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入江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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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今兒午時就過來了。

來時, 沈家正設宴款待著江老爺。

門前小廝匆匆走到沈夫人跟前稟報,「王夫人來了。」沈夫人一時還沒想起來,是哪個王夫人, 正欲問,前院突地傳來了幾聲爭執。

「你們沈家已經今非昔比, 攀了個高枝,門檻也跟著高了, 我王家哪能入得了你們的眼。」王夫人看著攔在她跟前的幾位丫鬟, 語氣極度刻薄, 「你們也甭問我是哪個王家了, 如今你們沈夫人眼界兒高了,恐怕也不認識,你們就去告訴她, 她剛攀附上的那位大將軍, 是我的二侄子,我今兒來,隻想見見沈家的二公子,當麵問問他,我王家的命到底有多低賤,不配得他手裡的一份藥?」

王家在芙蓉城,從未同沈家打過交道。

沈夫人尚且未見過王夫人, 更別說底下的小廝和丫鬟。

前院守門的丫鬟見人橫闖了進來,想著裡頭正在招待江老爺, 忙地上前相攔, 「還請夫人稍後,奴婢先去稟報夫人。」

話音一落,便被王夫人劈頭蓋臉, 指桑罵槐地數落了一通。

小廝和丫鬟聽說她是未來姑爺的姑姑,都不敢吭聲了。

沈夫人起身走出去,剛到門口,王夫人已經邁著大步,月匈膛挺得直直地走了進來。

雖未見過其人,如今看到她這副做派,沈夫人多少也想了起來,芙蓉城還能有幾個王家能如這般張揚。

王家這些年在芙蓉城做著水路上的生意,雖是商戶,但仗著同江府的那點關係,平日裡自來瞧不起他們這些平民低戶,今兒個上門,八成是為江家老爺而來。

沈夫人笑著上前相迎,「今兒不知王夫人上門,多有怠慢,還請王夫人見諒。」

王夫人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目光落在沈夫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跟著一笑,「倒也不怪沈夫人怠慢,府上的四姑娘成了未來的侯夫人,沈夫人哪裡還需在意這些禮數」

語氣裡的尖酸,沈夫人算是聽出來了。

倒不明白她是何目的了。

雖如此,沈夫人還是客氣地將她請進了前院,「王夫人別站著了,咱進去,坐著慢慢聊。」

今兒沈家的沈老爺,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陪著江老爺,聲音從門口傳進來,江老爺臉上的笑意,霎時沒了蹤影。

當年江家的姨娘和她這位庶女鬧出來的事兒,可謂是丟盡了臉麵。

母女兩人暗裡瞞著江家上下,同長安城尚書府上的大公子起了私情,等到肚子大了找上門,尚書府的大公子卻一口否認,死活不認賬,還反過來罵江家門風敗壞,養了個不知廉恥的姑娘。

江氏不甘心,跑去衙門敲了鼓,告尚書府大公子騙了她感情。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江家名聲一落千丈。

兩人在長安城算是呆不下去了,最後江家老爺子一氣之下,將兩人一塊兒趕到了芙蓉城,幾年後,才嫁了個商戶,便是如今的王家。

之前肚子裡的孩子沒留成,倒是為王家又生了三個兒子。

戰場上死的那位是大兒子,王文誌。

江老爺子死後,江老爺本著都姓江的情麵上,對王家這些年借著江家的名頭,到處顯擺一事,並未在意。

唯獨一點,老爺子生前說了,不許母女倆再踏進江府。

這回來芙蓉城之前,江老爺也想過,保不準會碰上,誰知這才第二日,就找了過來。

王夫人進屋,一眼就看到了席上的江老爺,心頭多半還是有些生畏,可一想起自己兒子的死,便又什麼都豁得出去,上前去同江老爺打了招呼,「聽說昨兒兄長就過來了?」

江老爺雖不願搭理,出於禮貌還是點了頭,「嗯。」

沈夫人忙地讓人添了一個位子,讓其坐在了江老爺邊上。

小時候那會兒,江老爺就看不順眼她們母女倆的做派,雖是兄妹,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卻沒半分感情,江老爺實屬懶得搭理她,「我若有事,自會去尋你,你倒不必上門。」

王夫人一笑,「兄長說的哪裡話,二侄子許親,我怎能不來。」王夫人的目光往席上掃了一圈,接著道,「前段日子我去了一趟江城,回來後便聽說沈家攀上了我那大將軍二侄子,今兒過來,除了同沈家道一聲恭喜之外,我還想見見貴府的二公子沈居安。」

