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就叫言如何?(1 / 2)
清晨的風似乎格外的涼爽,但卻不見晨曦如期而來。
天空一片陰沉沉的,一如如今的整個大梁城上空一般,籠罩著一層陰霾,甚至連整個魏國的氣氛,都顯得壓抑而低沉。
連續三日,魏國接連有十數位公卿大臣遇害,讓魏國朝堂損失慘重。
昨夜更是一片動亂,不僅到處都是爭鬥廝殺與火災,就連太子都遭遇伏擊,差點遇害。
怒氣沖沖的太子增本想找信陵君問罪,卻沒想到他還派人去請,信陵君遇刺身亡的消息,就先傳了過來。
聽聞此消息後,太子增也是呆愣當場,一時之間,竟是不知是該笑還是哭了。
而魏王弟信陵君魏無忌和太子妃娘家桂陵君一家上下,更是在家中被殺手屠戮。
這幾年,信陵君名揚諸侯,其威望不僅在諸侯各國極高,就連百姓都頗為推崇,相信有信陵君在,大魏無憂。
誰也沒想到,信陵君會突然遇害。
這位親叔叔在時,他們父子深深忌憚,生怕他造反,為此不惜百般刁難。
可當真的聽到信陵君遇害身亡的消息後,他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般,高興地要跳起來。
當聽到除了信陵君,連兩位堂弟也都遇害之後,太子增更是突然悲從中來,瞬間便是淚流滿麵。
信陵君遇刺身亡的消息,沒用多久,便傳遍了整個大梁,一時之間,整個大梁城居然處處可聞悲淒之聲。
前往吊唁者,更是不計其數。
嫪毐一身白衣如雪,默默的坐在信陵君靈堂外的一處長桌邊喝著茶,目光清冷,神色漠然。
靈堂之內,信陵君的家眷們個個身著白色喪服,哭的眼睛紅腫。
昨夜趙曦兒離開後,嫪毐瞬間解決了那七名羅網殺手,然後脫下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放入火中燒毀。
做完這一切,恰好信陵君麾下的那些高手也趕了回來,見府內一片狼藉,橫屍遍地,血流成河。
不知薛公、毛公這些德高望重的文士慘遭屠戮,就連喻佐和後襄這兩位絕世劍客居然也讓人殺死。
一時之間,眾高手驚的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迅速將嫪毐圍住。
不過嫪毐自稱是信陵君的至交好友,又將雅夫人放了出來,有了雅夫人作主,嫪毐自然算是洗脫了嫌疑。
於是,在信陵君府上下哀聲一片中,嫪毐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留了下來。
他自稱是信陵君的好友,卻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幫忙收屍,幫忙清理一片狼藉,也沒有如雅夫人或者其他門客那般,在信陵君遺體前哭天搶地。
隻在靈堂擺好後,默默地為信陵君敬了杯酒,便到旁邊坐了下來,神色冷漠的喝著酒。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信陵君燈火通明,那些信陵君的姬妾們和門客哭了一夜,嫪毐就這麼坐在旁邊一直喝酒。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因為至交好友過世,所以才喝悶酒呢。
其實,他隻是一時感慨良多罷了。
怕自己將來不能長生,有一天會死。
信陵君的死,其影響遠比嫪毐想象的要大的多。
不僅滿朝文武都連夜趕來祭奠,就連那些大梁的百姓,都圍在門外,哭聲震天。
嫪毐目光呆呆的望著進進出出的人們,腦海中卻在盤算著信陵君死後,接下來魏國的局勢。
魏無忌一死,太子增的王位再無懸念,而那位大司空魏庸的權力,也將正式開啟巔峰模式。
隻需再設法殺了大將軍曾石,魏庸將如韓國的姬無夜,秦國的呂不韋一般,真正的權傾朝野。
嫪毐就這麼坐在那裡,眼見著太子增、魏庸等人一個個前來祭拜,那虛偽的麵容,裝模作樣的哀悼,讓他很是煩悶。
一天的時間悄然過去,吊唁者大都已經離開。
但腥風血雨卻遠遠沒有結束。
自昨夜開始的大搜捕,一直沒有聽過。
魏國似乎這次真的怒了,直接派出了禁軍、北軍和留守在魏都的魏武卒一起,在整個大梁城開始了大範圍的搜捕。
一旦遇到可疑者,若不束手就擒,直接就地格殺。
那架勢,好似要將整個大梁翻個底兒朝天一般。
隨著夜幕降臨,雅夫人才帶人來到嫪毐暫時落腳的閣樓,待隨從將酒菜放好後,方才屏退左右,看向嫪毐。
盈盈美眸,雖一片紅腫,卻也頗具幾分神采。
嫪毐也毫不回避,與之對視著。
想起夫君臨死前,居然將自己送給了對方,雅夫人就忍不住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不論如何,嫪毐的身份她現在完全不知,也從未聽夫君魏無忌說起過此人,盡管自己夫君似乎很信任對方,將自己送給他。
雅夫人覺得,還是要問清楚的。
更何況昨晚的事情,實在有太多疑點。
嫪毐的出現又有些突然,她還不能完全相信。
且從當時信陵君和嫪毐說的話還有神態,雅夫人看得出,兩人的關係並不像什麼至交好友,反而當時的托付,更像是一種交易一般。
不然,又豈會拿那兩枚玉佩和自己的妻妾作為補償?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許給了對方。
這叫什麼事兒?
何其荒唐也!
「嫪毐先生一天沒有用飯,想必也餓了,妾身特意讓人準備了酒菜,還請先生不要客氣。」
信陵君交遊廣闊,文人雅士或者江湖高人,高官或者平民,都有認識的。
對於自己夫君平時來往的好友,雅夫人向來都稱之為先生或壯士。
嫪毐聞言,淡淡的掃了眼桌上的酒菜,隨即望向雅夫人。
貴族出身的她,舉止端莊,氣質雍容,相貌也是國色天香,縞素在身,更多了幾分清麗。
窈窕的身姿,比胡夫人要豐腴些,兩座冰山傲視眾多佳麗,月要肢卻纖細如柳,柔軟似水。
一身孝,確實俏。
見嫪毐沒有回話,隻一雙漂亮的眼眸打量著自己的嬌軀,想起兩人之間的尷尬關係,雅夫人頓時臉如火燒,紅似胭脂。
不過嫪毐還算有點人性,今晚畢竟是人家丈夫死的頭夜,倒也沒有胡來的意思。
在雅夫人羞臊尷尬到美眸中都開始有水珠浮現的時候,終於開口淡淡道:「我不餓,雅夫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雅夫人柳眉一蹙,一顆提起的芳心這才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