

吳夢婷已經清醒過來,眼看周圍的社員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甚至裡頭還有好幾個平日裡對她獻殷勤的,這時候也不說扶一把,心底惱怒不已,一骨碌爬起來。

爬起來的時候,她手一撐在錢知一的腿上,後者發出一聲慘叫。

「錢知青,你的腿怎麼了?」

錢知一被她墊在下麵,摔得夠嗆,這會兒滿臉慘白的□□:「我的腿好像摔斷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使勁一拽那地圖。

吳夢婷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想收緊,卻敵不過錢知一的力氣,被他拽了回去。

錢知一不著痕跡的塞進衣襟,這時候棉衣厚實,藏了一塊小地圖壓根不會有人發現。

吳夢婷抿了抿嘴,眸色沉沉的看著錢知一,這是壓根不放心她,腿摔斷了不想著趕緊去醫院,第一時間先把地圖搶了回去。

她哪裡知道,錢知一哪裡是不放心她,根本就是忌憚她,滿心提防。

聽見說腿摔斷了,癟老劉不得不蹲下來看,上手一檢查,頓時皺了眉頭:「扌莫著像是骨頭斷了,得趕緊送醫院。」

腿斷了可是大事兒,他們生產隊也沒個能看的人,要是耽誤久了留下後遺症可是會變成瘸子的。

說完這話,他朝著社員們看去:「誰過來搭把手,先把人送醫院去。」

偏偏社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大隊長,我們明天都得上工呢,哪有這閒工夫折騰,你跟吳知青直接送去不就成了?」

癟老劉臉一黑:「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吳知青又是個女人,哪兒拖得動錢知青。」

便有人提議:「那要不喊顧建國來,他肯定樂意。」

「是啊,平時這總事情不都是他負責的。」

這話一聽,癟老劉的臉更黑了,都是顧建國負責,那把他這個大隊長放哪兒了,他瞪了眼說話的社員:「這樣吧,你去把我兒子喊過來,我們送錢知青去醫院。」

社員一聽,頓時想起癟老劉跟顧建國那點事情,臉色古怪的去送信,心底卻低估癟老劉裝樣子,以前生產隊發生這種事情,哪次不是顧建國站出來打理。

癟老劉沒注意他們的想法,說完又問吳夢婷:「吳知青,到時候你也跟上,把錢和票都帶上,待會兒用得著。」

吳夢婷臉色微微一變:「大隊長,我們還得自己付錢啊?」

錢知一捏緊了拳頭,看了眼吳夢婷,一心惦記著錢和票的吳夢婷卻一無所知。

癟老劉義正詞嚴的說:「你們這又不是為生產隊乾活上工的時候受傷,兩個人偷偷扌莫扌莫上山談對象,你還指望大隊裡給你墊錢。」

「你們要看就去醫院,自己拿錢,不看的話就自己回去熬著。」

吳夢婷抿了抿嘴,不是她不想拿錢,是她已經完全沒錢了,她轉頭看向錢知一。

錢知一痛得滿頭大汗,心底卻一陣陣發涼,不敢置信在這一刻吳夢婷居然在權衡利弊。

這可是他的腿,錢知一咬牙道:「夢婷,我枕頭下還有錢和票,你去拿來帶上。」

「錢知青你放心,等到了醫院,你的腿一定會沒事的。」吳夢婷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應了一聲跑過去取錢。

等她走了,錢知一才開口解釋道:「大家誤會了,我跟吳知青隻是純潔的革命友情,今天進城探親回來,我們想著閒著也是閒著,上山挖點野菜好過年,誰知道在山上遇到了野山豬,被野山豬追著跑才掉下山坡。」

「我跟吳知青行得正站得直,還請各位不要隨便猜測。」

一番話,倒是將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推得乾乾淨淨。

誰知社員們一聽,注意點完全不在男女關係上,爭著搶著問:「你們瞧見野山豬了?」

「有幾頭野山豬,大不大?在哪兒呢?」

甚至還有心急的說:「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去喊阿東上山打野豬啊!」

原本圍著看熱鬧的人轉身就跑了,弄得錢知一不明所以。

他哪裡知道,去年生產隊沒有任務豬可以吃,全靠野山豬過過嘴癮,今年雖然任務豬夠肥,但肉誰家會嫌多?