一個「攀」字,沈家人的臉色都有了變化。

沈家之前不願同官場打交道,便是這一點,一旦沾上了這些事故,月要杆子就挺不直了。

再冷不丁地又聽她說起二公子,個個臉上都帶著疑惑。

沈二公子當下便應道,「在下就是沈居安,不知王夫人尋在下有何事?」

王夫人盯著沈二公子,臉上的神色一瞬暗了下來,起身仰起頭質問道,「倒也沒什麼事,隻是想問問二公子,身為醫者,救死扶傷,算不算是本分。」

沈居安完全不明白她什麼意思,當下也跟著起身,點了頭,「是。」

王夫人突地一聲冷笑,「既是如此,沈二公子,為何要舍棄我那在戰場上,拚死殺敵的大兒?他的性命,就不值得你相救,不值得你手裡的一捧止血藥,還是我兒的身份不夠,你沈家眼光太高,我兒不配讓你醫治?」

戰場上的事,沈煙冉回來並沒同家裡人說。

王夫人這一番話,別說是沈居安,沈老爺和沈夫人也是一臉懵。

身旁的江老爺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訓斥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休得在此撒潑。」

王夫人轉頭看向江老爺,紅著眼圈道,「兄長是覺得我在撒潑?文誌那孩子當初聽說是他表哥帶兵,興奮得一夜未眠,硬要跟著他參軍,如今人沒了,是我在撒潑嗎?」

江老爺知道她是個什麼人,潑婦最為難纏,「你先回去,這事兒同沈家沒什麼關係。」

王夫人今兒過來,便是趁著江老爺也在場,無論如何也要向沈家討個說法。

她得問清楚沈二公子,為何不救她的兒子。

「兄長不在戰場上,不清楚緣由,當日我兒被他伯父抬回來,尚且還有一口氣在,是沈家二公子私自斷定救不活,舍了我兒的性命,我倒是想知道,沈家二公子是何以斷定,我兒就救不活了?二公子的醫術當真就能斷定一個人的死活了?」

沈煙冉進來,剛好聽到這句話。

沈家的人也大抵清楚了事情的來由。

身為醫官世家,沈家遇到過不少前來鬧事的患者,救與不救,關鍵時候,還真就能斷定。

要真隻有半口氣,救不活了,也不會白折騰了功夫。

沈家人也相信,沈煙冉不會輕易去放棄一個人。

沈二公子這回終於可以挺直月匈膛,言語之間也沒客氣,「王公子為國捐軀,我沈家身為大周的百姓,感激不盡,戰場上犧牲了無數的亡魂,真要算在我沈家頭上,我沈家就算全部賠上性命,也不夠抵,王夫人質疑我無權斷定他的生死,又如何能保證我救了就一定能救活,我沈家隻是醫者,並非救世菩薩,照你這麼說,隻要我沈家出手救了,戰場上所有的人都能活下來了,再往大了說,是不是隻要我沈家捏個手指頭,便能將遼國滅了,何需派什麼兵將。」

沈二公子是個直脾氣,哪裡受不得這番侮辱,一番言辭,處處懟到了王夫人的心口上。

王夫人被這話噎得愣了愣。

正好沈煙冉和江暉成走了進來,王夫人轉過頭,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陣沈煙冉,瞬間明白了,諷刺地道,「我就說呢,他伯父在戰場上就沒能奈何得了沈二公子,這不就是仗著自己家裡養了個能攀高枝的妹子。」

沈老爺一口氣險些沒緩過來。

江老爺「啪!」地一巴掌落在了幾上麵,沒再給她半絲情麵,「滾出去!」

王夫人不依不饒,「兄長難道看不出來,這沈家打的是什麼算盤,就是想攀了江家的高枝,二侄子這才剛得了侯爺的爵位,她沈家就迫不及待」

「你是誰?」

王夫人的話,突地被打斷,回頭看著身旁說話的江暉成,正要喚一聲,「二侄子。」可對上江暉成那雙涼意沁人的眼睛,又喚不出口了。

「我是你姑姑,咱們也有些年沒見了」

江暉成點頭,「哦,當年被祖父趕出江家的那位?」

王夫人臉色變了變。

「如此我倒有耳聞,畢竟當年姑姑去敲了鼓,我還記得一些。」

「我」

「怎麼了?今兒來沈家找父親,是要銀子,還是要田鋪,當年你成親時,我江家因為你的名聲,不是都補償給了王家?還不夠?」

王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萬萬沒料到江暉成不顧她的臉麵也就罷了,連江家的臉麵都不顧,竟當著外人提起了這樁舊事。

王夫人如今能在王家抬起頭,全仗著娘家的威風,軟了語氣道,「成哥兒你是不知,你表弟自小就以你為榜樣,這回也是因為知道是你領軍,才鬧著要去參軍,如今死在了戰場上,姑姑心頭不甘啊」

