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懷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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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雀街為中心,左右對稱,長安有東市、西市。

大魏建國後,先帝一舉平定天下,而後秉承修養生息政策,降低賦稅,鼓勵民眾貿易,又對外族開放,因而,大魏的商業空前發達。

東市一派繁榮,市內,有貨財二百二十行,四麵立邸,集聚著四方珍奇。不止有筆行、酒肆、鐵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還有雜戲、琵琶名手、貨錦繡財帛者。

按規定,市內出售同類貨物的店鋪,皆集中排列在同一行,沈嫿到了東市後,沒做任何耽誤,徑直去了「錦繡行」的第七家店鋪「錦多閣」。

看著此店內華美大氣的裝潢,來往顧客如梭,夥計們忙得腳不沾地,沈嫿尚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這瞧起來很是盈利可觀的店鋪,連地帶房,原先竟都是沈家的。

也是,尤記得小時候,即使不是逢年過節,沈家的宴席也是豐盛至極,賓客盈門,熱鬧非凡,在長安城裡風光無限。

這是從何時漸漸沒了呢?

便是從永德二年,伯父與祖父相繼病故之後。

沈家現在由父親這個頂梁柱頂家,可父親為官能力遠不及祖父和伯父,加之性子倔傲,原先與沈家交好的族人越來越少,也就同源的清河崔家比較相熟。

如今細想,堂姐信中說,伯父曾在病中服用過西域的一門神藥,而與那藥唯一有相沖的,是百合。

夏日時,百合清肺化痰,是消暑氣的良品。

而蓮子百合粥,是沈家有人往前的最愛——

父親的妾室,劉氏,劉明瓊。

她幾歲時,那新進門的劉氏每日都要給她母親端來蓮子百合粥,並且那粥是家中每房都有送。母親每每勸她也吃些,她都以太苦而吐舌頭嫌棄,會得劉氏一番笑著打趣。

劉氏曾說:「都說世間甘苦是同等的,二娘子,何不先苦後甜啊。」

西域藥物與百合相沖,劉氏卻日日朝各房送百合粥。

世間哪有這麼巧合之事?

如今再想想劉氏這句話,沈嫿心中說不悚然是不可能的。

不是先苦後甜,便是先甜後苦。

沈家,不就是走的這個路數?

高開,卻低走。

心中反復回想沈蓁蓁信中所講的每一個字,沈嫿小娘子攥緊了手心。

堂姐懷疑說,劉氏作為官家妾室之身,且還是個奴籍,斷然不可能背財產在身上,那麼,她用手段奪得的財產,應該會放在旁人處。

在長安城內,劉氏有一親姐妹小劉氏,叫劉明瑤,以前二人同樣都在教坊作搊彈家。後來劉氏跟了父親,小劉氏不久後也被人從教坊帶了出來,又換了身份,成了白身。如此,小劉氏極有可能就是劉氏利用的最佳人選。

沈蓁蓁沒提小劉氏與沈時華有私生子的那檔子齷齪事,但已經足夠挑動起聰慧且嫉惡如仇的沈嫿的心中鬥誌。

沈嫿暗自決定,如若她查實,當真是堂姐擔憂的那樣,那劉氏姐妹二人狼狽為奸,謀財害命,陷害了伯父,還奪了龐大的沈家家業,那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劉氏與背後之人承擔後果!

在店鋪觀看了小片刻,終於有騰出空的夥計上前招呼她。

沈嫿不動聲色地開門見山道:「我聽聞你們店裡的衣裳,比起別家更色彩豐富,傳言說,你們是用的什麼緯起花法做衣裳,是麼?」

夥計驕傲道:「娘子說的不錯,正是!我們店裡之所以能成為錦繡行這裡的頭號,便是因我們的錦上織的花紋圖案是采用緯錦法起花的,別家啊,都是經起花。」

她朝沈嫿熱情介紹道:「您看,這禽鳥,這花朵,這行雲,圖案色彩夠豐富罷?」

沈嫿心中敷衍地點頭,聽那夥計繼續絮絮叨叨介紹:「跟緯線交織、用正麵的浮點顯示花紋不同,我們的緯起花法,是用二組或以上的緯線,再加經線交織,用緯浮點顯花……」

什麼經啊緯啊的,沈嫿隻是用來做個切入點罷了,她可不是沈蓁蓁那種動手能力強、女紅優秀的小娘子,心中對這種東西十分不感興趣。

但為了達到目的,仍是耐心地聽完了夥計的介紹。

等夥計住了嘴,沈嫿佯裝不解地問道:「我聽說這個織法是來自敦煌那處的隨州,隨州不是被風沙淹沒了麼,你們這手藝又是怎麼來的?」

「城雖然沒有,人還在啊,我們的東家呀,往前便是隨州人。」那人答道。

確認了身份,沈嫿眼中一訝,失態地咋呼道:「可是當真?我家中便有一人來自隨州!姓劉,你們東家可識得?」

「哎喲,還有這麼巧的事兒呢,我們東家也是劉氏人。」

三言兩語間,沈嫿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小劉氏果真是此閣的東家,且名下不止這一店鋪,連著的三間店的地全是她的。

長安的店鋪這種建築或許不值錢,下頭的地,卻是永不動的產業,值錢的很。隻要地在,這種產業便可以一代傳一代,一直傳下去。

沈嫿將做幌子用的幾套衣裳定上,約好下回來取的時日,便離了錦多閣。

出了店鋪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著那「錦多閣」三個字,眼中怒意越來越甚。

這哪是「錦多」?

是錢多!

是心眼多、手段多才得的不義之財!

想她沈家,雖沒人給她點名,她也明白,大房二房全指望她父親沈時秋一人的俸祿生存。雖說大家夥是衣食無憂,是活的體體麵麵,但比起她小時候見到的家族榮光來看,如今的沈家就隻剩個宅邸算是保住罷了。

沈嫿盯著店鋪名,在心中怒哼一身。

轉身時,一個沒注意腳下,在下店鋪門前的石階時一步踩空,而後踉蹌,立刻一個往前撲。

婢女錦蘭沒來得及拉住她。

慌亂中,沈嫿瞥見旁邊的白袍衣擺,她一個伸手,大力將其拽住……

「嗯——」

隨一聲悶哼在頭頂響起,乾燥的地上灰塵揚起,一白一緋兩身衣裳相疊,沈嫿撲在一個白衣郎君背上,安全無虞。

可憐那郎君,腿剛好了不多日,這回膝蓋骨又是狠狠地著了地。

長安的地,乃是青石板鋪就而成。

連錦蘭都很是不忍心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那郎君不定摔得多疼。

謝邁進這長安城的第一日,在人來人往的東市街上,悲慘痛摔一跤,還是以狗吃屎的姿勢。

他一張本是表情清淡的臉,此刻當真是忍不住地在扭曲。

沈嫿「哎喲」一聲,從人身上起來,席地而坐,催促台階上的婢女道:「錦蘭,快給我拿帕子來,我的手給蹭破了。」

謝邁狼狽地趴在地上,一看就很薄情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方才似乎聽到了自個骨頭碎裂的聲音,反而罪魁禍首對他無有問津,隻在乎自個那蹭破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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