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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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遠夏的經驗之談。

電視機的cb圖紙是賣零件的廠家提供的,當初他按照這個cb圖在銅板上蝕刻好之後,安裝上去毫無反應,後來他耐下性子去檢查,發現有兩處線路明顯不符合電路原理,懂電路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不過cb圖太過復雜,一般人也不會懷疑是這方麵的問題,很少去檢查,做出的電視機是失敗的,那肯定是自己的技術問題。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都將信將疑地看著遠夏:「不能吧,廠家是生產電視機的,怎麼可能犯這麼簡單的錯誤?」

遠夏含笑說:「如果這是廠方故意為之的呢?」

司紅錦一拍手掌:「未必沒有可能,趕緊去檢查一下。」

於是一群人埋頭仔細檢查cb圖。遠夏很快就找出來了,這cb圖對一群學生來說可能復雜了點,但對他來說還是簡單的,他接觸過無數更為復雜的cb圖。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指出來,而是讓他們檢查,很快,畢開春就說:「我查到了,這個位置,這個電路明顯不對,這麼一接就短路了嘛,難怪!」

廖衛國在指著一處說:「我也發現一處,這兒,左上角這塊。先都標出來,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

遠夏才說:「我看了,就這兩處,沒別的了。」

眾人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再發現錯誤,大家都笑了起來:「我們怎麼就沒想到是cb圖出問題了呢?」

司紅錦撇撇嘴:「這廠方真雞賊。又想賺賣零件的錢,又不想讓更多的人自製電視機,所以弄個錯圖,要是不細心,根本就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一個顯像管也夠貴了,九十多塊呢,廖師兄省吃儉用才買下來,差點就成一堆廢品了。」

遠夏看著廖衛國:「這電視機是廖師兄的?」

廖衛國笑道:「是,打算送給我老丈人的。」

「廖師兄結婚了?」遠夏笑著問。

「沒有,本來是要結婚的,可這不考上大學了嗎,等畢了業再結婚。」廖衛國不好意思地笑。

司紅錦嘖嘖贊嘆:「廖師兄可是好男人吶,不忘本。」

廖衛國笑:「嗨,我對象跟我談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總不能上了大學就做陳世美吧。」

遠夏真誠地說:「恭喜廖師兄。廖師兄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

廖衛國伸了個懶月要:「明天再用三氯化鐵重新修改一下cb板,看能不能搶救一下,如果不行,還得去重新買塊銅板。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今天多虧了遠夏。」

遠夏和大家一起回宿舍,大家拍著他的肩,對他贊不絕口,誇他腦子靈活。

遠夏一出手,便征服了整個科技社的人,也難怪他們佩服,因為遠夏才大一,入學也才不到兩個月。

司紅錦得意洋洋:「我找的人還不錯吧?」

何金良豎起大拇指:「師姐,有眼光!打哪兒找來的?」

司紅錦看著遠夏笑:「路邊看到拉來的。」

何金良露出吃驚的表情:「果然是撿到的?」

遠夏笑著解釋:「沒有,在別的社團認識的,師姐得知我喜歡機械,便把我拉了過來。」

廖衛國問:「什麼社團啊?」

司紅錦嘿嘿笑:「詩社。」

她一說出口,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除了遠夏。

鍾華推推眼鏡:「認識你一年多,不知道你居然還會寫詩。」

司紅錦笑:「我哪會,遠夏在路邊拉人招新,我看他長得怪好看的,就去湊熱鬧了。結果是個美男計,哈哈哈。」

她跟科技社這群人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高冷,反而像個女漢子。

遠夏聽見這話,反倒驚住了,他完全沒有料到司紅錦會這麼直白地當麵誇他,還直接揭穿是個美男計,這個年頭這麼直接大膽的女生實在太罕見了。

他尷尬地笑:「我室友弄了個詩社,我去幫忙的。」

廖衛國哈哈笑:「看樣子美人計到哪裡都好使。」

何金良嘿嘿笑:「要不讓遠夏再去使一回美男計,給咱們社多拉幾個女生來?」

畢開春不贊同:「還是別了,不喜歡這個的招來還嫌不夠麻煩的呢。你看師姐招的那幾個,他們來過社裡幾次?道不同不相為謀。」

廖衛國贊同:「是這麼回事。你們誰碰上對這個感興趣的,再拉到社裡來吧,不必再去招新了。」

遠夏算是明白了,科技社的真正成員也就這麼幾個。

他開始還有點擔心司紅錦看上自己了,現在看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根據他的經驗,不論男女,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一開始都會掩飾一下,而且會比較羞怯,而不是司紅錦這樣大大咧咧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告訴了劉楊自己遇到司紅錦的事,末了問:「你要不要去科技社?」

