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誅心【四千 】(1 / 2)
戚染染發話後,立即有侍衛沖進成王府。
這次,沒有人再阻攔。
林澤冷眼看著。
浩浩盪盪的侍衛隊,遠非他一人可以阻擋。
戚染染轉頭去看蘇盈袖。
在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鬆了口氣。
握了握蘇盈袖的手,出奇的涼。
再看蘇盈袖臉色都透著三分蒼白,眼下泛著淺淺的青色,穿在身上的衣服略鬆,整個人像是迅速消瘦下去一般。
戚染染看著心疼不已,握著蘇盈袖的手緊了緊,「盈袖,還好嗎?」
今日從宮中出來,她先去了蘇盈袖下榻的客棧,沒能看到人。
隨後就想到了成王府。
沒想到趕來居然看到蘇盈袖被驅趕的一幕。
蘇盈袖回握住她的手,微笑,「我還好。」
雖然是笑著,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的牽強憔悴。
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如今眼前人的精神狀態與先前判若兩人。
於是,不知不覺中,戚染染對宇文景的惱怒又增添幾分。
戚染染見蘇盈袖穿的單薄,肩膀在北風中無聲息地發抖,嘴唇也漸漸發顫。
京城風雪寒,穿在蘇盈袖身上的衣物始終單薄,不能在室外久留。
戚染染抬手就要把身上鬥篷解下來。
彩月見狀趕緊攔住了她動作,勸著,「娘娘,您還有身孕呢,仔細風寒。」
說完又補充,「咱們今日出宮帶了大氅,奴婢這就取來。」
戚染染這才想起,出宮的時候考慮到擔心蘇盈袖不適應天寒,特意帶了加厚的狐裘大氅。
剛才情緒一上頭,差點忘了。
彩月很快取來了大氅。
狐裘大氅披在身上,抵禦了風寒,蘇盈袖的臉色也漸漸好起來,可一雙手還是很涼。
更讓人覺得心疼的是,即便如此被人刁難,蘇盈袖也沒說一句抱怨的話,反而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似乎在對她說,我沒事,你不要過分擔心。
戚染染心頭沉悶,眼眶有些酸。
許是蘇盈袖的憔悴太過,襯得成王府那些驅趕推搡的下人越發可憎。
尤其是林澤站在一旁,事不關己,冷眼旁觀的模樣。
就連站在他身後的下人都顯得有恃無恐。
戚染染沒忘記剛才來時看到的一幕。
京城冬日多雪,數日前下了一場大雪,如今地麵上還覆著厚厚一層積雪。
方才蘇盈袖在推搡,差點被人推進雪地裡。
月匈膛燃起一股熱氣,美目一橫,當即發了話,「把這些人都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也讓他們漲點教訓,省得往後再做出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的事。」
一聲令下,起先囂張的人立即慌了。
不等他們驚慌太久,接著就被人拉到一旁打板子。
不一會兒,街上就發出成片成片的哀嚎。
林澤瞧見這一幕,雖未出聲,但扯動了唇角露出三分譏笑。
戚染染瞧著那笑隻覺得刺眼,蠻橫道,「怎麼,雲陽侯是對本宮的處置有意見?」
林澤淺淺作揖行了禮,不卑不亢言道,「臣怎敢,皇後娘娘盡管吩咐便是。」
求饒聲還在繼續,卻有一道懶散的聲音夾雜著傳過來,「本王府前聚集了這麼多人,可真是夠熱鬧的。」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宇文景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的身後跟隨著沖進成王府的侍衛。
而他本人卻用悠閒散漫的姿態不急不緩地從台階上走下。
他肩上隨意披了件大氅,像是匆忙之間帶上的。衣襟領口卻敞開許多,虛虛掩著月匈膛,狂放不羈不修邊幅的樣子,像是被人從睡夢中拖出來,屹立在北風中似是不畏嚴寒,細長的眼睛輕佻散漫地從眾人身上掠過,譏諷,「我當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闖本王的府邸,原來是皇後娘娘。」
在宇文景出現的那一刻,蘇盈袖的視線就落在他身上。
幾欲上前。
可宇文景的視線卻沒往她的方向瞥過一眼。
戚染染看到宇文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擰眉,「宇文景,你這像什麼樣子?」
宇文景嗤笑,「皇後娘娘也太少見多怪,本王向來如此,有何不可?」
戚染染懶得見他散漫姿態,逼問,「你為什麼不見盈袖?又為什麼要讓人趕她走?」
說到蘇盈袖,宇文景像是才想起有這麼個人。
瞥過一眼。
絲毫不關心的模樣。
匆匆一瞥過後,很快就收回了。
他單手扶額,不解地向林澤求證,「我讓你對她說的話,你沒說?」
林澤漠然表示,「已經轉達過,但她不肯走,隻得出此下策。」
宇文景點點頭表示明了,再看向戚染染時聳了聳肩,無辜表示,「皇後娘娘聽到了,這是雲陽侯的決定,與本王無關,本王並不知情。」
「你——」
饒是戚染染知道宇文景的無恥,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宇文景單手叉月要,「皇後娘娘還有吩咐?若無其他事,本王就先回府了。」他嗬了口氣,唇邊有白霧泛起,斜睨過一眼時,涼涼道,「天寒地凍的,皇後娘娘也早回吧,畢竟以皇後娘娘如今的狀況,真在本王府前出什麼事,本王可擔待不起。」
說著,扭頭就要往王府走。
蘇盈袖看到他又要走,急著出聲,「阿景。」
宇文景聽到聲音腳步頓了下。
隻停滯一瞬後,他就轉過頭來。
無悲無喜無甚相關的眼神看過來一眼,像是在看一個毫無相關的陌生人,問了句,「有事?」
蘇盈袖喉間哽塞,「你,你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宇文景盯著她看了會兒,隨即笑了。
很無奈又很輕蔑的笑。
他拂了拂額前的碎發,呼口氣。
他單手叉月要,甚是涼薄地開口,「不辭而別?你要非這樣理解,也行。怎麼,我留的和離書你沒看到?」
蘇盈袖:「……」
宇文景瞧見她隱約顫動的模樣,了然,「瞧你這副神情,想來是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又何必再來?畢竟相好過一場,沒當麵說,就是不想鬧得太過難堪,怎麼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說出來,讓蘇盈袖如墜冰窟,半天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