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距離(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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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拾安她們走後沒多久, 有人敲門,簡常念坐起來應了一聲:「請進。」

門被推開,居然又是孫倩。

因為剛剛訓練的時候她扶了自己一把, 簡常念倒蠻意外的,但因為之前的事神情倒也談不上熱絡。

「你怎麼來了?」

孫倩走到她床邊攤開掌心,遞給她一塊巧克力。

「聽說你進醫務室了, 所以過來看看, 低血糖的話吃塊巧克力就會好一點的。」

簡常念坐著沒接:「謝謝你, 我已經沒事了,」

孫倩笑笑,把巧克力放在了她的床頭, 這裡隻有她們兩個人, 所以她可以坦率一些。

「你還在為那天的事耿耿於懷嗎?」

簡常念沉默。

「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孫倩低頭看著她放在床邊滿是補丁的舊球鞋,雖然簡常念買了新鞋, 但還舍不得穿,一回宿舍就放起來了。

「一千塊錢對於別人或許不算什麼, 但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 真的不算是一筆小數目了,有的時候, 還能救命。」

簡常念抿緊了唇角:「那也不能……打假賽吧。」

把這四個字說出口,她都覺得侮辱了自己心愛的羽毛球運動。

孫倩也知道那天的事確實是自己不對,聽她這麼說,眼眶立馬紅了,她長的其實蠻好看的, 是大眾審美都會喜歡的那種瓜子臉,大眼睛,乖乖女的長相, 眼眶一紅,很容易就讓人起了憐惜之心。

「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想贏,也很需要那筆錢,我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去求你們的……」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也是真的為了想要繼續打比賽才來到這裡的。」

簡常念生平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再加上她在訓練的時候幫了自己,又給自己送巧克力的,任是鐵石心腸,此刻都有些心軟,趕緊扯紙巾給她。

「誒,你別哭啊……」

她話音未落,醫務室的門被人推了開來,嚴新遠走了進來。

「喲,這是怎麼了?」

見他來了,孫倩立馬揩乾了眼淚,站起身。

「嚴教練,沒事,我和常念聊天呢,您找她肯定有事要說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就徑直離開了醫務室。

「誒,這就走啦?我也沒什麼事啊……」嚴新遠還想挽留,人已經走遠了,他有些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

「嚴教練……」見嚴新遠進來了,簡常念掙紮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嚴新遠一把按住了她,替她掖了掖被角。

「誒,別動,這針還沒打完呢。」

簡常念笑笑,這才又躺了下來。

「嚴教練,我是怎麼回來的啊?」

她徹底暈過去之前隻記得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醒來就躺在醫務室了。

「是謝拾安背你回來的。」

「咳咳……」簡常念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任憑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會是她。

嚴新遠從桌上的熱水壺裡倒了杯水給她。

「為了救你啊,謝拾安還有喬語初,這次的成績都是倒數,當然,還有你哈。」

這話說的簡常念有些慚愧,但對謝拾安卻有了那麼一絲絲改觀和歉意。

原來表麵看上去那麼高傲自私的人,也有這麼善良柔軟的一麵。

「我改天一定好好謝謝她。」

嚴新遠笑了笑:「她能跑回去救你我也沒想到,隻是小簡啊——」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道。

「固然成績重要,可身體更重要,以後像這種空腹參加訓練的舉動可不能再有了。」

簡常念吐吐舌頭:「知道了,嚴教練。」

「對了,你們剛才聊什麼呢?」嚴新遠想到剛剛進來時看見的那一幕,還是有些好奇,畢竟關心每一個隊員的身心健康,也是他的本職工作。

「就說起那天體育館的那場比賽。」簡常念把孫倩跟她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跟嚴新遠轉述了一遍。

嚴新遠嘆了口氣道:「關於她的家庭情況,她倒是沒瞞你,和你半斤八兩吧,確實有一個重病在床的母親,也因為這樣,我雖然對她心存芥蒂,卻還是讓她進集訓隊了,我想給她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就看她自己了。」

「這樣麼……」簡常念聽了他的話,又看了看枕頭邊上放著的巧克力,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道理。

「我知道了,嚴教練,作為隊友,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嚴新遠拍了拍她的肩膀:「交朋友這事啊,還得看緣分,我就是希望這段集訓的日子,你們都能過的開心,充實,即使集訓之後大家各奔東西了,以後想起來也能是一段難忘的時光。」

「行了,話說完了,本來想給你帶點吃的,但看起來好像已經有人先給你了,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話是這麼說,嚴新遠還是從兜裡掏出了兩個橘子放在桌子上。

簡常念略微坐起身和他告別。

「嚴教練再見。」

簡常念掛完水就去食堂吃了點東西,回到宿舍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也許是下午睡多了。

桌子上的鬧鍾時針走過了十二點,簡常念睜眼看著天花板,想了想,還是躡手躡腳爬下床,拿了支球拍準備去訓練室打會球,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都這個點了,訓練室裡燈火通明,竟然還有人在。

簡常念有些好奇,會是誰呢?

她輕輕走過去,貼著門縫一看。

居然是……謝拾安!

