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絲窩虎眼糖、糟瓜茄、安期棗、鹿脯、鴛鴦飯、五色芝……
菜不多, 但都是宮廷菜。製作過程繁復,即便是在宮裡也是被視為珍品的。
再加上一壺竹葉青酒,一道由魚翅、雞、燕窩燉的湯……
每樣吃點, 便是飽了。
陸岺見左玉每樣都隻嘗一點點,心疼地道:「你怎麼吃這麼少?在我家沒事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後不會再有人說你了。」
左玉詫異, 「你怎會這般想?」
「都說有了繼母就有後爹,你弟弟還是你被舅舅贊為女聖後才稍微有點肉的。你們在家吃東西都要看你繼母臉色吧?」
陸岺腦補著,「舅舅不是給了很多錢你嗎?你為什麼不私下買點吃吃?」
左玉輕笑了下,「沒有那種事的。我胃口挺好的, 就是吃了不長肉。」
「這, 這叫胃口好?」
陸岺瞪大眼,「你每樣東西至多就吃了三口。」
「這個窩絲糖甜膩, 烤的芝麻鹿肉脯老大一片……」
左玉道:「都吃一點, 可不要飽嗎?且天色即黑, 晚上也不宜多食。」
陸岺頭疼了。
左玉將這點東西理解為多?那以後一直這樣吃, 身子豈不是要垮了?
「你胃口太小了。」
陸岺決定以自己為例子, 「教育」下左玉。
「我一頓要吃一碗飯、半個雞、七八塊燴羊肉。另外還要加上小蔬一碗、瓜果一碟。」
陸岺講著自己的飯量, 又將手舉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你看, 我多壯實。」
左玉抿嘴笑笑,為他笨拙的關心感到暖心。
「嗯,那以後我也多吃些。」
見陸岺眉眼舒展開來, 便道:「外麵還有賓客, 你不用去看看嗎?」
「要去的。」
陸岺有些不舍。那些賓客有什麼好看的?但人家都是來慶賀他的, 盡管不想離開這裡,但他也不能失了禮數。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娶媳婦了,不能再任性了。
「那你再吃點。」
他拍了拍手,門又被打開,幾個婢女進來,他道:「翠玉你也認識,以後她便在你身邊伺候。母親說了,你帶了陪房過來,便不再另外指派人給你。這幾個原本就在我身邊伺候,你看著用就是。」
說罷便起身,沖翠玉道:「都來見過姬君,以後她的話等於我的話,知道了嗎?」
「是,小侯爺。」
陸岺又回頭看了左玉一眼,見她也在看著自己,臉一紅,道:「你累了就先休息下,我去去就來。」
說罷便逃也似的出門會賓客去了。
左玉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眉眼彎彎的,是我又說了什麼蠢話嗎?就是那眼神……柔柔的,跟她訓自己時完全不一樣。被這樣看著,心跳得厲害不提,怎麼還覺得有點不習慣呢?
左玉看著陸岺離去,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些。原來,他比自己還緊張嗎?想想就覺有點好笑。京城的大魔王,天下第一的紈絝其實真就是個紙老虎呢。
「拜見姬君。」
翠玉帶著幾個婢女給左玉行禮。左玉點點頭,「都起來吧。芙蓉,賞。」
「唯。」
芙蓉福了福身,將左玉早早就給她的福袋拿了出來。福袋裡裝的是剪開的金葉子。一人一小片,賞賜不宜多,不宜少,恰到好處便好。
待諸人都領了金葉子,左玉便道:「你們一直在小侯爺身邊伺候,規矩的事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平常怎麼做事的還是怎麼做事。我這幾個婢女,劉芙蓉是我的管事嬤嬤。花晨、月夕、碧落是我身邊慣用的人……」
她輕笑了下,「我自
私了些,哪怕她們都嫁人了,還是將她們帶來了。不過,她們幾個隻會輪值,所以翠玉姐姐,還得勞煩你與芙蓉再做下輪人事上的安排。我們剛來,也不懂公主府的規矩,還得讓你多費心些。」
「當不得姬君一聲『姐姐』。」
翠玉忙福身道:「您折煞我了。」
左玉笑了起來,「你還跟以前一樣仔細。」說著便看了看她的發型,「你梳起了嗎?」
「回姬君,是梳起了。」
左玉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以後相處的時間多著,晚點再關心也不遲。
「以前來公主府小住時得你照顧許多,一聲稱謂也不用多在意。」
左玉抿嘴笑笑,「那時就叫你翠玉姐姐,都習慣了。」
翠玉心裡感動,「想不到姬君還記得奴婢。」
「記得,怎會不記得?以後咱們就要天天相處了,想來這也是緣分吧。」
見姬君並不像傳聞中那般古板肅穆,還是跟年少時一樣,翠玉幾人也是鬆了口氣。
這兩年,坊間總有流言傳出。說德惠姬君越來越肅穆古板,像個老學究,很不講人情。
現在看看左玉還跟以前一樣和氣,便覺這流言多半還是那場風波裡的餘孽心有不甘,故意壞左玉名聲的。
「姬君,水已燒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翠玉想了想左玉剛剛說的話,又補了句道:「奴等就幫您將水放好。」
左玉點頭,「那就有勞了。」
今天她已經洗了兩次澡了,這是第三次。當她坐在撒滿了乾花瓣,加了沉香、青木的浴桶裡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結婚真累啊!
