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奚存玉踢起地上的劍, 短劍橫飛出去，刺進牆壁裡, 躲在角落裡的一人屁滾尿流地摔了出來。
奚存玉看也不看他，道：「按我說的辦，明日醜時到城外了再給你全家解藥。」
許蘿這才發現那人穿著平日裡二崽會穿的繡金黃色薰貂的外袍，而二崽卻提前穿了件出城時會穿的夜行衣。
奚存玉拉著許蘿的小人鑽進了柱子後麵空的大酒桶，許蘿剛要腹誹鑽進酒桶躲起來真的有用嗎，二崽怎麼還和胖奶娃娃的時候一樣。結果就見二崽不知道按了酒桶內部的哪裡，偏殿內部一條暗道出現在了奚存玉和自己的小人麵前。
許蘿：「……」這是什麼時候有的暗道，她怎麼不知道？！
係統：【……別問我，原著沒寫的這麼細。】
被留在殿內的那名太監則留下來善後，穿上黑色鬥篷, 偽裝成奚存玉, 拿著劍從窗戶逃了出去。
禦林軍於是被迫將兵力分成兩批, 一批由禦史台帶著將如寧宮團團圍住進行搜查, 一批由刑部帶著追那名拿著劍逃走的太監去了。
皇宮內亂作一團。
「皇舅告訴我要忍，我當然會忍, 不忍下去怎麼報仇。」奚存玉仿佛變了一個人。
許蘿從來沒有見過他拿劍拿得這麼穩過。
他熟練地穿梭在地道內，用一把劍斬開機關鎖, 動作行雲流水。
他緊緊攥著許蘿小人的手，像是生怕她不和他走：「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是皇舅派來的人, 可後來試探了一番，發現你對我母族的事情一無所知。」
許蘿：「……」他試探了嗎？他什麼時候試探的？！
係統：【……別問我, 我也沒發現。】
奚存玉回頭看了一眼許蘿的小人, 因為還在逃跑中, 許蘿沒有機會寫字, 他見許蘿的小人一直渾身僵硬，誤以為許蘿無法接受。
他思索了下，包子臉上的表情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漂亮的茶色眼睛眼簾微垂，有幾分委屈和呆萌地說：「小蘿是不是因為這樣就不喜歡殿下了？」
許蘿：「……」等等，你真的是影帝吧！表情說變就變？
許蘿和係統同時感覺到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小智障。
「是，殿下騙了你，你不理殿下，殿下也是罪有應得。」
見許蘿仍然沒反應，奚存玉抿了抿唇，少年的包子臉上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又對許蘿輕聲道：「殿下不會問你從哪裡來，也不會問你為什麼來殿下身邊，但殿下希望，接下來你能跟隨殿下一起，無論遇到什麼事，殿下都會保護你。好不好，小蘿？」
奚存玉一直沒有告訴過許蘿，他的心智其實遠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五歲那年母族滅門，他若不裝作「愚笨」和「瘋傻」，便不可能在那場草菅人命的滅門中活下來。
裝了一次傻還不夠，無論是靜妃還是其他的皇兄都想斬草除根，早日除他而後快。
這「傻」，得一直裝下去。
在雪地裡爬，他們丟進泥巴裡的饅頭他也吃，他們射箭時讓他手持官帽當靶子，他也得乾。
這樣才能活下來。
從疑心重的父皇手裡活下來，從其他皇子手底活下來，從太監宮女們手裡活下來。
這十年來，奚存玉並非沒有向許蘿坦白的時機，但他會想，若是發現自己變聰明了，不諳世事隻是一種自保的手段，發現自己不需要她也能在皇宮內生存，她是不是就不會再來了，也不會再苦口婆心的教他練劍了？
奚存玉並非沒有思考過她的身份，她不是皇舅派來的人，也不是自己母妃殘留的舊部，她就隻是憑空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一個人——又或者說不是人。
一開始奚存玉懷疑過許蘿是否隻是自己的幻想，在那個冰天雪地的冬天，五歲的自己無法忍受飢餓，想象出了一個溫柔拯救自己的人。
可後來他聽說皇宮內發生了許多無法解釋的偷盜事件，那麼便能證明她真實存在。
得知她真實存在時，小小的奚存玉欣喜若狂，幾乎每逢下雨便去屋簷下等她。即便她來到他身邊，不給他送什麼，就隻是陪他說說話、練練字，小奚存玉心中也十分滿足。
他沒有朋友，在皇宮內也不再有家人，這十年來，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但十年過去，自己長大了，她的樣貌、神態、甚至是肌膚上的紋路都沒有任何變化。
她來無影去無蹤，每次出現都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她仿佛能預知未來——能預知自己的未來。
奚存玉開始猜測她並非自己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像是直覺一般的念頭在奚存玉的心裡徘徊不去。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遲早有一天，待自己脫離危機後，她會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而不知道為什麼，在接到皇舅從宮外傳來的密信，提及這兩日便將自己從京城接出去後，他又有了一種更加強烈的預感——這就是最後一麵了。
奚存玉這十年裡總是在等待，等待很久很久之後才能迎來一次相見，好不容易短暫的相見之後，又是看著她的背影，目送她離開，然後猜測她下一次會是在什麼時候來。
那些時候至少有個盼頭，知道無論是一個月、三個月、半年，她總會再來。
但這一次，奚存玉卻不確定了。
所以，盡管他很少請求什麼東西，這一回卻迫不及待地用懇求的語氣，讓她以後也能跟他一起。
他說完這話，便緊張而期待地從懷中掏出用來和許蘿溝通的小冊子，遞給許蘿。
許蘿：「……」在逃命的時候居然連這個都記得帶上了！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崽，聽見二崽對自己說會保護自己，許蘿作為老母親的一顆心都化了，她迅速在紙上寫：「是我會保護你，殿下放心。」
奚存玉看了那行沉默般的字，唇角卻無法高興地抬起來，她沒有回答前麵的話，沒有答應他以後也留在他身邊。
奚存玉心中即將失去什麼的預感忽然越來越強烈。
兩人還在地道之中，沒有時間再進行多的溝通，奚存玉隻有強忍住心中的不安，暫時先將小冊子收入懷中，拽著許蘿的小人繼續狂奔。
這條地道通往皇宮外，從一家絲綢莊子的深井裡出來。皇宮的守衛算是躲過了，但接下來怎麼離開京城還是個問題。
奚存玉心思縝密，不留後路，讓許蘿呆在一邊，自己搬了幾塊巨石過來，往深井裡砸了進去，將密道的路填了個水泄不通。
許蘿和係統在一邊張大嘴巴看著之前連重一點的水缸都扛不起來的二崽。
因為奚存玉莫名從皇宮內消失，京城的守衛更加森嚴，幾道城門全都有重兵把守，弓箭手也埋伏在城外，準備將他捉拿歸案，要想從京城離開，簡直是插翅難飛。
許蘿的小人和奚存玉喬裝打扮，但是混過城門關後就被發現了，幾隊人馬迅速追來，直到將兩人逼上了山。
在從京城去往談長棟駐紮之地的路上也早有禦林軍把守，要想過去，廝殺出一條血路是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