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去殺方熵(1 / 2)
小和尚從袈裟中拿出經書,放在呂安如手心,朗聲交代。
「每日隻可心誠抄經兩個時辰,不可影響您在俗世間尚未事物,過滿則虧。」
俗世間的事物,呂安如腦子裡所有在意之處光留盛冥,其他事物無法左右她。
認真抄錄三天,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悟出。找小和尚問其原因,小和尚告訴她,因為她心不靜。
她早上一起來先尋女管家詢問盛冥的消息,全收獲【等待】二字,這讓她心根本靜不下來。
慢慢的,她被卡進死循環內,一問心情躁,一躁思緒亂,抄錄變成無收獲的浪費時間。
五天過去,她抄完整整一本般若波羅蜜心經,每個字寫得如同被印上去般規整,可小和尚看完光搖頭。
當天製造假象的飛機炸毀,吳昊命人派兵前去搜救。
第六天,艾拉他們離開,前往歐堅去進行規劃好的拉攏同盟。很多事沒法繼續延遲了,等老狗調查清楚,將新的壓力施加給各國,恐怕再進行密談會難上加難。
李墨、寧光、蓮花、昭霽族留下,前兩主仆屬於已死之人,暫時不能露麵於公眾視野,昭霽族背負罪名比呂安如隻少一層。
即便沒有老狗命令,領導人們見到昭霽族同樣會動貪念,妄想抓捕為自己所用。
吃過午飯,呂安如回到盛冥住過的房間,開始抄經。
李墨勸著寧光去午休,話裡話外暗指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家殿下,女人根本挺不起事。呂安如就是現成例子,盛冥稍稍有點差池,她跟著垮了。
李墨說話之時,沒有特意壓低音量,同樣在說給昭霽族聽。
蓮花推把頓住步子的三姨等人,讓她們也去午休,別被憤青影響心情。罵著,不屑地瞟眼李墨,走過他身前。
「怕長輩們聽到實話後會心思動搖,責怪你選錯追隨之人啊。」
李墨說話非常直,不會轉一點點彎,屬於比較失敗的說客。不過有些事,耍不耍嘴皮子效果一樣,關鍵讓對方體會到意思。
「我怕拖慢點,她們轉過頭來揍你。有人情味才叫人,好過你家陛下給身邊人殺光了,連養了十多年的兒子都不放過。」
蓮花冷哼聲,甩下兩句話大步離開,站回呂安如所在房間。孫竹家沒外人,防誰再明確不過了。
第八天,艾拉沮喪歸來,宣布拉聯盟失敗。
老黃瓜壓根沒見他們,用拒絕見夏國叛黨的理由下達驅逐令。還讓艾拉等人速速離境,否則別怪他公開叛黨行程。
艾拉氣不過,拿著微機找到呂安如,強迫她必須看看近期夏國新聞。
呂安如推開微機,虔誠地朝供奉於桌上的佛像拜拜,拿起筆繼續抄經書。
艾拉伸手去奪經書,迎來閨蜜震怒嗬斥:「你走!」
被外人當牲口般驅趕,她忍了,可被最親之人驅趕,她沒忍住,抹著淚離開。坐在呂安如所在的房間門口,把臉埋在雙臂裡無聲痛哭。
蓮花瞪眼準備貼近的李墨,李墨轉身走向別處。他並非怕蓮花,隻是他知道自己所說的話隻會讓艾拉更傷心。
蓮花席地坐在艾拉身邊,思索片刻,用很輕的聲調安慰:「你比我了解呂安如,盛冥是她的頂梁柱。當下頂梁柱隨時要倒,她自是沒心思顧慮其他,我們要體諒她。」
「我明白。」
艾拉呢喃道,她怎會責怪呂安如,尤其當聽過呂安如說得未來。閨蜜隻剩一年多可活,盛冥還是為救朋友們落得病。哪怕閨蜜撒手不管,離開多事之地,她都覺得合情合理,何況閨蜜還沒做到最差一步。
隻是艾拉望著很多無辜之人受苦,巨大的無力感讓她不好受罷了。
「把臉擦乾淨,這會我們要給呂安如展現堅強的一麵。」
蓮花攙起紅發女郎,兩人走向客廳。
不知不覺,呂安如抄經抄到深夜。
拿著今日份功課,找到小和尚。
小和尚將念珠放於木桌,雙手接過經書,未翻開首先問她:「呂施主抄經有何感受?」
「痛苦。」呂安如誠實回答。
她每每抄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等句子,都有種很浮誇虛幻的感覺。
人生活在這世間,總無法回避各種瑣事帶來的折磨,根本做不到把痛苦看做虛無的境地。
「為何痛苦呢?」
小和尚刨根究底的問,呂安如一句不差的答,把心中所想全數說出。
聽完她的回答,小和尚輕敲了下木魚,語調平緩地推翻了她的見解。
「空並非看破看空一切,乃指一切事物沒有固定的存在,全根據因緣際會而變,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好比呂安如當下所要麵對的痛苦,盛施主為您受難為因,而這個因困住了您,您的選擇和堅持會結出多種果。」
「多種嗎?」呂安如詫異驚呼,她以為隻能被動接受兩種結果。
一、盛冥身體無法融合r3y,剩三年可活,她陪盛冥三年。二、盛冥融合了r3y,健康回到她身邊。
細想發現貌似真的不止這兩種結果,盛冥回來以後,他們同樣要麵對大戰,大戰是否能贏,還需努力。
即便大戰贏了,未來同樣充滿尚未可知。
盛冥在努力修煉,為回到她身邊而努力,可她卻在荒度著每一天,浪費著為大戰提前鋪墊好的契機。
木魚聲響,伴隨著小和尚渾厚的聲音飄入耳中。
「看來呂施主頓悟了,過去無法改變,未來無法預料,且坦然麵對已埋下的因吧。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呂安如雙手合十,朝小和尚深深一拜,虔誠道:「謝謝您。」
離開小和尚所住屋子,大步走向艾拉房間,敲敲門輕聲問:「睡了嗎?」
「沒有,安如如。」
艾拉彈坐起來,跳下床,跑到門口親自幫閨蜜開門。
呂安如走進房間,坐在艾拉忘記收拾的床上,給亂卷成團的被子推遠點,愧疚說道:「抱歉啊,下午對你態度不好。」
「沒關係。」
艾拉擺動雙手,坐到呂安如身旁,給頭靠到她肩頭,柔聲傾訴:「我理解你,別說你和學長十六年的深厚感情了。我沒怎麼見過我爸,我都難受的整夜整夜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