水汽氤氳,加了五香的浴湯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的。用了很大的意誌力沒讓自己睡過去後,她起身擦乾淨了身子,將新婚特製的紅色褻|衣穿上,坐回到了床上。
外麵天色已黑了,但喧鬧聲還未停止。左玉靠在床頭上,慢慢就放棄了抵抗,沒一會兒居是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推門聲,她猛然驚醒,下意識地就坐直了。
「你睡著了嗎?」
陸岺似喝了不少酒,說話舉止比剛剛放鬆了不少。左玉抬頭看他,見他白皙的臉上泛著酡紅,便道:「你喝了多少酒?」
「沒喝多少,沒喝多少。」
他坐到左玉身邊,「就每桌敬了下,都隻喝一小口。娘說了,要是今晚敢喝多,明天打死我。」
他側頭看著左玉,「我剛剛在我住的屋裡洗了個澡,酒氣沒有了,不會熏著你。」
想了想又覺這樣說不妥,忙補充道:「這是婚房,等三日後還搬回西跨院我那房裡去住。」
左玉覺得他有趣,好似特別怕自己生氣一般。想了想,自己以前對他是不是太凶了?
再看他,忽然發現他隻披了個外衫,裡麵紅色的新婚褻衣因著走動有些敞開了,露出了一片細膩的肌膚。
這家夥到底吃了什麼?皮膚這麼好?
她看了一眼就把眼移開了。再想想等會要發生的事,又緊張起來。
到底是幾級疼痛?
「係統,那個……就第一次的疼痛是幾級?」
係統沒反應。
左玉連連問了幾遍,係統才懶懶道:「存在個體差異,一般來說差不多就是二級吧。好了,本係統要休眠了,請宿主好好享受新婚之夜吧。」
……
二級?輕度疼痛?果然,這種事還是要相信科學的。二級疼痛那跟打麻藥差不多,不會很疼。
得到了數據,左玉一下就淡定起來了。
「你怎麼不說話?」
陸岺等了半天也沒得到左玉的回應,心裡又緊張
了。該死!外麵那些人小夥伴不是說多喝兩口就不會緊張了嗎?為什麼他的心還是跳得這麼快?
「侯爺,姬君,時候不早了。」
翠玉見左玉還是沒回應,知她是緊張,便福身道:「奴婢恭賀兩位貴主喜結連理,百年好合。時候不早了,兩位貴主請早些安置吧。」
翠玉帶著花晨等人走了。門被關上後,左玉剛剛平復的心情又有了起伏。也不是她膽小,而是她在現代也沒來得及去談個戀愛就死了。在這事上一點經驗都沒,著實有些不知該怎麼應對。
想想自己要和一個男性親密,便覺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累了?」
陸岺見她一直抓著自己的衣服,想了想,便道:「對了,告訴你一個事。」
「什麼事?」
見她終於有反應了,陸岺膽子大了起來。他笑著,略有些得意地道:「四書五經我都背下來了!詩三百首我也背下來了!」
左玉這下驚訝了!
能把如喪考妣說成考屁的人居然在兩三年內背下四書五經,還有詩三百?
見左玉驚訝的樣子,陸岺心裡那個滿足!雖然他也搞不懂自己在高興個什麼。但見左玉這樣看著自己,他心裡就高興。
輕哼了下,越發得意地道:「那是!你是聰明,但我也不差的。四書五經,詩三百,倒背如流!不信,你考我!」
左玉揚眉,「真的嗎?這才幾年?那好,那我問你,『大學之道,一下句是什麼?」(注1)
「哈!」
陸岺大笑,「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是《大學》的開篇。」
呀,還真能接上啊!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注2)
左玉又道:「下一句呢?」
「哈!這是《中庸》裡的行明章。下一句是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
左玉驚了!這家夥當真將四書五經都背下來了?
「大夫跋涉,我心則憂呢?出自哪裡?」(注3)
不死心地又問了問。
「這是詩經裡的《載馳》。」
陸岺完全膨脹了,直接背出下一句不說,下麵居然開始全篇背誦。背完一首還嫌不夠,又開始背其他四書五經以及詩三百裡的內容。
左玉的眼睛都瞪圓了!
尼瑪!這家夥其實是隱藏的學霸吧?!他到底怎麼做到的?!能在幾年能就將這些東西都背出來?!
他越背越快,背到後麵竟又起身,拿起桌上的竹葉青酒喝了起來。詩三百裡不乏豪邁的詩詞,他喝一口背一首,外衫落在地上,頭發也散落了下來,這樣看著竟真有幾分放盪不羈與豪邁兼並的名士風采!
左玉睡意沒了,聽他背著,竟莫名高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