偌大的場館裡隻有她一個人,謝拾安的腳邊落了一地的羽毛球,她似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不停揮著拍子練習發球,空盪盪的訓練室裡,隻有球拍撞擊羽毛球發出的砰砰聲。

簡常念瞪大了眸子。

自從上次在江北二中的體育館裡和她交過手之後,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她打球了,來了這幾天也都是安排的最基礎的體能、步法訓練。

時隔那麼久之後,再次看她打球,謝拾安的步法還是那麼輕盈,像是在跳舞一樣,可是揮拍的手臂卻是那麼有力,球拍拿在她手裡,就像是拿了一把出鞘必取人性命的劍。

上次和她交手的時候隻顧著想如何禦敵了,她打球可真好看啊。

簡常念在心裡默默想著。

對方的動作停了下來,謝拾安手撐著膝蓋,埋頭喘著氣,調整呼吸。

「我知道你在那,出來吧。」

「什……什麼……她看見我了?」簡常念呼吸都緊張了起來,扒著門縫一動不敢動。

謝拾安嗤笑了一聲。

「看半天了吧,還不出來麼。」

算了,反正她都發現了,自己早晚也是要跟她當麵道謝的。

「我……」

簡常念咽了咽口水,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

訓練室裡傳來了另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

「哎呀呀,這是後腦勺長眼睛了嘛?我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呀。」

謝拾安回過頭去,朝她那個方向努了努嘴。

「你進來的時候沒關門,有風,風會改變羽毛球飛行的軌跡,我的球落點總是離我預想的差了那麼一點距離。」

喬語初回頭一看,果然,她進來時的那扇小門洞開著,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謝拾安笑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蹲在地上去撿滿地散落的羽毛球。

嚇死我了。

簡常念鬆了口氣,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她把手從門把手上,輕輕挪了開來,又躡手躡腳地退回到了牆邊,準備離開的時候聽見喬語初問。

「你還生氣嗎?」

「沒有。」謝拾安把一個羽毛球扔進框裡,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拾安……」喬語初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麵前落下一片陰影,謝拾安微微抬起頭,喬語初的掌心裡躺著一顆棒棒糖,熟悉的包裝紙,是她喜歡的草莓味。

「從前你不開心了,我都是拿這個哄你,你每次吃完糖都會對我笑,現在還一樣嗎?」

謝拾安小時候爹不疼娘不愛,隻有這個鄰居大姐姐最照顧她,她每次在外麵受了欺負,都是喬語初哄她,安慰她,甚至替她去找那些小混混們理論。

這糖也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喬語初拿出來哄她的。

「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過了愛吃糖的年紀,喬語初卻還一直記得這事呢。

謝拾安把嗓音裡的顫抖掩飾得很好。

「我早就不愛吃糖了……」

喬語初眼神暗了暗,笑容有些苦澀。

「是麼,我以為你……」

不忍見她難過,謝拾安打斷了她的話。

「不過,好久沒吃了。」

喬語初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撕開包裝紙遞給她。

「那快嘗嘗,我知道你愛吃這個,我媽上次說要寄東西給我的時候特意讓她買了一起寄過來的。」

她這樣把自己的喜好放在心上,數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好,照顧她,保護她,還怎麼生的起氣來。

謝拾安接過棒棒糖,舔了一口,確實還是小時候的味道,甜意稍稍驅散了一點心中的煩惱。

喬語初見她神色稍霽,故意蹬鼻子上臉。

「那你不生我氣啦?」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即使吵架和好的也非常快,謝拾安別過臉去道:「如果你幫我把這些球都撿起來的話,我就不生氣了。」

喬語初叉月要,故意凶巴巴的。

「好哇,你自己乾的好事,又讓我給你當免費勞動力。」

謝拾安用羽毛球拍鏟起一個球準確無誤地扔進了框裡。

「從小到大,你這樣的事乾的還少嗎?」

「嘿——我怎麼聽出了一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呢?」

話是這麼說,這滿地的羽毛球,真要讓她一個人收拾,還不得撿到後半夜去。

喬語初還是認命地擼起了袖子陪她一起乾,她懷裡抱了個框,一邊撿一邊看著謝拾安。

「真不生氣啦?」

別看謝拾安表麵上一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模樣,實際上也是個心裡特別能藏事的人,小時候有一回發燒到389°,硬是扛著沒告訴任何人,直到在學校裡暈倒,老師才發現,趕緊把人送到了醫院。

喬語初怕她心裡留個疙瘩,畢竟自己一時逞口舌之快卻結結實實地戳在了她的痛處。

謝拾安搖搖頭,又扔了一個球進框裡。

「你又沒說錯。」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我知道,但我也是希望有些時候,你能多想著自己一點兒。」

謝拾安蹲著撿球,又因為嘴裡含了棒棒糖的緣故,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的,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喬語初蹭過去,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

「我也知道你隻是擔心我,今天這事是我說錯話了,可是我也隻是想你能多交幾個朋友,這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也不至於……」

