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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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閉嘴!」

左林月匈口劇烈起伏著。女兒不提錢姨娘還好,一提他便想起錢姨娘剛去世那會兒,就有人說他克妻。

兩年不到死了一妻一妾,那段日子他沒少聽到類似的言語。

這本就是糟心的事。講真,他一個久經沙場的大人都受不了,何況兩個小孩?外人說說也就算了,可張氏身為他們的母親,居然向他們傳達這概念,是生怕他們爺三命硬別人不知道嗎?!

簡直愚不可及!本想著再冷她一段時間再把管家之權給她的,現在看看還是算了吧。

這女人太笨了,撐不起國公府的門麵!

「父親,您不要生氣!」

左玉一邊跪下一邊心裡冷笑。

人,果然還是更在意自己一些。自己和弟弟被人說克母他也隻是臉色陰沉了下,對張氏也沒什麼更嚴厲的懲罰。可聯想到自身,便連男士風度都不講了,居然動手了呢……

左玉心裡沒有任何愧疚,甚至有點想笑。

早點這樣,原主就不會死了。

在這吃人的豪門大戶裡,兒女若無價值體現,甚至不如門房養的狗。

「女兒沒有別的意思,是母親處處為女兒著想,女兒怕自己不祥……」

「閉嘴!」

左林爆發了,猛地一拍桌子,「若說你不祥命硬克母,那你爹我豈不是克妻?!」

張氏傻眼。

她怎麼都想不通,左林怎麼會聯想到自身?左玉不是字字句句都在咒她嗎?

「父親……」

左玉低聲道:「人言可畏……」

左林這下肺都氣炸了!

他當然知道人言可畏,所以才覺張氏可恨!自己給人遞刀子,這不是想摯兒玉兒死,這是想把整個鎮國公府拉下水陪葬啊!

蠢貨!

這名頭扣在玉兒頭上,以為影響的隻有玉兒?人是會聯想的。他左家為國盡忠,子嗣單薄,放在平常是功勛,可在某些時候,別人就會想他左林命怎麼這麼硬?

娘老子死了,兄弟四個,死了兩個,剩下一個還殘了。這不是命硬是什麼?

這般一聯想,家裡的孩子娶妻、嫁人都將變得困難。有個命硬的老爹,誰家敢嫁過來,誰家敢娶?

左林越想越氣,便指著張氏道:「你說玉兒、摯兒克母,讓他們茹素,到底是何居心?!」

「夫,夫君?」

張氏臉上頓時沒了血色,身子都哆嗦了起來。

「我,我,我沒有……我是,我是……」

「閉嘴!」

左林道:「你到底是什麼居心,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來人,去將四進院收拾起來,將夫人、少爺姑娘的東西搬過去,以後就住四進院吧。」

「夫君!」

話音才落,張氏撕心裂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您為何要這般對我?我是這個家的大太太,是您的妻啊?!

您不讓我住正院正房,妾身知您惦念姐姐,也未曾作聲,誰讓賤妾以前隻是個妾呢?可現在夫君要將我趕出正院,這是要做什麼?您是要妾身死嗎?!妾身搬走了,以後還要如何管教下人?還怎麼當家?」

「你也知你曾是妾?」

左林陰沉著臉道:「你可知貴妾、平妻這些自先古後,高門顯戶便不再采用,隻有商賈之流還在采用?昔年,你為嫁進我左家,我惦念你父親昔年的恩情,忍著京中勛貴恥笑將你抬進門。後來,茹娘去世又頂著世人恥笑將你抬為正妻……」

他的目光落到了左玉與左摯身上,「結果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以為茹娘守孝的名字苛刻孩子的月錢,夥食,讓他們茹素……我道摯兒的身體怎麼一直不好,明明錢姨娘還在時,摯兒身體慢慢好轉了,原來是你!!」

他指著張氏,「行事如此歹毒,你還想要掌家之權?」

張氏癱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夫,夫君,您,您在說什麼?」

左林冷哼了聲,「回去反省吧,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讓你當家。」

張氏自是要哭鬧,但左林已發下話了,哭鬧也沒用。她所生的三個孩子跟著一起哭鬧,求左林饒恕。

可左林不為所動,隻冷冷道:「我百年後,隻會讓摯兒承爵。若還有什麼心思,趁早歇了!」

張氏倒得如此快,如此徹底,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全程觀察的奴仆們想著以前對左玉的所作所為,隻覺驚恐萬分,背後濕漉漉的,竟是嚇得汗都出來了。

幾句話,便讓興頭上的老爺陰暗了心思,直接將主母發作了一頓。聽這意思,若無左玉姐弟倆求情,他們這主母是別想再掌家了。

他們偷偷瞄向左玉,心裡懷著期望。

這大姑娘素來良善,應會求情的吧?

