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沈秋練一邊走一邊吐血,她宛如被打開了吐血開關,吐的根本停不下來,還蹭了顧長汀一身。
大抵大夫都有點兒不為人知的潔癖,黑心大夫垮起個批臉,在把沈秋練隨手扔掉的邊緣徘徊,但好賴他還有點兒良心底線,堅持將沈秋練扶回了床榻。
早晨起的急,沈秋練被子也沒疊,枕頭橫在床中間,一片淩亂,這狂野的生活習慣跟她本人的長相真是半點不沾邊,顧長汀皺了皺眉,無聲的嘆了口氣,將枕頭挪到床頭,慢慢的將沈秋練的腦袋擺上去。
沈秋練的眼神多少有些渙散,精神卻異常的亢奮,指尖一曲勾住了顧長汀的袖口,聲音哀婉:
「你這長生土到底還有多少副作用啊一次性給我交代清楚了行不行?好歹讓我死的明白一點兒。」
顧長汀露出了幾分無語的表情,垂手將她的食指鬆開。
雖然嘴上不饒人,做事也風風火火,但沈秋練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妙齡少女,手指纖細柔軟,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似的。
聞天羽好像總會時不時的忽略掉這一事實。
沈秋練被捋掉手,很是不甘不願,後直接改用五根手指攥住了顧長汀的衣擺,像個難纏的小螃蟹。
這幾天,她經歷了墜崖、外傷、爭吵。內傷,若是換做旁人,不死也得脫層皮,這少女倒是厲害,都這般模樣了還不忘胡攪蠻纏,顧長汀有些無奈,「你吐血是因為體內的氣勁岔了經脈,胡亂沖撞導致了內傷——」
「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
「你走火入魔了。」顧長汀說。
「哦,你這麼說我就聽懂了。」沈秋練愣怔了兩秒,咳嗽了一聲。
「不過你走火入魔是你自己的原因,別想賴我的長生土。」顧長汀道。
沈秋練被他這副冷嘲熱諷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一把子將鍋甩回去:「你不逼我去找那勞什子的七星夜交藤,我怎麼會得這內傷呢!」
「你的內傷是跟聞天羽打架造成的,關我什麼事?」顧長汀冷笑一聲:「你若不出現在青陵,曝屍荒野也無人會管。」
「好家夥,我又不知道那裡是青陵!要是知道躲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再說了!我來了你就救我?這是你的人設嗎?你不是號稱活人不醫嗎?」沈秋練血氣不足,邏輯倒挺順:「我連號都沒掛哎!像我這樣的醫鬧你就應該視而不見,或者有本事乾脆毒死我拉倒啊!」
她的話顧長汀沒全聽懂,但核心思想卻領會到了,倏地語塞。
的確,這少女重傷出現在青陵不假,可主動將其救回的卻是自己啊。
顧長汀定定的望著沈秋練清麗卻又倔強的麵孔,微有恍惚,神思化作孤鴻飛雀,穿過了記憶的重重山海。
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著一襲白衣,站在高高的岩石之上,吹一支清越的短笛,身姿娉婷,欺霜賽雪。
東海浪淘及天,卻不妨礙他將這個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刻上心魂。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相似的一張臉存在呢?他自認為愛之深念之切,絕不可記錯有關那張臉的毫厘細節,可事實上,沈秋練的臉渾然天成,沒有一點後天加工的痕跡,單純就是像。
因此,他在看到沈秋練的第一眼就亂了方寸,以至於將沈秋練帶回了青陵藥爐醫治,但沒過多久他就醒悟了,料到斯人已逝,無可代替,再像也隻是旁人。
「你再說話,我就放任你經脈逆行爆體而亡。」顧長汀像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無形中炸起毛來,冷冷道:「你死了,我從你身上取走七星夜交藤,輕而易舉。」
沈秋練撇撇嘴,認慫,她疲倦的躺平,喃喃道:「走火入魔好,走火入魔好啊」
饒是八風不動的顧長汀聽到這番感慨,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家夥究竟算是樂觀還是算沒自尊。
「你沒毛病吧?走火入魔了還這麼開心?」
「你不懂,凡人是不可能走火入魔的,對吧?」沈秋練眨了眨眼,濃密如蝶翼般的睫毛靈動非常。
「道理上,是這樣。」顧長汀道。
「那至少說明,我不是個凡人,我還是有靈根的。」沈秋練說。
「有靈根這麼值得高興?」顧長汀道。
沈秋練麵容安詳:「若我連靈根都沒有,就一點跟他們競爭的資本都沒有啦,這至少意味著我還有機會可以努力」
眼前這個奮鬥批倒是跟此前傳聞中的那個為愛癡狂的姑娘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