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章合一(2 / 2)
「我學習不行!你這還是不想讓我學。」蘇蔚再次卸了勁。
「都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行?以前是學校不正經教,把你們這批孩子給耽誤了。你連試都沒有試過怎麼就知道自己學習不行了呢?」
蘇蕎板下了臉:「小蔚,姐不想和你說那些大道理,我說了你也聽不進。就像是我早上說的那些話,你聽了會不高興,可你好好想想姐說得是不是實話?
咱家啥情況你不知道?要人沒人,要關係沒關係。蘇小軍還初中畢業呢,想去鎮子上找個工作都找不到,逼得他媽把心思都用到算計我結婚上了!
你連個小學都沒上完,沒學歷沒人脈,國營飯店是什麼地方,有人會要你嗎?」
蘇蔚低下了頭。
他的唇抿得緊緊的,垂下的手用力的握成了拳頭。
他心裡明白姐說的都是對的,其實這道理在早上聽了那些話之後他就很清楚了。
可他就是不想上學。
一想到上學,蘇蔚的心裡就犯怵,他真的對學習沒有一點興趣。他覺得就算是再努力,也學不到姐姐的程度。
「我去撿柴火。」蘇蔚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悶悶的說道。
說罷轉身就要往後院去。
「哥!哥!咱家進賊了!」
蘇蔚還沒走出兩步,蘇芃已經大聲叫著從後院跑了過來,蘇藍屁顛顛的跟在他的身後。
原來倆孩子剛才從屋裡出來,看見哥姐在說話,就乖巧的先跑到後院去拿竹筐了。
可沒想到卻讓他們看到了——
「那邊的柵欄被人掰彎了,肯定是有人想進來,結果太高進不來。」
蘇芃跑到跟前,氣都不及喘勻就急慌慌的告狀。
聽了小弟的話,姐弟倆臉色頓時變了,倆人二話不說跟著蘇芃直奔後院而去。
「就這兒。哥,你看,外麵那層柵欄都被他們給掰開了,裡麵這層小肖哥給纏了鐵絲,他們掰不開,然後他們就拿砍刀砍了。」
蘇芃將哥姐帶到後院靠近菜地的位置,指著一處籬笆牆,憤憤的說。
順著小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蘇蕎發現確實如弟弟所說,靠外牆原本豎起的柵欄已經被掰開,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鑽進了的口子。
而因為裡麵重新豎起了籬笆牆,那些人掰不動,不得不使用了工具。
不知道是因為怕人發現,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們隻是在幾根毛竹上留下了砍刀的痕跡,並沒有真正的砍斷。
可就這也讓人看著很心驚了,也讓人更加的後怕。
這要是砍斷了呢?
要是當初肖祁峰沒有提出幫忙重整柵欄,隻有外麵那一層,那現在將會是什麼境況?
蘇蕎的心裡一陣陣發涼。
「肯定是王蘭香乾的,我找她去!」
蘇蕎還沒說話,蘇蔚已經怒了!
他大步沖過去,抓起菜地邊的鋤頭就要往前院沖。
「回來!」蘇蕎趕緊一把拉住了他:「不是她乾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咱還得罪過誰?」蘇蔚根本不相信,使勁兒甩著她的手:「姐你別攔我,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他們還當咱好欺負呢!」
「這事不會是她乾的,你忘了那天月桂姨還說,她是大伯用架子車拉回來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她沒這本事。」
聽了姐姐這話,蘇蔚遲疑了。
他確實也聽說了王蘭香是被用車推回來的。村裡的孩子們都傳遍了,都說一直到現在,她走過的地方還一股子臭味。
「不是她還能是誰?」蘇蔚不情願的問道。
可即使心裡再有不甘,也還是停下了腳步。
看弟弟冷靜了下來,蘇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不管是誰,這事兒得跟村裡人說,小蔚,你跟我一起去找支書一趟。」
「不去!」蘇蔚毫不遲疑的拒絕了姐姐的提議。
「找支書沒用。咱又沒抓住人,他最多讓巡防隊員晚上在咱家門口多轉幾圈。姐,這事肯定和大伯他們一家脫不了乾係。要真是他們乾的,肯定不會半夜來,巡防隊轉圈的路線他們也熟,真想乾點啥他們還不知道躲著?!」
蘇蔚咬了咬牙:「這事咱得自己解決!」
「你準備怎麼解決?」蘇蕎瞪著他。
「我知道!小肖哥上回……」蘇芃激動的大聲搶白。
隻可惜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他哥給捂住了嘴。
蘇蔚沖蘇蕎裝傻的哈哈了兩聲:「姐,那啥石頭饃咱明天再做吧?今天有豬蹄吃就可以了。哎,你趕緊去做飯吧,我們都餓了。」
他說著,還警告的瞪了蘇芃一眼。
小家夥被哥哥這麼一嚇唬,也忙不迭的點頭,在蘇蔚剛一鬆手就冒了一句:「餓了,姐,你去燉豬蹄!」
小藍站在旁邊,也鬧不清楚哥姐們到底說的是什麼?
