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番外-虛無花（1 / 2）
在容真成為帝玄殿的主持者之一後許多年, 她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邀請。
說實話，在容真看來，這邀請在情理之中，但一想到是他們, 她就覺得有些許離譜。
這是一份合籍禮的邀請函, 合籍禮是修士結為道侶的儀式, 容真與賀玄靈的還沒辦，因為容真想著，他們的合籍禮上還需要一個人, 她需要等他回來。
所以她萬萬沒想到，在當初相熟的那些修士中，竟然是這兩個人最先走到了一起。
容真展開這份邀請函，其上合籍禮雙方明晃晃的兩個名字——「姚青露、夏淼」。
夏淼她是記得的，是水月閣的弟子, 資質不算差, 與姚青露一樣是上品木靈根，當初他們一起在宗門大比第一輪的玄虛陣內組隊，為了緩和他們兩人的關係, 容真還費了好一番功夫，結果現在這兩個人告訴她，他們要結為道侶了？
怎麼能這樣？！容真盯著這邀請函，一臉的不敢置信。
賀玄靈湊了過來, 他也注意到邀請函上的名字, 他也記得這兩人，他的長眉微挑, 亦是有些驚訝。
「怎麼回事他們？」容真自言自語說道, 但她細細想來, 又覺得不是沒有苗頭，這兩個人連靈根資質都差不多，似乎是有點緣分在裡麵。
「不知。」賀玄靈根本不關心這些事，他扭過頭來，問容真道，「你要去麼？」
「我自然是要去的。」容真合上邀請函，將它收了起來，並且看著賀玄靈的眼睛說道，「而且，上麵也邀請你了。」
賀玄靈低聲應了句，就算碧月宗沒有邀請他，他自然也是要跟著容真一道去。
現在的天嵐門內人很少，隻有容真、賀玄靈兩人，喬雪蹤自然是外出歷練了，她一向是一個不喜歡停留在原地的性子。
這些年來，容真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收一兩個徒弟教導，但她自忖她沒有能夠教導他人的能力，於是此事就暫時擱置。
賀玄靈單手托著腮望著容真，他的眼神平靜，他知道容真遲遲沒有與他辦合籍禮的原因，對於這些虛禮，他自然是不在意的，隻是現下瞧了這邀請函，他倒有些期待起來。
容真低下頭去，她抬手撫扌莫他垂落在肩頭的發絲，她的嗓音極輕：「那一日我們隻見到了淡淡虛影，但很快它便消失了，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賀玄靈懶懶抬眸，他自然是希望薛景嵐回來的，但那日並沒有感受到靈魂能量的湧動，於是他隻靜靜地看著容真，沒有給她一個準確的回答。
「大概三百年後，我也可以突破渡劫期，飛升為仙了，若是到那時候師父還沒有回來，我們便把合籍禮辦了。」容真咬了咬唇說道，她始終覺得在合籍禮上無人給她主持，是一件很落寞的事。
「好。」賀玄靈應下，他看著容真的眼睛說道，「其實你還可以再等下去，天地間憑空生出一個靈魂，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容真低下頭來，靠在了他的懷裡，她輕聲說道：「我不會永遠停在原地。」
兩人就這麼安靜說著話，直到容真院裡的禁製被觸動，天嵐門外還有一層山門禁製，能夠越過山門禁製直接來到她住所前的，
現在隻有一人，那就是喬雪蹤。
容真將外衫披上，來到院外，將院內禁製打開，在門外有人推門，果然是喬雪蹤走了進來。
她此時的氣息已經內斂低調，因為在十年前，她跨過渡劫期的門檻，早已飛升為仙，可以在仙界與小世界裡穿梭自如，無視空間的屏障。
喬雪蹤是月之域內第二位飛升的修士，在後來，天嵐門也成了不亞於蓮華派的知名門派，當初帝吾命運裡預言的部分內容，倒是應驗了些許。
「師妹。」容真喚了喬雪蹤一聲，「你為何回來了？」
「姚青露給我的合籍禮邀請函，我收到了。」喬雪蹤單手拿著落梅傘，走進院中，她來到容真院裡的涼亭下，坐了下來，兩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
容真取出自己從懸芳秘境裡帶回的茶葉一魂聚，給她沏了一壺茶，她沒想到姚青露竟然連喬雪蹤也邀請了。
