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九州鎮魂鍾】(1 / 2)
都武廟內,在四五層樓高的斷臂屠戶神像當麵,臨空而立的程羽皺眉搖頭輕嘆口氣。
一息之後,整座偌大的都武廟內,忽然檀香氣息大盛,程羽衣襟內的武君令牌也隨之開始發燙。
眼看著神像斷臂之處,除了玄黃願力之外,竟開始有越來越多的凶戾煞氣外泄,程羽終於再忍不住,就要用水行術強行將這神像沖毀掉。
等等!
水?
忽然他心中一動,拿定了主意,趕忙抬腳在虛空一跺,元神向神像快速飄去。
「劈啪劈啪!」
屠戶神像表皮開始一寸寸皸裂,程羽神識已能感知到,正有一股股海量的玄黃之力夾雜著凶煞戾氣,從神像的全身各處向外溢出。
他飛至屠戶近前,與神像相對而視,隻見那屠戶一雙井口般大小的眼珠子,此時已裂成無數小塊,每一塊都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那剛才金吾衛降下的水珠,已滲入眼珠裂縫之中,在下方眾多火把映照下熠熠生輝。
程羽憑空而立,對著屠戶神像拱手深施一禮,而後迅速解下月要間青玉葫蘆,拔出玉塞,不待裡麵的黑蛟魂有何反應,便從裡麵引出一大簇酒液,懸於半空。
琥珀色的將軍醉攤開在半空,幾如一座池塘般大小。
「上次江上相遇,被君座笑話程某小氣,此次定叫武君大人一醉方休,還望武君大人且息雷霆之怒,乾!」
說完他抬手輕輕一揮,大片酒液化作濃濃酒霧,一層層將整座神像籠罩在內。
但很快那層層濃霧就變得越發稀薄起來,再過幾息之後便全然不見。
此時再看神像,渾身的煞氣好似都已被酒液濾出融掉,隻剩下了玄黃願力。
程羽伸手向懷中的武君令牌扌莫一把,那令牌已不再發燙,恢復如往常一般冰冷。
『仗義每多屠狗輩,武君,好走。』
眼看著神像上的玄黃願力越發稀薄,他心中一字一頓默念道。
與此同時,耳聽得下方傳來一個廟祝說話聲音。
「嘿老黃頭!你沒看錯哩,屠戶老爺確是在笑哩,你們快看!」
腳下那群廟祝們紛紛抬頭觀瞧,這次屠戶神像的嘴角已然高高揚起,原本一雙瞪大的雙眼也似乎微眯起來,臉上一副滿足之態,原本的凶相全無蹤影。
「哢嚓哢嚓!」
幾息之後,神像渾身上下開始發出一連串更加響亮的碎裂聲,原本還算細密的裂紋開始迅速變粗加深。
一道道金色光芒從裂縫中射出,將對麵的程羽元神映成金色,而腳下的眾多廟祝凡人卻看不到一絲金光。
「轟隆隆!」
一陣巨響,整座神像向內坍塌成齏粉,卻並未再揚起任何塵煙。
而此時的小半座內城,都充斥著濃重的檀香味兒。
腳下廟祝們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四五層樓高的偌大神像就此徹底坍塌,全都傻了眼。
「唉!」
程羽身邊響起一道輕輕的嘆息之聲,扭頭看去,原來是那位巾幗武君秦紅玉。
兩人在半空中對視一眼,卻都默不作聲。
秦紅玉瞧出程羽眼中重重疑慮,無奈輕輕搖頭道:
「先生勿須多問,具體事宜紅玉目下也並不知曉,方才我已派出殿中所有耳報神向肅州及整個北境打探去了,興許很快便會有肅州境內的耳報神回報消息,但……」
她頓了一下,盯著腳下那堆齏粉長出口氣,沉默足有幾息之後,方才輕聲言道:
「但屠戶近千年的玄黃之力都已係數散盡,想必那黑廝已……」
秦紅玉話止於此,眼眶泛紅,習慣性的伸手捋一把腦後單馬尾,強顏歡笑道:
「不過那屠戶嗜酒,方才我見他飲了先生的將軍醉後,凶煞之氣全消,且還頗有滿足之狀,想來也算是去得安心。」
程羽此時已將青玉葫蘆掛回月要間,聞聽秦紅玉所言,心中卻並無快意。
「敢問武君大人,似這般變故之前可有先例?」
秦紅玉見問,略思索一陣後搖頭道:
「唉!想我秦紅玉亦是做了近千年的武君,這般大變故也是頭次經歷。之前九州大地上幾朝的改朝換代,大家夥打死打生,但都不會殃及各地文武兩廟,隻有漠北蠻子偶爾趁著九州戰亂勢虛之時打進來過幾次。
但蠻子們隻知搶奪錢糧女眷,對文武兩廟並無興趣,因此近千年來,也就是壞了三四座縣城的文武廟,但從未有過堂堂州府武君陷落道消之事……啊?不好!」
秦紅玉說著說著,忽然驚呼一聲,急忙扭頭向城東方向看去。
又一朵碩大的煙塵蘑菇雲恰在此時,在內城的另一邊蒸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