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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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過來坐。」周濂月點完了蠟燭。

南笳走過去, 側身在野餐布的一角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周濂月走到了車子那裡,拉開了後座車門, 從裡頭拿出了他的西裝外套。

他拿著衣服走過來,往她腿上一扔。

南笳愣了下,展開外套將腿蓋上了。

周濂月單腿蹲下, 從籃子裡麵找出開瓶器,打開酒瓶, 拎出酒杯, 倒了一杯遞給南笳。

riesling白葡萄冰酒, 南笳舉著杯子透過燭光去看, 像一汪琥珀。

周濂月也坐下, 手肘撐著膝蓋,目眺遠方, 手指夾著那支沒抽完的煙。

南笳將杯子舉了過來。

周濂月轉頭看她, 頓了頓, 端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語氣仍是淡淡的:「生日快樂。」

一會兒還得開車下山,他隻沾了一點兒便放下了。

南笳嘗了一口, 冰鎮過後酒液口感微甜,那香味像是飲下整顆的葡萄。

她一手端著酒,一手去翻那籃子, 解開裝三明治的保鮮袋, 「你吃麼?」

「嗯。」

南笳拿出一牙遞過去,周濂月看著她卻不接,她隻得放了酒杯, 稍稍跪坐,探過身去,將三明治遞到他嘴邊。

周濂月伸手,輕握住她的手腕,低頭就著她手指咬了一口,方才鬆手接了過去。

安靜許久,無人出聲。

山風微盪,燭火輕輕晃動,南笳一度以為它會滅掉,卻在被風舔得倒伏得幾乎消失的下一瞬,又顫悠悠地亮起來。

周濂月一直注視著南笳,她在這樣的氛圍裡安靜極了,但並不是叫人焦躁的那一種消極的沉默,而是與這寂靜氛圍所產生的一種情緒共振。

很長時間,周濂月方才出聲:「有什麼生日願望?」

南笳毫不猶豫,「沒有。許願沒用,到最後什麼願望不都還得靠自己去爭取麼。」

周濂月看她的目光一時深了幾分。

南笳一晚上基本隻吃了些薯條、雞塊之類的小食,喝多了酒覺得燥且口渴,籃子裡有一盒洗淨的新鮮草莓,她拿出來,連著吃了好幾個。

周濂月瞥她一眼,忽問:「你讀大學時候什麼樣的?」

南笳頓了下,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問題,笑了笑說:「……傻乎乎的,別人說什麼信什麼。」

周濂月看著她,她已分辨得出,這目光說明他不怎麼信她這話。

但他沒說什麼。

南笳又拿了個草莓,周濂月將酒杯拿遠,伸手,攬她肩膀。

她身體向他側倒去,他低下頭來,沉聲說,「我嘗嘗。」南笳剛將草莓咽下,他舌-尖已闖進來。

僅僅一會兒南笳已覺得頭暈目眩,唯獨在這件事上,她嘗到甜頭之後一向很主動,片刻便撐起身體,繞去周濂月前方,分開他的兩膝跪坐,仰頭,再主動地口勿他。

周濂月騰出一隻手撐在身側,但架不住眼前這微醺的人發-情小野貓似的凶猛。

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他便往後倒去,最後的動作是去解救那杯放在一旁的酒,但晚了一步,還是倒了,酒液潑出來。

周濂月手掌按著她後頸,笑了聲,「我看你醉得不輕……」

「噓。」

南笳捂他的嘴。

到底因為是在戶外,沒有更進一步。

南笳坐了起來,她唇上的口紅已經全花掉了,微微喘著氣說:「……回去麼?」

「等不及了?」周濂月輕笑。

他拿滅燭器將所有蠟燭都熄了,而後摟住南笳的月要,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南笳提醒:「東西不收嗎?」

周濂月拉開了車門,「不用管。我叫人來收。」

車開回到別墅了,上了二樓,南笳將周濂月往書房推。

他們一邊接口勿一邊互相解開對方的衣服,又被絆得一起跌倒在地毯上。

還沒到燒壁爐的季節,是唯一遺憾。

-

宿醉加之累到極點,南笳第二天睡到上午十點半才起,周濂月自然早就走了。

她到樓下去叫廚師給她煎了兩個單麵熟的蛋,一邊吃一邊給周浠打了個電話。

周浠約她下午逛街,再一起吃晚飯,餐廳她已定好,周濂月也會去。

南笳下山,順道去解文山那兒拿了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回家跟南仲理打了個電話,又休息一會兒,就出門去跟周浠回合。