就聽懂了最後一句,也撲過去抱住了蘇蕎:「燉豬蹄,姐,吃豬蹄!」
看兩個小崽子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提防,蘇蕎氣得夠嗆。
她伸手在倆小東西的腦袋上一人拍了一下,罵道:「都給我老實點!別琢磨歪主意,把事兒鬧大了看我怎麼抽你們!」
說完,也不搭理他們倆,拉著小妹去了前麵。
看姐姐走了,倆小夥兒樂開了花。
他們知道姐這是默許了,同意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對付「敵人」!
至於最後的那句嚇唬——
姐說了什麼?根本沒聽見!
對於弟弟們會做什麼,蘇蕎一點都不擔心。
有她在,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等他們折騰完了,過去看看也就是了。
既然被「攆」了出來,蘇蕎也沒再多琢磨,她先隨手在院裡邊上種的花椒樹上摘了幾片葉子,然後又回廚房發上了麵。
接著,她拿了一個小瓷盆帶著妹妹去了小河邊。
曬了一天的河水暖呼呼的,蘇蕎給妹妹脫了鞋襪,給了她一個小舀子,讓她蹲在一邊玩水,自己就在河邊上撿起了鵝卵石。
小金村村邊的這條小河水流很平緩,即使是在雨季水最深的時候,也最多不超過大腿。
所以河裡的泥沙並不多,河水清澈見底,水麵下麵全是那種圓圓的,黑色鵝卵石。
蘇蕎挑大小均勻,光滑的小石頭撿了一堆,直到把帶來的盆子全部裝滿,才帶著玩兒盡了興的妹妹一起回家。
到家後,蘇蕎再次去了後院。可兄弟兩個已經趁她不在的功夫把事情全給做完了。
看到她過來,倆人一起擋在了她的麵前,殷勤的說:「姐,你把石頭撿回來了?走,我們幫你去乾活!」
那模樣和之前一樣,就是不想讓她在院子裡多待。
隻不過這一次表現的更加無所顧忌。
蘇蕎左右看了看,一點沒看出院子和之前相比有什麼異樣。
既然答應把這件事交給弟弟們去做,就得給他們應有的信任。
蘇蕎沒有多問,將裝著石頭的盆往他們手裡一擱,說了句:「洗乾淨」,然後就回了廚房。
她先將豬蹄燉上,讓小藍看著火,然後自己跑到廚房後麵將那個簡易爐灶重新點燃。
待火燒起來之後,又回屋把已經開了鍋的豬蹄連湯帶水的盛到了陶罐裡,端出去放在了爐灶上。
這時候兄弟倆也端著洗好的石頭過來了,蘇蕎交待小弟留在外麵看火,自己帶著大弟再次回了廚房。
「姐,回頭找人把咱家的灶台重新壘一下吧,壘成有兩個灶口的。」看姐姐做頓飯跑來跑去的這麼麻煩,蘇蔚建議道。
「再說吧,先這麼湊合湊合。我還是想盡早找到房子,咱早點搬到城裡去。」
之前是想著反正時間還長,總要盡可能找到一個可心意的。可看今天這情況,蘇蕎改了念頭。
還是早點搬進城的好,這樣不用來回奔波不說,至少離家近了,照顧起來也方便。
這樣一跑就出去一整天的,說句不好聽的,家裡要是真進了賊,把屋裡搬空了都沒人知道。
蘇蕎一邊琢磨著,一邊將洗乾淨的花椒葉放入鍋裡翻炒,炒乾後盛了出來。
然後對蘇蔚說:「今天姐教你做石子饃,學會了以後萬一哪天我不在家,你也不至於總給他倆熬稀飯吃了。」
一句話說得蘇蔚嘿嘿笑了起來。
蘇蕎將洗乾淨的石子倒入鍋裡,稍微放了一點點油,然後開始翻炒。