謝拾安抬眼,眼角有些紅。

「阿姨又在催你回家了嗎?」

喬語初和她不一樣,當初打職業隻是因為高考有加分,而且她已經二十五歲了,最好的成績也隻是拿到過全國大賽的亞軍,受傷病等各種因素影響,一個運動員的黃金時期是非常短暫的,像喬語初這樣沒有拿的出手的成績,也沒有什麼人氣,多半會退役回去繼續上學,或者另謀一條出路。

喬語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才把最後一個球撿起來,放進框裡。

「嗯,都是老生常談了,撿完了,我們回去吧。」

謝拾安直起身,看著她的背影道。

「我們一起,一定可以拿到冠軍的,全運會、亞運會、世錦賽、尤伯杯、甚至是奧運會,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贏的。」

「你喜歡羽毛球,我也是,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喬語初彎了一下唇角,淚就滑落了下來,她仰頭吸了吸鼻子,把剩餘的眼淚逼回去,然後轉身向她走去,把人擁進了懷裡。

「好,不走,我陪你拿冠軍。」

謝拾安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又放了下來,總算笑開,似倦鳥歸巢一般緊緊地抱住了她。

「嗯,那一言為定。」

「小氣鬼,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這總行了吧。」

不知不覺,門外的簡常念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她也說不清是因為好奇還是什麼,本來想走的,腳步卻被莫名留住了。

簡常念心想:

原來那個冷冰冰的謝拾安也有這樣的一麵啊,她和喬語初的關係竟然這樣好麼。

訓練室裡的兩個人還在說說笑笑,門外的簡常念轉身一個人離開了這裡。

外麵的風雨很大,有吹落的樹葉從走廊外飄進來,簡常念搓了搓胳膊,她有一點兒想念咋咋呼呼的周沐了,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好呀。

回宿舍之前,簡常念還是去公用電話亭給周沐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都這個點了,她會不會接。

她正這樣想著,電話就被接通了:「餵,誰呀?」

簡常念笑了笑:「是我,還沒睡呢?」

「哎喲,大忙人,這半個多月總算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是不是交什麼新朋友了,從來隻聞新人笑,哪裡得見舊人哭啊。」周沐語氣裡難得有一絲埋怨,故意拿腔拿調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不沒時間麼,也就是今天台風,取消了下午的室外訓練,這才得空。」簡常念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和她通著話。

「這麼忙嗎?」

「嗯,早上六點半起床,七點開始訓練,中午一點到兩點休息,吃完下午飯也得訓練到晚上了,回來倒頭就想睡覺。」

簡常念絮絮叨叨和她說了一些生活訓練上的事。

「對了,你回家的時候有沒有去看過我外婆,她身體……」

周沐躲在被子裡,打著手電看小說,一邊和她聊著天。

「放心吧,外婆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對了,她讓我帶些你愛吃的鹹菜給你,我改天寄給你啊。」

簡常念趕忙拒絕,請她幫忙瞞著外婆,以及回家幫她看望老人家,她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不用了,外婆做的鹹菜挺好吃的,你留著下飯吧,食堂的飯菜反正都是一個味道。」

周沐嘿嘿笑著:「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吃一半給你留一半。」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程學長啊?」周沐壓低了聲音問道。

簡常念搖頭:「雖然遊泳隊就在隔壁,可都在封閉訓練,沒有請示不能隨意出門的。」

「這樣啊……」周沐嗓音裡難掩失落,末了,又眸中一亮。

「不能隨意出門,那我周末去看你,找你一起玩總行吧!」

簡常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個半死,這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

「不不不,你別來……」

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跟周沐說孫倩那件事呢,萬一兩個人撞上了,豈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她話音未落,就被周沐打斷。

「那我不管,人家坐牢都還能探監呢,你們這集訓隊總不能還不如坐牢吧。」

簡常念還想說什麼,周沐壓根就沒給她反駁的機會,隻聽見一陣騷動,然後就是嘟嘟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說了,宿管來查寢了!周六見啊!」

簡常念拿著聽筒,目瞪口呆,得,這電話打了還不如不打。

算算日子,來集訓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嚴新遠在折騰他們這件事上,可謂是花樣百出,且從不手軟,雖然訓練很殘酷,但結果有目共睹,至少簡常念從一開始的跑不下來3000米,到現在也遊刃有餘了。

隻是每周五的實戰對抗上,她的成績依舊不怎麼好,訓練室門口有塊白板,上麵會記錄每個人從進入集訓隊開始到現在一共贏了幾場,包括小分,都記得清清楚楚。

簡常念的名次一直在倒數一二名徘徊,嚴新遠說過,每個月會有月度考核,考核內容包括體能和實戰對抗的成績,成績不合格者,淘汰,下周五就是考核的日子了,自己的成績倒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呢。

進入訓練室之前,簡常念看了一眼門口的白板,笑容有些苦澀。

來集訓之前她還在為體育館裡贏了謝拾安一個球而沾沾自喜,現在才明白,原來那真的隻是僥幸而已,因為現在憑她的成績,根本分不到謝拾安那個組裡去,就算是在總體成績最差的d組,她也是墊底的那一個。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付出了百倍的努力來刻苦訓練,甚至常常一個人練習到深夜,還是會技不如人,難道是自己真的沒有打球的天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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