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斬立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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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自己兒子, 田老爺也做不到不管他,就這麼眼睜睜等著他去死,所以就算他現在氣得頭昏眼花, 恨不得抽出戒尺親自打死這孽子,還是得努力克製住怒氣想辦法把兒子從縣衙救回來。

田老爺對著跪在麵前認錯、身體瑟縮著,頭都不敢抬的管家一字一頓道:「去安排轎子。」

管家如蒙大赦般從地上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外頭跑著安排轎子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管家的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但他怎麼都盼著田少爺好,田少爺越好他受到的懲罰就越小, 所以他要保證田老爺能用最快速度到達縣衙才行。

縣裡不能縱馬,現下騎馬容易堵在路上, 還不如坐轎快一些。坐轎子的大多是富人, 平民不願招惹麻煩, 看見轎子多數時候會讓開。

田老爺沒有心情看管家的滑稽模樣, 他是個精明且有能力的商人, 冷靜下來就能感覺到許多不妙的訊息,他雙手撐在書案上, 閉目思索。

石奴在一旁安靜得像一座石像,他不愧是田老爺教出來最滿意的屬下, 田老爺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石奴, 你先從後門出去,看情況再做打算。」田老爺思考過後還是沒有選擇撕破臉皮,但留下後手是他的習慣,所以他要石奴先出府去。

石奴手裡有田家復起的希望, 現在的田府周圍定然全是縣令的人, 田府若有什麼動靜……想來沒什麼好果子吃。

確實如他所料, 在縣令的安排下,守城那位小隊長正帶著手下在田府周圍虎視眈眈等待著,他就在等田家做出什麼不智的判斷,好上前摘了這送上門的功績。

田老爺的命令在石奴的預料中,他知道自己本應該聽話的,但他猶疑著,向外邁出的腳步難以挪動。

「去。」田老爺的心要硬得多,他加重了語氣,隻說了這一個字,滿是不容置疑。

石奴最終走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像一隻貓、又像一個幽靈,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變得喧囂的田府。

田老太太和田夫人也收到田少爺被抓受審的消息,慌張地派了人過來詢問,田老爺耐著性子回了幾句安撫的話,隻說自己先去看看情況,讓他們放下心。

在田老太太和田夫人這對婆媳眼裡,田老爺就是最最厲害的人。她們理所當然覺得今天這件事情也會像從前任何一件事一樣,田老爺出麵就能解決。

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讓田老爺出麵,隻要她們抬出田家的背景勢力,那些麻煩家夥就會一一閉嘴。

轎子已經準備好了,田老爺心事重重坐在轎子裡,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危機似乎有可能波及到田家整個家族……

終於到了縣衙前,大家看到轎子過來果然避開了些,加上有些人認出這是田家的轎子,大家推推搡搡的給田老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田老爺隔著紗簾,能看到各式各樣的眼神好似透過紗簾盯著他,當他仔細瞧著這些從前毫不在意的「買家」時,才突然有一個念頭顯現:我們田家似乎很不受歡迎。

審問已經進行了一大半,這會兒縣太爺正好請上幾個受害者的家屬來陳述冤情。

其實宗卷裡寫得明明白白,狀紙證據皆在,隻是縣令看那些家屬都已聚在門口,便請他們進來訴說一番心中所怨,也好為等等所下決斷做鋪墊。

第一個講的,正是之前工作是扛大包的那位中年漢子。

他姓張,平民人家胡亂起的名字上不得台麵,大家都喚他老張,若有幾個老張在場,多是在老張前頭加個「不怎麼說話」來特指他。

他家是鼎鼎有名的窮苦人家,因為他家還有四個老人,一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夫妻二人時不時就得停下工作回家照看,外加他們年紀不小了,也沒有什麼特長,隻能靠著一把子力氣和細心四處打零工養家糊口。

他家曾有一個女兒,為了給老人治病不得不把小小年紀的她賣了去田家做奴仆,但簽的是十年的契約,一家人總歸是有些盼頭的。田家雖說有個田少爺這樣性格暴戾的主子,月錢上卻是極為大方的,隻要不在田少爺跟前伺候,總歸沒什麼事情。

抱著這樣的想法,小姑娘確實安安穩穩的長大了,快到放出去的年紀,手裡也攢了銀子,一家人就盼著她回來,安安心心待上一兩年,在需要繳罰款前尋一門好親事嫁出去,安安穩穩、平平順順地過一輩子。

哪知就因為她長得出挑些,田夫人便把她從別處調到田少爺跟前,她戰戰兢兢過著,滿心期待著放出府的時間越來越近,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或許命運總是如此,一日田少爺心情不好,她就這麼倒黴被挑中當了出氣的沙包。她是個怕疼的小姑娘,實在沒忍住發出一身痛呼……就這一身痛呼,田少爺竟讓人把她褲子扒了按在院子裡棒打。

對於一個正值花季的姑娘來說,如此經歷哪還能活得下去?她甚至覺得活著就是給父母親人丟臉!

所以……當天夜裡醒來她便拖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硬生生爬到井邊……投了井。

老張說著,幾乎哽咽到說不下去。

受此苦難的是他的女兒,他當時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家裡同妻子父母說女兒回來要帶她去吃什麼好吃的,女兒小時候很喜歡,妻子幻想著給她買顏色鮮艷好看的衣裳布料……

哪知就這樣……天人兩隔,白發人送了黑發人,最後隻能在棺材裡給她蓋上一張她生前差一點就能穿上的好看布料。

他隻有這一個女兒,當他因為貧窮不得不把女兒送去當奴當仆的時候便發誓,從此不再有別的孩子,現在他連這唯一一個都失去了。

縣衙外頭擠滿了百姓,老張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有時候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到聽不清楚,可周圍那樣多的人,一絲聲音都沒有。

靜默得像是滿懷憐惜地送給這個姑娘的最後一場葬禮。

這不是大家第一次聽這個故事,老張一家的遭遇甚至在堂下十幾家人中並不是最慘,曾經人們聽著,對一切都束手無策,罪人田重甚至在當時沒有到場,對他的審判仿佛隻是一場鬧劇。

如今他狼狽跪在地上時,人們那時候按滅的怒火便一點一點的加入了柴薪,越燒越旺。

田老爺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他甚至覺得荒誕。

他是田家的家主嗎?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好似和他沒有關係?

他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湧上頭的憤怒和失望讓他眼前一陣黑,他按住轎子一側勉強站穩身體,終於理解為何剛剛周圍那些人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可笑!太過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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