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他用命來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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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呼嘯,夾雜著雪花,刮在人臉上,如同刀子割著皮肉又冷又疼。

安杏和槐明呼著一團白氣,走在了最後,轉身扣上門扇,飛雪的寒氣瞬間被擋在了門外。

沈煙青這兩日都在沈煙冉的院子裡,爐火燒得旺,屋內一股暖烘烘的熱氣,沈煙冉進來便褪了身上的大氅,掛在了壁障上,轉身去了裡屋淨手。

出來時,江暉成已經坐在了火盆邊上的一張木椅上,身上的大氅沒褪,肩頭沾了不少雪花。

安杏張羅完茶水,便同槐明一塊兒退到了外間。

沈煙青則拿著自己這兩日在屋裡做好的一對護膝,打算待會兒回去拿給寧成浩。

見沈煙冉出來,沈煙青突地才想了起來,立馬交差道,「四妹妹上回托我拿給將軍的那對護膝,我可已經交到了將軍手上。」

當初沈煙青打算前來幽州,問沈煙冉有沒東西要帶著江暉成,沈煙冉找不出什麼來,便將自己剛縫製好的一對護膝帶給了他。

那時,沈煙冉還沒想起前世,如今即便想起來了,總也不能再要回來。

沈煙冉沒吭聲。

沈煙青起身將她拉到了火盆前的軟榻上坐著,「四妹妹好生招待將軍,我去尋你姐夫。」她已經兩日沒見到寧成浩了,適才讓江暉成進來,也不過是想給他們一個獨處的機會。

兩人的婚期都已經定了下來,若無這場瘟疫,半個月後,他們就該成親。

這節骨眼上,卻鬧起了矛盾。

沈煙青問過沈煙冉好幾回,到底是什麼原因,沈煙冉隻說「不喜歡了」,怎麼也不告訴她實話。

不說就不說,隻要兩人和好,她就放心了。

沈煙青說完,轉身拉著自己的丫鬟走了出去。

屋裡隻剩下了江暉成和沈煙冉,氣氛一瞬安靜了下來,沈煙冉抬頭看了一眼,見江暉成手邊上已經有了茶盞,也沒什麼好招待。

且,外邊的雪並不大

沈煙冉沒再去管他,安安靜靜地坐在榻上,烤著炭火,並沒覺得不自在。

江暉成的目光盯著她被火光映紅的半張臉,接了適才沈煙青的話,「護膝我收到了,多謝。」

「將軍能用就成。」身上被炭火一烤,沈煙冉難免有些昏昏欲睡。

江暉成看著她臉上冷淡又疲倦的神色,知道她在等著自己離開。

前世最後的那段日子裡,她也是這般,不喜言語,安靜地坐在榻上陪著他,雖不說話,臉上卻隱隱透著疲倦和不耐。

久而久之,他害怕再見她這麼一張臉,去的次數也少了。

後來進她的屋,唯一能尋的借口,便是他們的孩子,能讓她開口同自己說上一兩句話的,也隻有孩子。

江暉成喉嚨輕輕一滾,到底還是鼓起勇氣,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對麵她身旁的軟榻上。

沈煙冉下斂的眸子,瞬間抬了起來,涼涼地,冷冰冰地看著他。

「就坐一會兒。」江暉成索性也不要臉了,瞥開目光沒去看她,「這不是婚約還沒退嗎。」

沈煙冉看了他一會兒,淡淡地轉過頭,正要起身,江暉成及時地按住了她的胳膊,突地道,「我不想退婚。」

沈煙冉被他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胳膊,眉頭擰起,倒也沒再動。

江暉成見她沒再掙紮,才緩緩地鬆開了她。

一世為人,經歷了生死,便也明白,有些話當時不說,或許就永遠沒有了機會。

前世看著她死在了自己的麵前,他才明白何為悔。

重新來過,斷也不該再去走了老路,無論那結果如何,他都應該告訴她。

江暉成側過身,目光溫和地落在她的一排眼睫上,輕聲道,「從我知道那些夢,是我們的前世之後,我便隻有一個念頭,去找你,趁你還沒有想起之前,娶你為妻,這輩子好好地同你過日子。」江暉成的聲音頓了頓,接著道,「我不否認這其確實有悔,和對你的補償,可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你還活著,慶幸咱們還能重新來過,也慶幸我還未曾讓你失望,我已經將咱們這輩子都規劃好了,這一世換我來,我來疼你,我去向沈家提親,主動承認是我先喜歡的你,有了前世的經歷,我大抵還是有了心虛,生怕哪裡出了差錯,怕你突然想了起來,為了讓這樁婚約堅不可破,我去找皇上要了一份婚書。」

江暉成喉嚨微帶沙啞,「那日知道你回來了後,我確實難以接受,但如今倒也覺得挺好,上輩子那些我未履行的承諾,未曾盡過的夫君之責,我總不能都抹個乾淨,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自私地讓你再來愛我一回。」