可哪裡曉得,素來良善的大姑娘這會兒卻是沉默異常。

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喜宴會變成了張氏的苦宴,隨著正院裡的東西被搬離,張氏撕心累肺的哭聲也傳遍了整個左家。

左玉回到自己院裡,看了看種在水缸裡的土豆,嘴角微微揚起。

再過一月,土豆就能收獲了。到時,自己讓便宜爹試吃,再將東西呈上去,便宜爹獲得好處的同時必不會忘了自己。若自己能撈個封位,以後哪怕張氏再復起,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力量,還有沒有能力給自己作規矩了。

想到這裡,她發出一聲暢快的笑聲,鬱結在心裡的那口氣終於消散了。

她知道,那是原主的心病,她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後,也成了她的心病。

張氏這下被便宜爹惡了,以後想作妖就難了,自己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在這兒生活下去了。

花晨與李三娘也高興。他們來的時間雖不久,可卻也感受到了張氏的惡意。現在張氏徹底失了老爺的寵,那他們姑娘以後便能安安心心過日子了。

張氏日哭夜哭,也沒能挽回左林的心。而左玉的請安也未停過。左林很累,但想著女兒的誌向便也是日日早起,接受女兒的請安。

因著要早起,晚上的娛樂也沒了。一月後,待土豆結花的時候,他竟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

張氏神色萎靡。開始還鬧,不接受左玉的請安。可慢慢冷靜下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再這樣鬧,怕是會徹底完蛋。腦子清楚了,便立刻又謀算了起來。

她又早早起來,早早趕到佛堂,與左玉一起,跪著念經。

這事自是極辛苦。隻是要能挽回左林的心,這點又苦算什麼?

左玉也不計較她的演戲,她要做戲就讓她做唄。跪在自己娘麵前懺悔不也挺好嗎?她不光要跟自己娘懺悔,還要跟原主懺悔!不是她,原主不會死,自己也不會來這裡!

所以,懺悔吧,不把原主受的苦給一一還回去,這口氣她咽不下!

秋去冬來,早起便成了一件折磨人的事。而左玉除了每天要早起外,每三日還得帶著弟弟妹妹去許明知那兒上課。

許明知不愧是當世頂級的大儒。左玉雖有許多書,但自己理解出來總有些許偏差。經過許明知的講解後,她對於四書五經的理解更深刻了些。

而這種深刻帶來的效果就是全家上下都有種要被逼瘋的感覺。

處處守禮,處處得按禮法來,許多人實在不明白,自家的大姑娘怎變得越來越古板了?

土豆開花那一日,左林帶著左玉去了城北王家。經過長達一月的思考,王家女王弗打算收下左玉這個弟子。

這年頭能學醫的女子甚少。官家小姐不屑此道,農門小戶不識字,故而婦人若得了婦科病,往往便隻能忍著,因為女大夫實在太少了。

王弗一生未嫁,早就梳起,這般行事在大昭也算是異類了。左玉按禮節給王弗行了禮後,便將自己的拜師禮親手遞上。

王弗看著左玉尚顯稚嫩的臉,便問道:「你出生國公府,一生定是衣食無憂的,為何想學醫呢?」

左玉道:「我弟弟身體孱弱,若是我學會了醫術便能更好的照顧他了。」

頓了頓又道:「再者府中女眷生病多不便就醫,若是我學會了醫術也能替其減輕一二痛苦。」

聽頭一句,王弗便蹙起了眉。但聽到第二句時,她眉眼舒展開來,道:「醫者仁心,你能這般想真好。」

客套的話說了一籮筐,最後行了拜師禮後,王弗跟左玉約定,以後下午未時中過來,待到申時末離去。

雖然兩天上一次課,看起來頗為辛苦,但左玉卻很高興。她終於不用終日都在那小院裡,整日提防著了。每次三個小時學習的時間不長,但能出來透透氣,不用麵對家裡的烏煙瘴氣也是好的。

王弗見左玉並沒有因為學藝辛苦而心生不滿,心裡也是暗暗點頭。學醫自然是件苦差事,她之所以猶豫這麼久也是怕這貴家千金隻是來鬧著玩的。

屆時,若因此起了矛盾,反而會得罪鎮國公。現在見左玉對上課時間並無疑議,心下稍安,對左玉的第一印象也好了許多。

回到家,左玉將土豆的花都摘了。看著幾缸子土豆,她感覺很幸福。四書五經非她所愛,她還是喜歡學醫。如今土豆豐收在即,想著將來的好日子,臉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隻是笑容並未維持多久,外麵便傳來了左柔驚慌的聲音,「大姐,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小侯爺打上門來了!」

「小侯爺?」

左玉愣住了,「什麼小侯爺?」

「就是公主殿下的兒子!他在門口呢,還拉著向姐姐……」

「什麼?」

左玉震驚,「怎麼回事?向姐姐怎會跟他在一起?」

「哎呀,我也不知道。聽下人說,向姐姐臉都發白了,而那小侯爺現在死活不肯走,說是要找你比武。」

「……」

左玉無語了。

這陸岺也太任性了吧?這麼久了,她也慢慢反應過來了。那陸岺就是個水貨,哪是什麼高手?估計周邊人不敢對他動手,都是在假打哄他開心。

所以這水貨上次被自己打了一拳還沒清醒嗎?還來?

她一邊帶著三娘等人往大門方向趕,一邊暗暗吐槽:這人的智力都發育到臉上了吧?皮相一等一的好,腦子卻是一等一的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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