可惜在大家夥兒的要求下,顧明東也帶著他們山上找過野豬,偏偏野山豬去年被打狠了,今年都跑得沒影了。

原本社員們都歇了心思,誰知道錢知一是被野豬追下山的,這可好,一下子點燃了他們吃野豬肉的心。

顧明東聽完那七嘴八舌的話,挑眉問道:「這麼說錢知青是在山上被野山豬拱下山了?」

「可不是嗎,摔得可慘了,腿都斷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治好,這治不好以後可得變成瘸子了。」

「他那是自己作的,誰讓他自己上山去的?」

「阿東,咱得趕緊上山去追,不然野豬就跑了。」有人一心隻關注野豬,壓根不在意錢知一會怎麼樣。

顧明東一聽,轉身拿了一把柴刀和一捆繩子出來:「走,咱上山去看看。」

李鐵柱殷勤的說:「阿東,我幫你拿。」

於是呼啦啦一群人往山上跑。

「哥,你小心點。」顧二弟伸著脖子往外看,要不是他肚子上手臂上的傷都還沒好全,恨不得跟著一起去。

顧明東應了一聲,半路上就瞧見癟老劉的兩個兒子抬著錢知一走。

雙方距離遠,他依稀能看到錢知一狼狽的模樣,臉上都是血口子,身上穿著厚衣裳看不出來,但右腿不自然的耷拉著。

顧明東微微挑眉,心想前腳香爐被毀,後腳錢知一就從山上摔下來,難道這就是反噬?

冥冥之中,錢知一猛然抬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沒有由來的,錢知一心底泛起濃厚的厭惡和惡意,明明他跟顧明東的交集不多,但在這一刻,錢知一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嫉妒和憎恨。

錢知一不知道這股嫉恨的來源,惡意卻在他心底不斷蔓延攀升,一直不被他放在眼底的鄉下男人,卻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滿懷惡意的眼神,自然逃不過顧明東的眼睛。

顧明東不以為然,目光銳利的掃過他的腿,甚至還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被他的目光一刺,錢知一雙手顫抖著,恨不得撲過去咬他一口。

劉家大兒子不耐煩的罵了一句:「錢知青,你就斷了一條腿,自己倒也使使勁啊,不然我們抬著吃力。」

錢知一臉色一沉,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靠著那條完好的左腿勉強支撐。

「辛苦二位了,等到了醫院,我會感激你們的。」

「得了吧,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是給生產隊添亂就成了。」劉家小兒子悶悶說了一句,感激有個屁用,頂肉吃嗎?

劉家兩個兒子都羨慕的看向山上的人群,不免說道:「有顧明東在,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打到野豬。」

他弟弟立刻說:「那咱家沒人跟著去,到時候豈不是少分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錢知一,心底帶著嫌棄。

但這是癟老劉交待的任務,他們倆當兒子的總不能把人丟在半路了。

劉家老二提議道:「哥,要不你送錢知青去醫院,我跟上去看看,也幫咱家多賺點肉。」

劉家老大也想吃肉,但無奈道:「這得送鎮上去,我一個人哪兒扛得動?」

總不能讓錢知一自己托著受傷的腿走過去吧?

「你弄輛板車拉著走,或者去老顧家借自行車,他們家顧明南今天坐著自行車回來的車肯定還在家裡頭。」

兩人一商量,都覺得這法子靠譜,轉身往老顧家走。

想到要求到老顧家門上去,錢知一心裡頭是不樂意的,但他的腿疼得不行,板車太耽誤時間了,他隻得先忍著這份不樂意。

瞧著癟老劉的倆兒子上門,顧明南還以為他們沒遇上自家大哥,開口就說:「我大哥已經被喊上山了,你們趕緊往山裡頭走,指不定還能追上。」

劉家大兒子開口就說:「阿南,我們不是來找你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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