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笨蛋,也不嫌硌的慌。……(2 / 2)
大概是他的話太過凡爾賽,沈秋練踢了一下被子不予回應。
顧長汀又道:「你要實在沒靈感,我替你草擬幾個,你抓鬮挑一個就是了,我雖然不是才高八鬥,但肯定不會比『賄賂』什麼的難聽。」
如果說記仇,顧長汀稱第二絕逼沒人敢稱第一,他一句諧音給沈秋練好不容易攛掇起來的幾滴墨水打的煙消雲散。
「不是這樣的!」少女氣咻咻的一咕嚕坐起身,從床裡側把她嶄新的佩劍抱進懷裡,認真道:「我隻是覺得,世間萬物,哪怕是日月星辰,再美再好也都不能用來形容我的劍。」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你的劍了。」顧長汀略有唏噓:「既然這樣那你乾脆就叫他『絕世好劍』得了?」
「你這梗很爛很俗唉。」沈秋練撇撇嘴說。
顧長汀笑了一聲,曼聲道:「其實你的思維可以不要那麼拘泥,他們叫自己的劍風花雪月是他們的事,你也不一定非要將劍形容成什麼,左不過是你用劍,它代表了你的精神氣度,隨意點,自己喜歡就好咯。」
「代表了我的精神氣度?」沈秋練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你拿到這把劍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最想做什麼?」顧長汀道。
「我想……」
沈秋練怔了兩秒,忽而福至心靈,翻身下地。
她也不束發,隨意的取了外衫推門而出,夜色清清,明月朗朗,她在孤雁南峰的山頭走了兩步奔跑起來,拔劍起舞。
從前的沈秋練身無氣劍無魂,光憑一襲柔韌筋骨,就能將平平無奇的劍招使的行雲流水神乎其神,如今的她修為築基,劍光逐漸有了攪弄風雲之勢,在夜色中織出炫目的疊影,鏗鏘激盪。
「第一式雲蒸霞蔚!」
「第二式山臨泰鬥!」
「第三式蒼黃傾覆!」
……
四下無人,若有朝陽派劍宗的門徒在,定能發現沈秋練所舞的劍招渾脫頓挫,但卻不是朝陽派最具代表性的炙陽劍法。少女長發與衣袂齊舞,像一隻孤傲卓群的鶴。
夜風微涼,沈秋練的額頭上卻已出了一層薄汗,她拚盡全力刺出最後一招,劍梢在黑夜中凝做兩個星子般的點,穩穩的收住。少女的身段繃出柔韌絕美的弧度,纖長的雙指並攏抵住劍柄,她眼神銳利堅定,月匈膛劇烈的起伏,那是酣暢淋漓的表現。
「我想耍這套劍招很久了!」她一字一句道。
「你師父若看見你舞這套劍招,怕是氣也要氣死了。」顧長汀嘖嘖嘆道:「沒有一招是他劍譜裡編的。」
「我就起勢學了點兒,後麵全是我自創的,等過幾天我有靈感了,連起勢一塊兒改了。」沈秋練錚然收劍,大搖大擺的走到石桌邊坐下,捋了一把肩頭淩亂的長發:「我連名字都取好了,叫雲征扶搖劍法,要有雲霧的輕盈飄逸,也要有扶搖直上九萬裡的力量。」
「你劍的名字取不出來,招式的名字倒是一套一套信手拈來。」顧長汀打趣兒說:「小瞧你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舞劍的時候腦子裡就想到那些景,感覺貼切的不得了。」沈秋練微微一笑,並指彈劍,銀白色的劍刃清潤的嗡鳴,她道:「你先前不是問我有朝一日劍在手,想要做些什麼嗎?」
「路見不平事,拔劍定山河。」少女的眼神光亮如星辰,輕聲呢喃:「我的這把劍叫定山河怎麼樣?」
定山河。
一個氣吞天下的名字。
「堪堪築基,口氣不小。」小青龍在袖口蜿蜒了一陣,道,「師父知曉你這麼狂嗎?」
沈秋練瞬間黑臉:「去去去!我難得征求一次你的意見,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你怎麼不去問你的流芳師兄?」顧長汀說。
「他又不在!」深秋建說:「我現在身邊隻有你嘛!」
「哦,原來我乃備選之人。」
「羅裡吧嗦的煩不煩,你不給意見拉倒!」
少女哼了一聲,起身將劍插回鞘中,起身回屋。
她橫起來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凶,反倒俏皮得緊,像隻張牙舞爪的小獅子,顧長汀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明明在誇你,你卻聽不出來,真是不太聰明。?」
沈秋練這才釋懷,她「嘿嘿」了一聲,抱著佩劍蹦上床,翻來滾去,心花怒放:「黑心大夫都說好,那說明這名字是真的好,就決定是它了!定山河!好大兒,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定山河!」
顧長汀:「你說誰是黑心大夫餵」
沈秋練充耳不聞,樂完心滿意足的熄滅了燈,光速躺平入眠,呼吸變得平穩綿長。
月光從窗棱的縫隙間流淌進來,映的少女的臉頰瑩白剔透,嫩若蔥玉,她唇角維持著微微上揚的形態,嫣然愉悅,教人看著也跟著心情好,顧長汀不太理解為什麼成功給劍取了個名字能讓她開心成這樣。
他盯著沈秋練懷裡緊緊抱著的定山河看了會兒,忽而感到不痛快。
藏在她衣袖間的小青龍悄然爬了出來,在幽夜中抖了抖須,隨後爬上了沈秋練的枕畔,繞到她頸側找到一個比佩劍所處的位置更近的地方趴下,乖巧的蜷起四爪,像是依偎著一般。
「笨蛋,也不嫌硌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