周浠送給她一對紅寶石耳釘作為生日禮物,在周浠堅持之下,她當場就戴上了。

兩人沒逛店,找了家清靜的咖啡館坐下聊天。

周浠笑問她:「我哥送了你什麼禮物?」

南笳笑說:「沒送。」

周浠傻眼,「……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也不是吧。昨晚上去野餐了。」南笳說著自己笑了,因為聽起來跟小學生秋遊一樣幼稚。

哪知道周浠卻頓了下,略有幾分嚴肅:「去哪兒野餐?」

「山上。他說你七歲生日的時候也是跟家長野餐。」

周浠一時臉色復雜,「……那是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陪我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南笳一愣,「抱歉……」

「不不……這沒什麼,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主要……那天其實,我哥沒跟我們去。」

「為什麼?」

周浠低著頭,不安地折弄著手裡的餐巾紙,「……他被父親罰禁足。前一晚他們好像吵過架,吵得還很凶。但我那時候太小了,不記得他們為什麼吵。我記憶中……父親對我哥一直很嚴苛。」

南笳沒有作聲。她覺得這不是她應該聽的。

周浠繼續說:「我真的好傻,野餐回來之後我還一直跟我哥念叨,說晚上蠟燭點起來,山上的風景好漂亮,隻是可惜他沒有去……我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其實一直很介意這件事。」

南笳不知道該說什麼,「興許他沒想那麼多。」

「不是的啊……」周浠的表情仿佛是要哭了,「我記事起的每一次生日,隻要是在外麵過的,他從來都沒有跟我們一起去。」

所以……周濂月昨晚這行為,究竟是為了單純復刻周浠描述的美好場景,還是於他而言,是在變相地彌補遺憾,抑或……意難平?

周濂月這樣的人,會有意難平這種情緒嗎?

南笳如坐針氈。

於她而言,周濂月從來是封閉的,他沒有對什麼東西表現過明顯的強烈的好惡,沒有軟肋,沒有脆弱,更沒有普通人的情緒化。

以她和周濂月純粹到不能更純粹的關係,窺探這段隱私已經過分越界了。

南笳伸手,握住周浠的手,「浠浠,和我說這個不合適。你了解周濂月的性格,我知道得太多他會不高興,請不要讓我為難。」

周浠冷靜下來,抬眼「看」著她笑了一下,「笳笳,你的性格真的是很典型的土象星座……你好理性。」

南笳當然聽出來這句話並不傾向於褒義。

可是……要她怎麼感性?

她感性的下場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周浠主動將話題轉開,聊起她跟蘇星予的事。

過陣子近郊的體育館那邊要辦露天音樂會,她準備跟蘇星予一起去,為這她求了周濂月好久才得首肯,前提是要帶著四個保鏢一起去。

周浠笑說:「蘇星予一定會笑我,像個大明星。」

南笳笑說:「不,我們明星也不是人人都這麼誇張。」

待到五點半左右,周濂月打來電話說他正在去往餐廳的路上,南笳就跟周浠一塊兒趕過去了。

那餐廳是預約製的,氛圍幽靜,不容易被外人打擾。

南笳跟周浠坐了沒多久,周濂月到了。他一身商務感的正裝,顯然是剛忙完工作。

他將外套掛在椅背上,坐下以後解開了襯衫袖口的扣子。

「點餐了嗎?」他問。

「點了。給你點的牛排。」周浠說。

周濂月點點頭,微微側身看了看南笳。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黑色吊帶連衣裙,不規則的剪裁,很具文藝氣質,和昨晚的感覺截然不同。

周濂月頓了一下,忽地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耳垂。

南笳不明所以,抬眼看見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就沒出聲。

而周濂月也並沒說什麼,隻是端詳了一會兒她耳垂上的紅寶石耳釘,就鬆開了手。

吃完飯,周濂月先將周浠送回了家,自己跟南笳再一塊兒回公寓。

周濂月懶散靠坐在後座上,點了支煙,伸手,再度輕輕捏住南笳的耳垂,「周浠送的?」

「嗯。」

「很襯你。」

南笳沒有作聲,因為感覺周濂月似乎還有後話。

周濂月淡淡地說:「周浠五六歲的時候,經常嚷嚷著長大了要繼承母親的首飾匣。這紅寶石耳釘,就是那匣子裡的其中一對。」

南笳愣住了。

繼而立即抬起手,

周濂月一把捉住她手,「做什麼?」

「摘下來還給浠浠。」

「她送你了你就戴著。」

「我受不起這麼貴重的禮物。」

「她難得有個喜歡的朋友。」

南笳咬了咬唇,說出真心話:「可我不配。我沒有拿出同等的真心對她。」

她跟周濂月遲早會掰,那時候怎麼可能還自如地跟周浠繼續做朋友。

她以為這麼說周濂月肯定會生氣,但周濂月睨了她一眼,語氣還是平靜的:「你以為你真心不真心,她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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