火爐子裡的炭火「劈啪」一聲。

江暉成看著她依舊平靜的神色,眸色被跟前紅彤彤的炭火映出了幾分殷紅,啞聲道,「我知道經歷了一世,如今再來同你說前世我並非是因為恩情,而是喜歡你才同你成的親,有多荒唐不可信,但我娶你時,確實是如此,後來的我不知珍惜,仗著你對我的喜歡,漸漸地忘了初心,我也承認,是我辜負了你。」

無論她信還是不信,那些橫在兩人之間的誤會,江暉成都要同她解釋清楚,「年輕時,我確實生過要娶表妹的心思,但在她成為皇後之後,我再無任何念想。」

上輩子在圍城時,江暉成聽到了傳言。

傳言能傳進自己的耳裡,定也進了她的耳朵,江暉成看著她,認真地道,「前世我來圍城,並非是因為皇後,是我一心想要驅除遼軍,一是因為抱負,二是因為我想光耀江府的門楣,但我沒想過你,忽略了你的感受,也對嶽父食了言,我很抱歉」

沈煙冉終於抬起了頭,眸子裡雖有些意外和波瀾,卻又慢慢地沉澱了下來。

良久,沈煙冉才輕笑道,「將軍,都過去了。」

她不怪他。

她已經有了新的開始,一切都還可以重來。

她不會步入前世的後塵,父親也不會因為遺憾而死。

至於前世她的沼姐兒,煥哥兒,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也活地很好。

所有的傷害還未開始,她也不該去怨誰。

江暉成看著她眼裡的波動一點一點地淡去,隻剩下了一雙太過於清透的眸子,最後的一絲希望終究是墜入了深淵,越往下落,心口越疼痛,江暉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嚨,半晌才發出了聲音,幾乎是哀求地哄著她道,「煙冉,我不想同你退婚,再給我一次機會,這輩子換我來愛你,我們離開幽州,今兒就走,咱不去長安,回芙蓉城,往後你治病救人,我陪著你可好?」

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血色和濕意,流露出來的真情,倒也不似有假。

沈煙冉不懂,但也不想去懂,隻實話相告,「將軍,我們不適合,我對將軍的感情也早已放下,我想往前看,這輩子想走一條沒有將軍的路,替自己而活,也請將軍不要過於糾結於過往,為自己活一輩子罷。」

沈煙冉說的都是心裡話。

她不怨江暉成,是因為她已經徹底放下了,沒了怨,便也沒有了感情。

沈煙冉看著江暉成失落的目光,突地想了起來,從袖筒裡掏出了當初在芙蓉城江暉成送給她的那塊玉佩,「這個,還請將軍收好。」

玉佩上刻著江家的族徽。

上輩子江暉成佩戴了一世,他能將此玉給她,沈煙冉相信,他確實是想同自己重新來過。

可她不想了。

這一世她不會同江暉成有任何關係,自然也不會同江家扯上關係。

「多謝將軍的厚愛,我知足了。」沈煙冉看了一眼玉上熟悉的族徽,了然地笑了笑,將玉佩塞到了江暉成的手裡,「瘟疫的解藥我已經治了出來,明兒早上就能見到成效,比起前世,快了半個月,這輩子我當也不會再困死在這了,來之前,我還沒好好地看一眼長安呢」

江暉成漆黑的瞳仁內,映出了她的一抹微笑。

純粹而乾淨。

是他一直想要從她臉上看到的那抹,失而復得的笑容。

掌心裡的玉,還餘有她溫熱的體溫,江暉成的心口猛烈的卷縮,五指微微扣了起來,沉默了良久,才艱難地彎唇道,「不會。」

沈煙冉聽出了他言語裡的篤定,點頭,真心地感謝,「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要感謝將軍前來相護,將軍即便是欠我的,也都已經還清楚了,時候不早了,將軍早些歇息。」

屋子裡一陣安靜。

良久,江暉成才起身,輕聲地道,「好,你也早些歇息,別太累。」

「嗯。」

沈煙冉起身相送,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走到了門前,沈煙彎身將他適才提進來的那盞油燈遞了過去,「路上小心。」

江暉成心猛然一刺,前世無數個夜晚,她都是如此將自個兒趕了出來。

江暉成看著她唇邊的笑容,知道她已對自己再無任何留念。

這一去,他們之間便也徹底地結束了。

江暉成微微俯身,從她手裡接過了燈盞,目光最後再放肆了一回,寵溺地停在了她的臉上,「記住你說的話,好好為自己活一回,保重。」

「好。」

江暉成轉身,槐明打開了門,冷風從屋外灌進來,掃起了幾人的衣擺,沈煙冉冷得一個機靈。

直到門扇再次合上,沈煙冉才轉身緊了緊衣袖,同身旁的安杏吩咐了一句,「明兒一早,你去隔離區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謠言傳出來。」

同樣都是重新活過一回的人,沈煙冉自從來了幽州,便同江暉成一樣,也在留意著傳言。

這兩日她一心配著藥方,整個醫館都沒人出去,消息封閉,倒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安杏點頭,「小姐放心,明兒奴婢去外麵瞧瞧,三姑娘不還說林家姑娘也染了病,算起來,今夜怕是最後一晚了,小姐的湯藥倒是及時。」

若不是安杏此時提起,沈煙冉壓根兒就忘了林婉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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