劉楊有些激動,今天司紅錦來詩社看了一下,發現遠夏不在,沒待多久就走了,他都沒來得及和司紅錦結識,不過他有些猶豫:「她是不是喜歡你?」

遠夏搖頭:「我覺得不是,她可能就是有點——」他一時間竟找不到「顏控」這個詞的代詞。

劉楊追問:「有點什麼?」

遠夏想了想:「就是比較欣賞好看點的東西,我覺得她對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她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你接觸一下就知道了。要是你不願意去,我也沒辦法。」

劉楊哪肯放棄近水樓台的機會:「去,我去!」

隔天遠夏將劉楊帶到了科技社,劉楊對機械本來沒什麼興趣,為了追求司紅錦,愣是說自己喜愛機械喜愛得死去活來。

北京人那張嘴特別能說會道,愣是沒讓人發現什麼破綻。劉楊終於通過遠夏認識了司紅錦,開始他近水樓台的計劃。

廖衛國的電視機cb板重新蝕刻後終於成功了,能夠收到電視節目。

這可把大家都高興壞了,一起努力了一個多月,總算沒白費。

遠夏有空就去科技社轉轉,看看他們新搗鼓的玩意兒,雖然都是些簡單的東西,但也十分鍛煉人的動手能力和思維能力。

劉楊本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想到科技社的人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組裝得出電視機。頓時也來了興致,跑科技社比他自己的詩社都來勁。

還有一點讓他感到意外,就是大家對遠夏的態度。

司紅錦對遠夏好就算了,畢竟是她拉遠夏進去的,但科技社裡其他人對遠夏也都非常友善,經常會主動拉他商討技術問題,顯然很認可他的能力。

劉楊這才意識到,遠夏不僅僅是學習刻苦認真,而且他是真厲害,真有能力。

劉楊決定也要好好跟科技社的人學學,讓司紅錦對自己另眼相看,遠夏能學會,自己肯定也能學會。

劉楊對遠夏說:「小六,我也想組一台電視機,你能幫我嗎?」

遠夏瞥他:「你組裝電視機乾什麼?放哪兒看?」

劉楊說:「做好後送給紅錦,告訴她是我自己組裝的。」

遠夏似笑非笑地說:「一個顯像管就得九十多,還有其他的零件,加起來得一百好幾,你確定要送?」

劉楊撓撓鬢角:「是有點貴啊,我家裡一個月才給我二十塊錢,我就算一分不花,湊一個學期也不夠。那能不能做個便宜點的東西?又顯得我有能力。」

遠夏說:「你組個收音機吧,那個便宜不少,二三十塊錢應該能搞定。電子管收音機,也挺有排麵的。」

劉楊眼睛發亮:「好啊!去哪兒買材料?」

遠夏說:「這個啊,你不如去找紅錦師姐,問她去哪裡買,最好是讓她陪你去買。」

劉楊大喜,用力拍遠夏的肩:「好小子,真有你的,這主意好!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這麼有心計!」

遠夏鄙視他:「你還說追女朋友呢,這點小九九都沒有,怎麼追得上?」

劉楊抱拳:「佩服佩服!」

遠夏擺擺手:「趕緊去吧。我有事忙去了。」

他說忙不是假的,屈俊清教授約了他周六下午去機械廠,遠夏自然不能錯過。

遠夏對越城機械廠再熟悉不過了,日後它會重組成為興越工程機械集團,興越也是行遠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之一。

隻是這會兒,它還是個吃大鍋飯、靠生產柴油機為主的機械廠。

屈俊清是機械廠的技術顧問,不過廠子十餘年如一日生產著同幾款產品,他這個技術顧問很長時間都隻掛個名而已。

最近機械廠開始思變,打算生產新產品,新產品自然需要重新研發,屈俊清這才有了用武之地。

「廠裡產品二十年都沒有更新迭代過,生產出來的產品非常低效,賣不出去,造成產品大量積壓。這幾年欠了不少錢,政府的、合作廠家的,市政府給壓力了,催他們還債,廠裡才開始考慮推出新產品。」屈俊清跟遠夏解釋。

這是改開前國企最常見的問題,生產資料由國家統一調配,廠子隻需開工運轉生產,不用考慮市場,哪怕貨物堆積賣不出去,也不影響發工資。

遠夏憂心忡忡:「國家已經開始改革開放,會慢慢放開外國產品進口,到時候跟外國同類產品一競爭,要是還不思進取,咱們的市場都要丟啊。」

屈俊清重重嘆息:「就是這麼回事。唉,這些年大家大鍋飯吃得太安逸了,沒有危機意識。」

到機械廠後,屈俊清和機械廠的研發人員一起商議新產品的結構圖,遠夏便在一旁安靜觀看。

屈俊清以為他在學習,其實他看出這結構圖還有改善的空間,不過他沒插嘴,這是機械廠的命運,遠夏並不想改變什麼。

況且他也不便插嘴,他才上了多久學就知道這個,讓屈教授怎麼看他?