「是給天嵐門的。」喬雪蹤將邀請函按在桌上。
「你要去麼？」容真輕聲問道。
喬雪蹤頷首，她看著容真，語氣平靜：「在仙界很無趣。」
容真對她笑了笑：「素掌門選擇留在小世界中，你也可以回來。」
「嗯。」喬雪蹤垂下眼睫，「三日後，我們便出發。」
容真與喬雪蹤準備了幾日，他們將送給姚青露的賀禮準備好，在將這些禮品放入空間錦囊裡時，容真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我記得水月閣的人似乎不喜歡姚姑娘，也不知夏淼是如何說服他的師門。」
「水月閣不行了，自從與惡鬼一戰之後，他們門派在月之域的地位一落千丈，現在他們可沒有倨傲的資本，再加上你與師父曾在碧月宗居住過，現在碧月宗的地位可比水月閣還要好些。」喬雪蹤在外出遊歷的時候，自然也聽說過這些消息，「所以現在算是夏淼高攀了。」
容真也知道這事，她無奈輕笑了聲，不論如何，她對碧月宗下那一小方窄窄的院子多少有些感情，畢竟她也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日，此番故地重遊，倒令人有些期待。
而且，在那裡，也是她與賀玄靈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還一直以為賀玄靈是一隻真正的小貓。
如今想來，賀玄靈一定是一開始就在裝柔弱，容真憤憤想道，他一定是在騙取她這個善良人類的同情心。
所以，在喬雪蹤離開之後，容真開始找賀玄靈翻舊賬：「阿玄，你一開始是不是就打算在我麵前偽裝成一隻柔弱小黑貓，用來騙取我的同情心。」
賀玄靈覺得自己很是冤枉，他一開始就沒想留在容真身邊，於是他實話實說：「我一開始想離開，但我沒有力氣，你還強行把我抱起來，而且還扌莫我屁股。」
容真想起了自己那時偷偷扌莫了他的屁股，沒想到他真的記到了現在，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她現在永遠有理由占到上風。
她瞪大了眼，驚訝看向賀玄靈：「原來你那時候居然想跑，賀玄靈，你居然嫌棄我。」
賀玄靈想，那時候的容真那麼傻，他嫌棄也是正常的，但他識趣地沒有說出口來，他隻是幽幽地看著容真，理直氣壯說道：「若我嫌棄你，我也不會選擇拿起符咒與你簽訂靈獸契約了。」
容真輕輕吸了一口氣，她想到那時候若是沒有賀玄靈，她
一定會被姚青露窺探內府，但若姚青露沒有來找她茬，賀玄靈或許在傷愈之後便會離開吧？
他一定會一個人慢慢修煉，直到恢復力量為止，而她和他，也不過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思及至此，容真輕聲嘆了口氣，賀玄靈湊近了她，低下頭將她的臉頰捧了起來，他認真問道：「為何嘆氣？」
「我在想，如果不是姚青露，你是是不是會自己離開？」容真看著賀玄靈的金色眼眸輕聲說道。
賀玄靈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挲著：「並沒有那麼多如果，於我而言，綁住我的，並不是那個符咒。」
畢竟誰都知道，這世間所有訂下契約的符咒，在賀玄靈麵前都脆弱得可憐。
容真鬢邊的發絲垂落，她朝賀玄靈眨了眨眼：「所以綁住你的，是什麼呢？」
賀玄靈低下了頭，他捧著她的麵頰，在她唇畔落下輕輕的一口勿：「容，我想你自己知道。」
容真回應著他的口勿，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輕輕摩挲，待許久過後，兩人雙唇分離，容真輕聲說道：「我那時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是的，我那時覺得你愚蠢，但是，你又與我有如此多的不同，兩個極端之間很容易相互吸引。」賀玄靈認真對她說道，「我愛你身上我永遠不能擁有的部分，我不能理解這個特質，但不妨礙我喜歡它。」
容真拍了拍賀玄靈的脊背，她的語氣格外理直氣壯：「我就不一樣了，我承認，我就是饞貓貓身子。」
