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知曉(2 / 2)
比分來到11:21。
她大比分落後,尹佳怡先下一局。
簡常念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汗水從發梢上滑落下來,抬頭看了她一眼。
「不行,我……打不過你……」
全國大賽上和尹佳怡的那次交手,讓她印象深刻,這次訓練賽也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實力,恐怖如斯,光是站在她對麵,那種壓迫感,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裡沉甸甸的。
「你和謝拾安都能打的有來有回,和我怎麼就不行了?」
尹佳怡看了一眼記分牌,也覺得她的實力應該不止於此。
簡常念一怔,好像有點明白了,是因為她和謝拾安熟,對於她來說,在和謝拾安打球的時候,她就隻是謝拾安,而不是任何一個世界冠軍。
她的心理上沒有一絲包袱。
尹佳怡看她樣子,再次點了點頭。
「不要輕敵,但是也不能把你的對手想象的過於強大,再來。」
尹佳怡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職業選手了,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簡常念直起月要來,朗聲道:「好。」
第二局,她開始持續發力,但攻勢一一被抵擋了下來,尹佳怡乘勝追擊,再拿賽點。
簡常念喘著粗氣,眼角都是紅的,似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尹佳怡抬手發球。
「你有沒有覺得,你在模仿謝拾安。」
簡常念跑步上前接球,聞言,動作一滯,羽毛球再次落地。
「謝拾安已經被研究透了,你如果模仿她的球路去迎戰世界選手的話,那麼多半凶多吉少。」
「做你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她的話仿佛醍醐灌頂。
謝拾安雖然有在被研究,但是也在不停突破自己的極限,謝拾安有的天賦,有的經驗,她沒有,她隻是模仿到了一個形狀,未得神韻。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她確實應該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少年如夢初醒,唇角一下子就揚起了笑容。
「謝謝你,尹隊長。」
尹佳怡收了球拍,眼底也帶上了一絲笑意。
「不用謝,我也是希望我們中國隊的成績能越來越好,我要去吃飯了,你……」
簡常念搖搖頭,拒絕了她的邀請。
「我再練一會兒。」
「好,那我就先走了。」
「尹隊再見。」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喬語初,你的無良父母開車撞死我媽,本來是要坐牢的,誰知道人家居然有關係啊……」
男人拿著大喇叭,坐在醫院門口痛哭流涕,捶月匈頓足,就差以頭搶地了。
他妻子披麻戴孝,懷裡抱著孩子,旁邊請的演員們拉著花圈橫幅,都開始號喪。
圍觀人群紛紛指指點點的。
「居然還有這種人。」
「撞死人還能被放出來的啊。」
「沒聽人家說啊,有錢,有關係。」
「這一家人看著照片挺慈眉善目的,怎麼這麼不是個東西啊。」
醫院保安來拉人。
「人又不是在我們醫院死的,你跑這來鬧什麼鬧啊!」
男人撒潑耍賴。
「那我不管!我有心髒病!你別碰我!人現在在你們醫院住著,我見不著他們,不找你們找誰去!」
病房外,醫院領導也找到了喬語初。
「你看啊,總讓他們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事啊,我們醫院還要正常接診的,要不,我給你們開個介紹信,你們轉去別的醫院看看呢?」
喬語初也一腦門官司。
「我們保外就醫是有正常手續的,我媽還在住院,我們也是個普通病人,是來這看病的!總不能因為他們鬧一鬧,你就把我們趕出去吧!」
喬媽媽的主治醫生尷尬地笑了笑。
「其實,你母親又沒有什麼器質性的病變,早就達到出院標準了,大不了我再給你們開點藥。」
喬語初頓時提高了聲音道。
「我媽她現在情緒極度不穩定,昨天還自殺過,什麼叫就達到出院標準了!」
「不是,你們這……真的影響到了我們醫院的聲譽了,再說了人要是真的死在我們醫院裡,我們也是要承擔責任的,對於你母親的治療,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還是建議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呢。」
