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貝貝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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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貝貝番外

(一)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這是賈貝貝心目中的西藏。

好在這個大錯特錯的觀念沒有說出口,不然定是要遭到助理丁烯各種笑話。

丁烯比賈貝貝慘,她往返德欽很多次,但這一次居然有了強烈的「高反」。

賈貝貝不能感受那種感覺,卻能從丁烯的描述中依稀了解一點。

腦袋疼,耳朵裡像是被塞進了一窩的蜜蜂。

這是丁烯第二次到西藏德欽支教,她說自己上次可沒有任何一點高原反應。

她問賈貝貝對西藏的第一感覺怎麼樣,賈貝貝想了想,說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賈貝貝一直沒有搞清楚西藏和內蒙古,她匆匆接了這項常人看似高尚的「任務」,卻沒有搞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裡。

支教的地點在香格裡拉高原深處的德欽。

賈貝貝倒是知道香格裡拉,可卻是第一次來。

來時是從賈貝貝住的城市直飛昆明,順路去遊玩了大理和麗江古城。

這一路上都是丁烯做向導,做講解。

賈貝貝覺得丁烯大概是教學生教得太好,以至於會一個勁地問她知道嗎?

懂了嗎?

還要我再講一遍嗎?

可真是有耐心的丁烯。

丁烯像是一個男孩子,發型像,行為像,就是在挨著賈貝貝一起坐大巴的時候會撒嬌似得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然後將一隻耳機塞給賈貝貝。

這個時候的丁烯,才會有一點點的女生氣。

賈貝貝沒有問丁烯有沒有男朋友,隻是下意識裡覺得丁烯這樣性格的人一般男孩子都配不上。

這話是說丁烯的好。

丁烯一個女孩家家獨自出門在外一點不小家子氣,還能將賈貝貝照顧地妥帖,真是難得。

在香格裡拉待了兩天後丁烯便帶著賈貝貝到了德欽,到了白頂小校做誌願者。

大巴到達德欽客運站賈貝貝就看到了一位穿白色藏袍的康巴漢子和一位清秀的姑娘。

丁烯說那位穿白袍的人是白頂小學的校長阿牛,而那位小姑娘則是白頂小學的老師卓瑪拉楚。

卓瑪拉楚是德欽人,自小在這裡長大,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

來這裡的這些天,賈貝貝已經聽了太多的人說卓瑪拉楚的好,以至於她開始尊敬這個原本可以在大城市有一份好工作的女孩。

這是在藏區的第十一天,賈貝貝自認還算是比較適應的。

她一早起床,隻是九月的早晨已經刺骨的寒冷,不得已進屋添了一件外套重新出來,可這件外套也薄。

藏區到九月基本已經邁入冬天的腳步,這讓一直在沿海城市長大的賈貝貝有那麼一點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丁烯早就叮囑賈貝貝一定多帶些保暖的衣服,但顯然賈貝貝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又裹了條厚厚的圍巾,隻是大概圍巾影響腦袋轉動,連頭發都不好綁頭,索性又將圍巾放回去。

站在窗口看著雪山的功夫,賈貝貝已經將頭發簡單地綁好。

丁烯已經不止一次誇贊賈貝貝的發質好,惹得賈貝貝自己也忍不住臭美多攏了幾下。

丁烯還沒有起床,賈貝貝在她宿舍門口足足敲了一分鍾的門。

裡頭的丁烯才咕噥著說馬上就來了。

丁烯什麼都好,就是嗜睡。

她比賈貝貝還要小一歲,卻在藏區當了兩年的支教。

頂著一頭亂發的丁烯睡眼惺忪看著門口的賈貝貝。

丁烯的頭發可真短。

賈貝貝伸手揉了揉丁烯的短發,「已經七點半了,你該不是忘了咱們要去芒康?」

丁烯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屋,說好不容易的星期六就這樣沒了。

當初校長的意思是兩個小女生一個房間熱鬧些,但丁烯固執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一屋,所以萬般抱歉主動選擇了一間小宿舍。

賈貝貝倒沒有丁烯那麼堅持,但不知不覺好像是占了些便宜,得到了一間足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宿舍。