「姐,你怎麼用油炒石子?」看著姐姐的動作,蘇蔚驚詫極了。
「石子饃是要靠石子的溫度去烤熟它,所以要先炒石頭。加油是為了防止石頭炸裂。來,你過來炒,我把麵揉出來。」
蘇蔚立刻接過鍋鏟,學著姐姐的樣子翻炒起來。因為稀奇,他炒的那叫一個認真,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睛盯著石頭,仿佛在做什麼大餐。
看了弟弟一眼。蘇蕎更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她將烘好的花椒葉搓成了細末,與各種調料一起放進麵粉裡,揉勻擀成一個個略微硬一點的麵餅。
這時候蘇蔚那邊的石頭也已經炒的滾燙了。
蘇蕎示意他將石頭盛出去一半,然後將擀好的餅平攤在鍋中的石頭上。接著又將盛出去的石頭重新倒回鍋裡,壓在麵餅上……
五分鍾後,利用石頭溫度烤熟的餅散發出了獨屬於花椒葉的椒麻氣,一種躥鼻的異香讓人還沒吃先就感覺到食欲大增!
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姐姐操作的蘇蔚,也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蘇蕎將鍋鏟遞給他:「剩下的你烙,我出去一下。」
「好!」蘇蔚痛快的答應了,接過鏟子就站到了姐姐的位置上。
甚至都忘了問一聲姐出去是要乾啥?
蘇蕎也沒說,而是順手拿了一塊乾淨的屜籠布包上之前那四個烙好的石子饃,拿著走了出去。
出了門,蘇蕎直接去了村支書金貴有家。
金姓在小金村是大姓,全村大概一百多戶,超過三分之二的都姓金。
金貴有今年不過五十多歲,卻是退伍兵出身。
之前也曾經參加過戰役,身上背的有軍功。
後來是因為受傷才退的役。
按說他這種情況,其實政府是會給在城裡安排工作的,但那時候外麵亂的很,金貴有不願意參與那些派係鬥爭,所以就以要照顧老娘為理由,放棄了城裡的工作回了村。
回村之後,他就當上了村裡的支書。這些年下來,在村子裡的威望越來越高,可以說現在他說出來的話,絕對稱得上說一不二。
兩個弟弟再說什麼,蘇蕎還是覺得今天的事兒得跟金支書說一聲。把話說到前頭,就算後麵真鬧出點什麼,自己家這邊也占理。
金貴有家是大戶,家裡除了有老母親外,兩個結了婚的兒子也沒有分家,還有兩個沒成年的兒女,全家十幾口人全都住在一起。
好在他那兩個兒子都在城裡有了工作,一個在縣裡,一個在鎮子上,平時差不多一周甚至更長時間才回來一趟,家裡倒也還住得開。
金支書的大兒媳第一個看到蘇蕎,她連忙過來將院門打開,然後就好像知道蘇蕎會來似的,很自然的說道:「小蕎來了啊,屋裡坐,我爸等著你呢!」
一句話將蘇蕎也給說楞了。
她來支書家裡是臨時起意,如果不是後院差點被人給進去了,她可沒想過要過來。
支書為什麼會在家裡等著她,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後院進賊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