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08(1 / 2)
要讓灰穀蘭和灰穀龍膽重返校園,其實並不容易。
方方麵麵都是問題。
送去哪個學校?
入學測驗會過嗎?
能積極融入集體嗎?
我揉了揉眉心,決定先不去思考這些。眼下需要解決的麻煩,是——
「加賀快醒了哦。」
早晨六點半,灰穀蘭抱著手臂,一副等著看戲的姿態,而我剛被他從夢裡叫醒。
我原本打定主意一夜不睡,在後半夜眼皮卻堅持不下去了,靠在陽台的扶手上睡著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身上蓋著灰穀蘭先前裹著的那條毯子。
「芙柚子小姐,你怎麼辦呢?」灰穀蘭微笑著問。
「是呀,要怎麼辦?」剛刷完牙的灰穀龍膽也是一臉幸災樂禍。
正在這時,地上的加賀發出了哼哼聲,看樣子要醒了。
還能怎麼辦?
要是讓加賀看到原本兩人開房變成了四人,還隻有他一個人睡在地上,肯定要氣死。
我趕緊扯起穿鞋的灰穀龍膽,將他推搡著往床下趕。
「搞什麼,那裡很髒的。」
「忍忍吧龍膽大人!」
「我怎麼睡在地上?……頭好痛……唔,昨晚發生了什麼?」
剛安置好灰穀龍膽,加賀就從地上坐起來了,捂著頭在努力思考。
糟了,還有一隻灰穀蘭沒處理——
我抬頭望去,加賀身後的衣櫃裡,灰穀蘭已經自覺地藏在了裡麵,還從開出半掌寬的門縫裡,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加賀懵懵地望著我,麻醉針的後遺症使得他依然混沌。
「加賀大人。」
我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期待的表情。
這個表情我以前對著鏡子練過,能使自己看上去無辜又無害。練習的初衷是……咳,是向未婚夫撒嬌。
比如希望他偶爾翹班,陪我去南方小島露營,比如在我生病時,讓他脫掉衣服給我當油畫的模特。
每次隻要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都會無奈地答應。
【女生一旦學會撒嬌,就是所向無敵了。】他常常這樣說。
唯一失敗的一次,是那時準備將他和梵天成員的名單交給警方,卻被他和他的同夥發現了。
我露出像往常一樣的表情撒嬌,想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糊弄過去。他卻沒有說出像往常一樣的話。
【芙柚子,你居然真的想讓我死。】
那份名單要是確認無誤,按照蘭先生的罪狀,絕對會被判死刑。
從發現他的身份到決定報警,我隻用了十分鍾。
在短到連一杯咖啡都喝不完的時間裡,我消化了和他交往兩年以來的所有溫情。
他的同夥朝我開槍時,第一槍沒有打中我的心髒。
蘭先生俯身問我:【你為什麼不能學會縱容家屬?】
他的聲音輕的像羽毛,唯有家屬那個詞落了重音。
……我們本來準備在第二天舉辦婚禮。
挑了好久的日子,才挑了聖誕節,因為街道上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我是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誰跟你是家屬,跟你這種犯罪分子結婚,還不如死了。
他的同夥像神經病一樣笑了起來,然後將我從五十層高的樓頂扔了下去。
【那你就去死吧。】那個同夥說。
而蘭先生站在原地,凝固成一尊雕塑,溫柔地與雪景融為了一體。
他真可怕,我也不遑多讓。
沒人會糾結愛與不愛,自己的利益至高無上。
與我們這些垃圾的壞大人相比,麵前的加賀,最多隻能算是糟糕的小鬼。
「早安,今天看樣子也是個好天氣。」
加賀哈哈大笑。
「芙柚子,好心情就要從給佐野總長戴綠帽子開始。」
他扯住了我的衣服,將我按在了地板上。
「你真可愛,我想親你。」
「……」
加賀閉上了眼睛,然後慢慢靠近。而他身後的櫃門,已經完全拉開了。
本該在衣櫃裡當忍者的灰穀蘭,神情淡漠地看著,舉起的教棍距離加賀的後腦勺不到十公分。
……他要來真的了?
「等一下!」
我伸手抵住了加賀的臉。
「你還沒刷牙……」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加賀低聲罵了一句:「矯情。」
「酒店的牙膏是草莓味的,我很喜歡,也希望加賀大人喜歡。」
「……哼。」
我語氣足夠軟,姿態也很低,他到底是沒有揍我。
再抬眸時,加賀起身了,他身後的那根教棍也自動收了回去。
櫃門又被悄無聲息地關上。
等到加賀從浴室出來,我已經換好了鞋子。
「加賀大人,佐野真一郎已經不再是黑龍的總長了。」
「你說什麼?」
加賀的表情像是哽住了。
「他已經引退,去經營機車店了。」
「佐野引退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
「……」
實際上不僅是佐野真一郎引退,黑龍基本散了,原為特攻隊隊長的今牛若狹,今天已經奔波在了去中介找房子開健身房的路上。
大家都開始新的生活了。
「這麼突然?」加賀皺眉,「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加賀大人總是在懷疑我……」
我假裝委屈,隻要忍住十秒不眨眼,那麼眼睛裡就會有淚花。
「你哭什麼哭!不準哭!」
我吸了吸鼻子,一副要證明自己的樣子:「那我給真一郎打電話,你就知道我沒有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