江暉成從來不吃她這一套,反問道,「這麼說,你兒不敵犧牲在了戰場,怪我沒保護好他?」

王夫人一愣,「倒也不是這麼說的,是那沈二公子」

江暉成一聲打斷她,「王文誌不聽從安排,擅自追敵,被將死的遼軍一劍穿月匈,能有半口氣回到軍營,全仗著將士們知道他是本將的表弟,先且不說百花穀落雨,物資被困,就算藥草充足,也完全沒有救治的必要,沈大夫醫治的那晚,本將也在,是本將讓他放棄了醫治,怎麼,姑姑也要我賠你兒一條性命?」

王夫人驚愕地看著江暉成,徹底地說不出話來。

沈煙冉進來時,原本走在了江暉成前麵。

江暉成同王夫人搭了話,才輕輕掰住了她的肩膀,將其護在了身後。

整個屋子,除了王夫人不知道她就是『沈安居』之外,其他的人都知道。

而那晚是不是他下達的命令,也隻有沈煙冉自己清楚。

此時沈煙冉看不見江暉成的臉,抬起頭,見到的是他擋在自己麵前的背影。

似是一座山。

越瞧越偉岸。

沈煙冉唇角剛彎出了一個弧度,心口突地一下,如同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般,疼得她眼淚花兒都冒出來了。

跟前的王夫人,仍不死心,「成哥兒,姑姑可是過來人,姑姑雖不知道這四姑娘是使了什麼手段,同你相識」

江暉成眼睛一閉,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最初入夢的那個場景。

沈煙冉抱著他,說的那番話,「江暉成,你不能就這麼死了,隻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我不會讓你娶我,也不喜歡你了,隻要你活著,你活過來,我什麼都依你,好不好」

他並不明白,她是何意。

就如同第二日他醒來,正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她走過來同他道,「我並非是挾恩圖報,若是你認為這樁親事是我」

他不明白地答,「你於我,本就有恩。」

如今想來,定也是她這位姑姑找上了沈家。

沈夫人實在受不了王夫人那滿口的汙言穢語,起身正要駁上兩句,江暉成卻突地從袖中掏出了從皇上那求來的聖旨,交給了跟前的沈居安,「勞煩二公子,給這位婦人讀一下。」

沈居安雖疑惑,但還是接過江暉成手裡禦賜的婚書,一字不落地讀了出來。

別說王夫人,江老爺,沈家一家都被震住了。

當日江暉成匆匆地追上了江老爺,隻說要一同前去沈家,並沒有同他提上半句聖旨的事。

而昨日提親之時,江暉成也未提及,若是他先拿了這禦賜的婚書出來,沈老爺哪裡還敢說出什麼招婿的話來。

二公子讀完了,江暉成將聖旨收了回來,看著目瞪口呆的王夫人,又道,「聖旨是我去向陛下求來的,我愛慕沈家四姑娘,前來提親,怎的,還得讓姑姑同意?」

王夫人是半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

屋子裡一陣安靜。

最後還是沈夫人身邊的嬤嬤察覺出了沈煙冉不對,忙地上前扶住了她,「小姐這是怎麼了。」

沈煙冉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前幾回心口疼,疼一下也就過了,今兒這疼壓在月匈口,遲遲下不去,疼得她額頭生了汗,耳朵也漸漸地有了嗡鳴。

眾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跟前的江暉成也轉過了身,沈煙冉忍著疼,對他笑了下,「我,沒事。」

話音一落,身子便倒在了嬤嬤懷裡。

午後的日頭曬得人睜不開眼,沈煙冉又回到了上回夢境中的那個院子。

「你瞧瞧」

聽聲音還是上回的那位姑娘,隻不過這回沈煙冉終於瞧見了她的臉。

一身綾羅,相貌艷麗。

「都說世事弄人,將軍不就合了這話,這簪子是將軍在幽州挖到的一塊石頭,親自畫圖讓人打造了出來,托我三哥哥親手送給了姐姐手裡,隻可惜姐姐同將軍到底是無緣,礙著身份偷偷地又給了我,要說我,將軍這樣也不是法子,雖說是為了恩情,沈家女也算是他明媒正娶娶進府的,當該好生待人家才對,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之人,將軍出去都一年多了,別說是物件,連個信兒都沒回她」

那姑娘手裡拿了一根簪子,正對著太陽照著,艷紅的寶石閃著光,同她在首飾鋪子裡打造的那隻極像。

心口的痛楚,仿佛帶進了夢裡。

沈煙冉猛吸了幾口氣。

夢境裡的人分明是頭一回見,她卻覺得異常熟悉,如同那個院落,仿佛她已在那裡生活了好些年。

沈煙冉是被疼醒的,睜開眼,天色已經黑透了,安杏正拿著帕子在替她擦拭額頭的汗珠。

沈煙冉想不明白,怎的又做了這麼個奇怪的夢。

「小姐總算是醒了。」安杏頂著個紅眼圈,一瞧就知道哭過,「適才可嚇死奴婢了,這人好好的,說暈就暈」

沈煙冉剛醒,嘴唇有些發乾,「給我盞茶水。」

安杏忙地去沏茶。

回來時,沈煙冉已經自己坐了起來,接過安杏遞過來的茶盞,熱乎乎的茶水進喉,心口的跳動,才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今兒府上的那場鬧劇是如何收場的,她是完全不知。