醫院領導這話說的委婉,但態度依舊堅定,就是要讓他們出院。
喬語初顫抖著嘴唇,心灰意冷。
金順崎把人攬在了懷裡,低聲道。
「沒事沒事,我們帶著阿姨回家住吧,你看在這裡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外麵又那麼吵,說不定到了熟悉的環境,她會好一些的。」
「拾安,吃飯了。」
術後第三天,謝拾安總算是能進一些流食了,嚴新遠拉起床邊的小桌板,稍稍把病床搖起來了一些,把買好的粥放在了上麵,替她打開飯盒蓋子。
「謝謝嚴教練,我自己來。」
「誒,好。」
謝拾安盡管手還是有些發抖,但還是堅持自己拿起了勺子,嘗試著慢慢進食。
「嚴教練,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在外麵吃的炒飯,怕饞著你就沒帶回來吃。」
住院這幾天,不是營養針就是白粥,謝拾安一聽他說炒飯,也有些蠢蠢欲動。
「啊真是的,您怕饞著我還要說出來……」
兩個人正說著話,嚴新遠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濱海省隊座機號碼,稍稍皺了一下眉頭,走到了一旁接了起來。
「餵?」
他越聽神色愈發嚴肅。
謝拾安也放慢了動作,豎起了耳朵。
「還不趕緊回來!出大事了知不知道?!咱們訓練基地門口都讓人給圍了!我告訴你,喬語初這事,社會影響惡劣,必須嚴肅處理!」
聽見「喬語初」三個字的時候,謝拾安手裡的勺子就掉在了桌上。
「您先別急,拾安目前還在住院,我暫時脫不開身,這樣,先報警疏散人群吧,我一會給語初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稍後再給您回電。」
嚴新遠說完,就掛了電話。
謝拾安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語初……怎麼了?」
嚴新遠怕她擔心,還想隱瞞。
「沒事兒,你別擔心……」
話音未落,謝拾安就要掀被下床,光是這一個動作,就扯得傷口一陣劇痛。
她額頭頓時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嚴新遠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把人按住。
「拾安,你這……」
謝拾安抬起頭來,坐在床邊,咬著牙看著他。
「嚴教練,我都聽見了,您就別瞞著我了,說不定我還能和您一起想想辦法。」
嚴新遠也嘆了口氣,把人扶上床。
「那你先躺好,我說了,你可不許激動。」
謝拾安用力點了點頭。
「不是語初出事了,是她父母在高速上肇事,撞死了人,人家家屬現在要求賠償五百萬,拿不到錢不罷休,已經鬧到了咱們訓練基地門口了。」
「隊裡的領導給我打電話,說怎麼也聯係不上喬語初,這事無論怎麼樣,還是得她出麵才行。」
嚴新遠拿著手機,琢磨著,也有些心急如焚。
「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家人恐怕也有想訛詐的心思在裡麵,拾安,你躺著別動,我出去打個電話,總得先聯係上人再說。」
「嚴教練,我……」
謝拾安還想說什麼,嚴新遠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
「你也是個病人,先照顧好自己,才有精力顧別人,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處理好的。」
被他寬厚手掌撫扌莫著,少年逐漸定下心來,他無論什麼時候身上總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輕而易舉地就能讓人相信。
他們的嚴教練,無所不能。
謝拾安點了點頭,看著他離去,再無心思吃飯,伸長了手臂,忍著手術傷口的隱隱作痛,把放在桌上的手機抓進了掌心裡。
她翻到喬語初的聯係方式,本想給她打電話,但估計此刻嚴新遠也在打,遂作罷。
再看看聊天界麵,喬語初已經許久沒有回過她的消息了,謝拾安焦急地咬住了下唇。
怎麼辦呢?
五百萬的天文數字,就算是她世錦賽的全部獎金,估計也才幾十萬,而且還要等到團體賽也結束後才能發下來。
喬語初現在肯定是缺錢的,不然也不會不接電話,人家還找上門來了。
謝拾安想了想,先把目前銀行卡上的所有餘額給她轉了過去,隻留下了幾千塊的住院費。
並留言:
「我們都很擔心你,錢不多,你先拿著用,如果你看到消息,給我……」
少年打字,還是搖了搖頭,刪掉。
「給嚴教練回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