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魄靈貓(1 / 2)
「我沒錯!錯的是那些恃強淩弱的人,我有權訴說自已的遇到的不公。世人罵我辱我那當如何?你們隻是因為刀沒割在自已身上所以才感覺不到疼!」瘦小的身軀映在熾熱的太陽光底下,太陽能照亮人前行的路,卻穿不透一顆腐朽的心。
令白之衡詫異的是,原本栽在公主府內院的流蘇花樹的花瓣竟有幾片飛了出來,落在那髒兮兮的女孩旁邊。
白之衡搖搖頭,隨手撚起一片潔白花瓣,似是老者勸慰頑劣的後輩,語重心長:「此事必要時我該會出手。你初開靈智根基不穩,我知你憐憫她,凡人的命格我們不便插手。天火雷劫我都尚且吃力,你還是別想了。」
流蘇花樹似是懂了,在不遠處的院中頗為苦惱地抖了抖龐大的樹身,卻沒再有花瓣飛過來。
劉招娣喊到傍晚才走,期間白之衡並沒有見過她進食,她拖著一隻受傷的腳一瘸一拐地走著。白之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昨天見麵時人雖然虛弱但並沒有什麼地方受傷,想著可能是遇到了麻煩。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繼續跟在劉招娣後麵,玉佩燙了起來,緊接著隨著後麵人的靠近變的越來越亮。白之衡往劉招娣背後丟了個尋影訣,有意停下來等過來找他的人。
「師父。」徐唯安在見到白之衡的第一眼就恭敬行禮喚道。
白之衡連忙拉住了他:「往後這些禮數全都作廢,不必對我行禮。」
徐唯安點點頭問道:「師父在找昨日的女孩?」
白之衡沒瞞著他,拉起徐唯安的手就往劉招娣消失的方向走,僅兩三步二人的身體變為透明,隻有彼此才能看出對方的存在。
「師父想幫她。」徐唯安一邊趕路一邊看著白之衡的表情下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白之衡匆匆轉頭看了徒弟一眼。「不好說,再看吧。我們不能隨意更改凡人的命格,會遭天譴。」
徐唯安似想起來別的什麼,噤了聲,臉色難看極了。
天漸漸擦黑,唯有星光做燈。劉招娣在經過一處橋洞時停下了腳步,這裡離她平日去的街上很遠,她隨地坐下,掌心揉了揉乾癟的肚皮。
這座橋底下似乎很久沒有水流經過,她也早就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劉招娣站起身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瘦弱的身子緊緊的蜷著。白之衡想,自家的沐沐若是化形了,也合該有這麼大了。
這些日子他發現了個奇怪現象,凡間越清貧的家庭越將女兒看作草芥,怎麼輕賤怎麼來,隻把女孩看作換錢的工具,自私的安排好她們的一生。
所以凡間厲鬼惡妖多的是受盡苦楚的女性。
直到劉招娣睡熟了二人才準備走,白之衡心軟,在走之前還為劉招娣套上了一個結界。
能護一時總歸是好的。
「師父,要不我將她接入公主府為她謀個差事?」
手上折扇輕輕搖著,扇散了些暑氣。
「若真是想幫她需得了解其中因果解決才好,你要是直接帶入府中保不齊公主會怎麼想,可能在府裡的日子比現在好過不了多少。」二人身形逐漸顯露,並排走在回府的路上。
「世間比她可憐的比比皆是,若是遇到可憐人就安排住所,給予她新的人生,那怎麼才能安排完?」
「幫助這些所謂的可憐人去到了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原本在他們之上的一個階層的並不那麼可憐的人又會變成了新的可憐人。」
「他們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我之前有想過直接幫她,因為我不懂人生百態,那時從我的直觀感受以為劉招娣已經是最可憐的了。」
「可是唯安你知道嗎?我今日在華星街上站了一日,街上多的是斷手斷腳被人踩在腳下的可憐人。」
徐唯安緩緩開口:「師父打算怎麼做?」
「幫不完的,順其自然吧。而今官府不作為,隻拿銀子不辦事,朝廷撥下來的錢早就大半進了別人的口袋,」白之衡看了眼徐唯安,青年的側顏從白之衡的角度看去異常俊逸,不過他可沒閒心欣賞:「軍糧亦是如此。」
徐唯安在聽到軍糧時有略微的失神,不知道林子龍和程耀這兩個曾經的副將怎麼樣了……從自已回來受封那天就再沒聽到過這兩人的音訊。
「怎麼了?心裡有事?」白之衡問道。
徐唯安沒打算瞞著白之衡:「師父提到軍營時想起了我六年前的兩位副將,好歹昔日有過同袍之誼,恍惚間有些好奇他們如今過的怎麼樣。」
白之衡停下了腳步,扇著風的手也慢了些,神情認真的看著徐唯安道:「要不要去看看?」
興許是月色照耀下的白之衡眼神過於明亮,晃的徐唯安還來不及說話就先點了頭。
走之前白之衡沒忘記提醒徐唯安閉上眼睛,他可不想徐唯安明天又暈的睡一天。
簡易的三座茅屋立在山腳下,木門前數十步是一處小溪。徐唯安瞧著隱匿於夜色中過於沉寂的屋子輕聲道:「屋裡未點燈,該是睡下了。師父,不如我們擇日再來?」
白之衡拉了下徐唯安的袖子,「這不,剛回來?」
黑暗中看不真切,除去腳步聲徐唯安還真判別不了哪裡有人。白之衡輕揮了下衣袖,徐唯安眼中的黑夜立刻轉變為白天,同白之衡道了謝後又將視線鎖定住看似剛回家的男人身上。
來人一身麻衣,胡絡滿腮,暴露出來的皮膚黝黑,提著三隻野兔,一副山野村夫打扮。
徐唯安定睛一看,正是林子龍。
林子龍家中似乎隻有他一個,他回到家中就把獵回來的獵物放在地上,就地剝皮生火。在院中亮起的唯一光源好歹也給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添了些煙火氣。
「要上去搭個話嗎?」白之衡突然開口問。
徐唯安突然變得有些緊張,連忙拉住白之衡的手臂,向來古井無波的眸子滿是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