還未開口問,安杏先一股腦兒地道了出來,「老爺已經同小姐把過脈了,說小姐是氣血攻心,那王家夫人來時倒挺威風,江老爺見小姐暈了之後,當場給了她一巴掌,走的時候,王夫人半邊臉都是腫的」

安杏也以為她是被王夫人氣著了,才暈了過來,安慰道,「王夫人死了兒子,心頭積怨,說的都是些胡言亂語,小姐別當真,將軍為了小姐,還去同皇上跟前求了聖旨賜婚呢」

禦賜的婚書,沈煙冉倒是知道,也聽二哥讀完了,就是那陣子,月匈口的疼痛突地加劇,疼暈了過去。

「好端端的,他求什麼聖旨」原本江老爺和江暉成前來沈家求親,沈煙冉就挺意外了,如今再加一道聖旨。

沈煙冉愈發覺得不踏實,埋頭又飲了一口茶,突地抬起頭看向安杏,疑惑地問道,「你說,將軍,他當真就如此喜歡我?」

安杏一愣,「小姐人這麼好,長得又好,將軍自是真心喜歡」

沈煙冉:

兩人正說這話,外屋的珠簾一陣脆響,沈煙青隨之探了個頭進來,「醒了?」

安杏起身招呼,「三小姐快進來。」

沈煙青已經來了幾回,這回見人終於醒了,長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沈煙冉的旁邊,說的也是今兒的王夫人。

安杏見兩人聊著,又出去給沈煙青沏了一盞茶。

忙完了,便出去替沈煙冉張羅飯菜。

沈煙冉昏睡了一個下午,未曾進食,安杏怕她餓著了,去廚房熬些了粥,回來時便見江暉成立在了長廊下的兩步台階上。

夜裡沒有燈,安杏走近了才看到了個人影立在那,起初還嚇了一跳。

「將軍?」

江暉成往下走了兩步,替她讓了路,「嗯。」

「將軍放心,小姐已經醒了。」

江暉成點了頭,依舊立在那,腳步卻沒往回走。

安杏匆匆地進屋,沈煙青已經回了屋,沈煙冉也下了床榻,坐在圓桌前正翻著藥書。

「小姐怕是餓壞了。」安杏將粥端給沈煙冉,看著她吃了大半碗,才小聲附在她耳邊道,「將軍正在外麵候著呢。」

**

從竹苑出來,穿過院前一段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便是通往前堂的環形遊廊。

前院守夜的幾盞稀薄的燭火,被頭頂上的月色盡數淹沒。

沈煙冉腳步極輕,出來時沒提燈。

聽安杏說,人就在遊廊下,沈煙冉沒瞧見,隻得繼續往前抬步上了長廊,剛往裡探頭瞧去,便聽得一聲,「在這。」

竹苑同西苑的客房,之間隔了兩個院堂,沈煙冉不知道他是怎麼扌莫到這兒的,一腳踏上去,同他一道隱在了圓柱後的一片陰影下,「將軍放心,我沒事。」

江暉成打量了她一陣,輕聲問道,「嚇著了?」

「沒。」

深更半夜的,兩人在此,總有些私會的感覺,沈煙冉心頭有些虛,正要讓他回去,江暉成突地喚了一聲,「煙冉。」

沈煙冉抬起頭,月光從他身後的柱子映照過來,沈煙冉隻朦朧地看見了那張臉的輪廓,並沒有看清他遞過來的東西。

「拿著。」

沈煙冉沒敢接,「這是何物?」

「定情之物。」

沈煙冉:

江暉成俯身拉起她的手,將東西塞到她掌心裡了,沈煙冉才知道是一塊玉佩。

沈煙冉用手指頭輕輕地蹭著上麵的圖案,猜著是不是他一直配在月要間刻了江家族徽的那塊玉。

跟前的江暉成突地又道,「遼軍從百花穀撤軍到了幽州,我明日就得趕去支援,再回來,估計得半年之後。」

沈煙冉聽明白了,今兒他是來道別的。

可她什麼都沒準備。

沈煙冉扌莫了扌莫自個兒的身上,當真是什麼都沒有,尷尬地望著他,「我」

「我已經同沈老爺和沈夫人說了,等我回來,我們便成親。」江暉成借著朦朧的月色,看著她的眸子,緩緩地重復著她上一世的話,「成親後,我們就住在沈家老屋,就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不圖富貴,不貪榮華,養幾條小狗,種上你喜歡的花草」

不圖富貴,不貪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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