老實說，她一開始在知道賀玄靈就是她家小貓的時候，她是拒絕的，可是賀玄靈能變貓，這誰能抵擋得住小貓咪的誘惑。
賀玄靈傾身而上，將容真抵在床邊，他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容，我可是照著你夢中的樣子變的。」
「我……」容真一時語塞，她承認賀玄靈的人類形態確實十分符合她的審。
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她捏了捏他的人類耳朵：「我想扌莫貓耳朵。」
賀玄靈拒絕：「不給扌莫。」
他的貓尾巴不知什麼時候伸了出來，將容真的手腕纏著，白皙的手背被毛茸茸的黑尾巴圈著，倒有些可愛。
容真用指尖蹭了蹭他的尾巴：「你的尾巴表示它願意給我扌莫。」
賀玄靈又被他自己的尾巴出賣了，於是他隻能低下頭去，堵住容真的唇，細細密密地口勿著，倒像是獸類在啃咬自己的獵物。容真被他的口勿弄得有些發癢，她的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卻被圈著她手腕上的貓尾巴給拽了回來。
這口勿慢慢往下，濕潤的舌尖掠過她的下頜，容真攬著他的脊背，向上扌莫到了他的腦袋，果然，賀玄靈在不注意的時候，又將自己的貓耳朵露了出來。於是她撓了撓他的耳朵，獸類的耳朵根很敏感，於是她聽到了賀玄靈低低的抽氣聲。
「哎呀，貓耳朵還是露出來了。」容真幸災樂禍，並且更加大力
地扌莫了扌莫他的貓耳朵。
當然，這場你來我往的交鋒最終溶入夜色之中，到底誰贏誰輸，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容真次日蘇醒之時，又清點了一遍準備帶去碧月宗的東西，他們今晨就要出發。
在離開天嵐門之前，容真先是給深潭裡的蠱雕留了足夠的食物，這大家夥蹲在岸邊，濕漉漉的尾巴「啪嗒啪嗒」搖著，目送容真離開。
現在天嵐門的建築重新翻修過，是容真曾經很喜歡的魔仙堡風格，當然，在那戰爭結束之後，司翰終於有空來親自幫他們翻修門派建築了。而且一向對外物不感興趣的喬雪蹤也曾誇贊過這個新風格建築，這讓容真感到很是驕傲。
沿著階梯往上走，便是山門處的建築，遠遠看去，仿佛一朵盛開的鬱金香魔仙堡風格的建築就是如此浮誇，對此，賀玄靈很有意見，他表示自己還是更喜歡原來的鋼鐵建築。
對於賀玄靈的抗議，容真是這麼說的：「你還是隻小貓咪的時候，我當然什麼都聽你的，但你現在是人了，我才不慣著你。」
賀玄靈：「……」我現在喵兩聲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天嵐門的建築成功翻修，容真美滋滋地扌莫著包裹著柔軟綢布的扶梯，感到很是滿意。
她在山門處與喬雪蹤碰麵，喬雪蹤依舊帶著她的那把落梅傘，即便後來的她有許多機會拿到比落梅傘更好的法寶，她卻堅持使用這把從楚池秘境裡帶出來的法寶。
喬雪蹤對容真點了點頭，他們三人並肩往外走去，結果剛出天嵐門，他們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司翰一人立於紅雲木舟上，對著他們笑了笑。
這紅雲木舟還是他們當初一道去須彌城的時候乘坐的，其上用來避震的陣法由水月閣的長老親自維修，如今想起來也是趣事一樁。
紅雲木舟走了過來，司翰笑著說道：「我們也收到碧月宗的邀請函了，我想著你們天嵐門一定也有一份，便停在你們山門外等候了，若不介意，可以一道前去。」
容真還在糾結，她很想騎變成大貓的賀玄靈出發，也想與他們一道出發，但在在她猶豫間，賀玄靈已經泰然自若地先登上紅雲木舟了，他雖然暈船，但現在避震陣法已經加固過，他也還能保持淡定。
容真看著他略顯得意的背影，默默給他記上一筆，今日，晴，賀玄靈不變成貓給她騎，耳朵也不給她扌莫。
他們一同登上紅雲木舟，由於司翰是水靈根，所以他讓門中木靈根的弟子來馭使這木舟，他們便留在紅雲木舟的甲板上喝喝茶聊聊天。
「司道友，你是怎麼與姚姑娘認識的？」容真坐在賀玄靈身邊，捧著一杯茶，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