屈俊清和研發人員討論完正事,又領著遠夏去車間參觀。

遠夏看到一些工人聚在車間外悠閒地抽煙聊天,見人來了隻抬抬眼皮,繼續該乾嘛乾嘛。反正都是國家發的工資,乾多乾少都一個樣,隻要不違法犯罪,誰也沒資格開除他們。

車間裡老舊淩亂,看不出景氣的樣子,屈俊清便挨個給遠夏介紹各種機器的用途、特點等。

遠夏注意到還有幾台機器停著沒開,以為是縮減產能不開的,結果屈俊清說:「壞了,沒修。因為修好了也用不上,產品滯銷,產能自然也得跟著降。」

屈俊清領著遠夏轉了兩三個車間,看時間不早了,便說:「咱們回去吧,下來再有機會學習具體的機器。」

遠夏點頭:「對,該回去了。晚上還要給文淵上課。」

說到兒子,屈俊清笑得很欣慰:「這次期中考試,那小子英語考了四十多分,第一次突破四十,跟你學了也不過半個月,還是有進步的。」

遠夏也感到高興:「那就好。他很聰明,以前就是不肯學。」

屈俊清嘆氣:「他的學習積極性要是有你這麼高就好了,欠主動,沒計劃,推一步走一步。你們差不多大,怎麼就差這麼遠呢。」

遠夏苦笑,他年輕的時候,不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嗎,其實絕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都是在各種摔跤碰壁中漸漸成長起來的,當然更多的人哪怕是碰壁了依然沒什麼規劃,走一步看一步,直到終老。

屈俊清看著他的苦笑,突然覺得有些歉疚,遠夏學習這麼刻苦,是因為他家裡的情況特殊,所以被迫成熟起來,屈文淵沒經歷過苦難,自然不可能跟他一樣。

屈俊清說:「好啦,走,老師請你吃飯去,吃完飯再回去。」

遠夏也不客氣:「謝謝老師!」

日子在緊張的忙碌中溜走,遠夏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每周,他都會接到弟弟妹妹厚厚的來信,他們每個人都會給他寫信,連重陽都會給他寫幾句話,放在一個信封裡一起寄過來。

家中事無巨細,都會詳細地匯報到遠夏這裡。比如租書店的生意,每個人的考試得了多少分,遠春被男同學嘲笑沒爹媽跟人打了一架,重陽絆跤打破了一隻碗等等。

還有一些比較麻煩的事,比如遠冬帶書到學校租給他的同學,在課堂上偷看被老師發現沒收,並被要求叫了家長去學校。

爺爺親自去學校賠禮道歉,遠冬的老師教過遠夏,了解他家的情況,好脾氣地跟爺爺說了一下,又將書還給了他。

遠冬嚇得那個禮拜都沒敢寫信給大哥,這事遠秋是匯報的。

遠夏寫信對遠冬進行了深刻的批評教育,同時也對他為家庭著想的責任心進行了肯定和表揚。

遠冬回信哭得稀裡嘩啦,表示自己再也不會莽撞,會注意方式的。

給弟弟妹妹們寫信,是遠夏目前跟弟弟妹妹溝通的唯一方式,所以他很認真,作為大哥,他要做好表率,引導他們積極向上。

租書店的生意還算穩定,每天至少有幾角錢的收入,放假的時候則會翻幾倍,每個月能賺一二十塊錢,但這對家庭開支來說,還有點緊巴。

租書店賺錢,得靠寒暑假,可寒暑假一年也隻有三個月。

遠夏又設法從越城買了些筆墨本子等文具,寫信告訴馬建設,托他爸來越城出差的時候幫自己捎帶回去,放在店裡售賣,這樣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遠德厚以前就在學校門口賣過麵餅,這會兒有了自己的店麵,又將麵餅攤子給支了起來,攤一些麵餅賣給學生。

一個租書店,既租書,又賣文具,還賣吃食,真是個大雜燴。為了生存,祖孫幾個不得不想盡辦法。

幾項收入加起來,總算能維持開支了。

遠夏絞盡腦汁想賺錢,眼下除了家教,還真是沒有別的辦法。學校給優秀的學生設立了獎學金,但也隻是一學年才發一次,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隻能企盼家人都健健康康,沒有額外的開支。

遠夏後來又跟著屈俊清教授去了兩次機械廠,但一次也沒去過他心心念念的軸承廠。

他知道是有機會去的,軸承廠是機械廠的子廠,自然也是學校合作的對象之一,工學部大二的金工實習有一部分就安排在軸承廠。

可他不想等那麼久,希望能夠早一點去。

元旦過後,學校已經進入了緊張的期末復習期,許多平時不上圖書館的人都開始去圖書館學習了,往往是一座難求。

遠夏平時抓得緊,不需要特別復習,還是像從前那樣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星期六晚上,他給屈文淵上完課,準備回去時,正趕上屈俊清教授從外麵回來,他趕緊打招呼:「屈老師。」

田素英見到丈夫,忍不住撫掌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忘調侃:「喲,我家裡怎麼進來了一隻大花貓。」

裡屋的屈文淵聽見外麵的動靜,也出來了,看見他爸的樣子,頓時笑得直不起月要來。

遠夏也看清了,屈俊清的鼻子和法令紋處都沾上了黑色的油汙,看起來十分滑稽,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老師您不會是在維修機器吧?」

「對啊。我臉上有油汙?」屈俊清抬手去擦臉,結果發現手上是黑的,他驚訝道,「誒,我明明洗乾淨手的,怎麼又黑了?」

遠夏忍住笑提醒他:「老師,您口袋那兒沾了機油。」

屈俊清低頭一看:「嗨,原來如此!我說呢。軸承廠買了台進口機床回來,機型大家都不熟悉,拚裝好了不運轉,叫我去幫忙檢查一下。忙到現在都還沒弄好,按照說明書拚裝了,竟然不運轉,真是見了鬼了!明天還得去看看。」

遠夏聽見軸承廠,不由得心頭一跳,趕緊問:「老師,是什麼機床?」

屈俊清走去洗手:「說是日本進口的二手全自動銑床,事實上根本不是,隻是一台半自動銑床,這在歐美日都是淘汰掉的機器,不知道經了幾手。采購的人也是個糊塗蟲,估計聽見是進口的就以為是好東西,拿著公家的錢瞎糟蹋。」

遠夏忍不住說:「既然跟采購要求不符,不能退貨嗎?」

他知道,這種事在改革開放初期並不少見,常有國內廠家斥巨資購買外國機器,結果買回來一堆人家淘汰已久的舊機器,有的根本沒法用,隻能當廢鐵賣。

屈俊清說:「怎麼退?合同都簽了,錢也付了。全英文合同,簽合同的人壓根就看不懂,翻譯估計收了賣家的好處,也都裝不知道。聽見沒?不懂英語,就是這樣被人糊弄欺騙的!」最後這句話是對屈文淵說的,語氣凶巴巴的。

屈文淵縮一下脖子:「知道了,我這不是在好好學嗎?」

屈俊清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遠夏猶豫了一下,問:「屈老師,您明天還去軸承廠吧,我也想跟您去看看那台機床,順便學習一下。」

對遠夏,屈俊清倒是和顏悅色的:「去。可你明天不是要做家教?」

遠夏說:「那孩子奶奶這星期天做壽,不上課。」

「那行,你跟我去吧。早上七點半,校門口公交站台匯合。」屈俊清說。

遠夏難掩內心的雀躍,說:「好。」

出了門,遠夏簡直是一蹦三跳著下了樓,一路狂奔著往回跑,太開心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去軸承廠了,他一定要找機會見到鬱行一。

事實上,他不用刻意去找,一去就碰到了。

當時鬱行一正在調試那台銑床,天氣已經很冷了,但為了行動方便,他沒穿棉衣,藍色的工作服下隻穿了一件毛衣,白色的紗布手套已經被機油染黑了。

遠夏一見到鬱行一,眼裡就隻剩下了他,周圍一切都遠離他而去了。

屈俊清一到,便放下自己的文件包,戴上一副手套走了過去。

馬上有工人認出了他:「屈教授來了。」

鬱行一轉頭看一眼屈俊清,點頭打招呼:「屈教授。」繼續去忙活,他沒有注意到屈俊清身後的遠夏。

那瞬間遠夏口乾舌燥,鬱行一跟他相差也就一米遠,他抿著唇不敢張嘴,怕心從嗓子眼跳出來。他好像瘦了些,衣服穿得那麼單薄,不冷嗎?

遠夏站在人群後,死死攥著一副紗手套,貪婪地盯著鬱行一的背影,不敢呼吸,怕自己的氣息驚動了鬱行一。

鬱行一仿佛感覺到了那道視線的溫度,他停下手裡的活,轉過頭來。遠夏在他視線過來的瞬間低下頭去,假裝戴手套。

鬱行一仿佛確認似的疑惑地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重新回過頭去。他沒留意到遠夏發紅的耳朵以及顫抖得戴不上手套的手。

遠夏不敢再看鬱行一,跟他同處一個空間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讓自己情緒平復一下,去看那台銑床。

銑床是專門用來打磨金屬零部件表麵的機器,機器的性能很多時候都取決於零部件工藝的精細度,銑床便是高精度工藝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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