丁烯說自己人生就兩個毛病連自己都受不了,一是貪睡,二是無論如何都要有專屬自己的一個小窩。

賈貝貝說丁烯的行為類似於一隻小烏龜,丁烯也不客氣,直指賈貝貝是一隻鴕鳥。

「為什麼是鴕鳥啊。」

賈貝貝問。

「不知道不知道,我就這樣想的。」

丁烯這樣說。

說完抱著課本去了教室。

賈貝貝沒有覺得丁烯說的這兩個毛病是毛病,貪睡是丁烯從來睡得晚,因為她備課學習都在晚上進行。

需要自己獨立的小窩,那也完全是怕自己晚上用功的時候打擾到別人。

賈貝貝見丁烯洗臉刷牙還需要一會兒工夫,於是坐到她的書桌旁細細看起書。

丁烯看的書都很神奇,有非常低俗的小言,也有高級的醫學用書。

丁烯說自己學醫學了一半從學校裡逃出來,但老師教的東西不能丟。

賈貝貝問她為什麼要逃出來?

丁烯支支吾吾到現在也沒有告訴過賈貝貝原因。

視線不經意往窗口望去,因為看到不遠處有好幾輛越野車在艱難地前行。

山路是泥濘的,饒是性能優良的越野車都有點累到不乾的意思。

賈貝貝拄著腦袋繼續看,就看到校長的身影出現在那些車旁邊。

因為來時將蒙古與西藏搞混淆的賈貝貝一直覺得校長是那種高大威猛的草原漢子,隻是那天經過丁烯的好幾番講解才知道校長是一位豪爽粗獷的康巴漢子。

丁烯還曾意味不明說過,康巴男人的名聲在歐洲女人的嘴裡是一說起來就會流口水的。

賈貝貝當時沒有聽懂,丁烯又補充:「摩梭人以前就說過,村子裡哪家姑娘要是月要疼,隻要藏區的藏族哥哥來,一夜就治好。」

哎呦這丁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咦,這是誰上山了?」

丁烯一頭的泡沫,說話的時候探著身子看著窗外。

賈貝貝搖搖頭。

下意識細看那幾輛車。

「前幾天聽校長說有外國人捐物資來了,正聯係著呢,該不會今天就到了吧?」

丁烯說著感嘆一聲,「如果的是的話,那效率可真是快。」

白頂小學建校時間二十年,當初是校長一個人出資建成的一所民辦小學。

學校原來是一座廢棄的寺廟,前幾年得到國內某個基金會的善款將其修茸一新,如今算得上白頂最好的一所小學了。

「我們得出去迎接嗎?」

賈貝貝問。

丁烯說那是必須的。

可再一看,好像那幾輛越野車也不像是來送物資的。

「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去康巴過教師節,遲了影響不好。」

丁烯說。

賈貝貝聞言看著丁烯,也不說什麼。

倒是丁烯被看得不好意思,忙說:「好啦好啦,都怪我起得遲。」

賈貝貝可不是埋怨丁烯的意思,隻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裡的感受。

還未出門賈貝貝就聽到有人在喊,是布布,賈貝貝班上的一個男孩。

「沈老師,校長說有人找你呢!」

布布帶著小喘氣已經上樓,他站在宿舍門口不敢進來。

大冷天的,布布隻穿了一雙破舊的涼鞋,賈貝貝趕緊讓人進來。

布布見賈貝貝的臉色有些不好,便問她是否身體不舒服。

賈貝貝起身說沒事,順手拉著布布的小手。

布布的小手烏漆墨黑的,但賈貝貝卻從來不嫌棄。

他今年九歲,但是個頭卻比城裡的小孩矮許多。

「冷嗎?」

賈貝貝問。

布布頭搖成一個撥浪鼓,不忘說:「快跟我下去吧,是尊貴的客人來了。」

丁烯已經洗完腦袋,微微側著身子用乾毛巾擦頭發,似笑非笑看看賈貝貝,嚷道:「你倒是快下去呀!別讓尊貴的客人等久了。」

賈貝貝白了一眼丁烯,跟了布布出門下樓。

白頂小學因為有人的捐助,所以該有的機房和教室裡的設備都不錯。

從宿舍下樓之後便是教室,隻是宿舍是在二樓最南邊的房間。

女生的宿舍也在二樓,隻是在最北邊。

教師與學生的宿舍中間有一個小圖書室,平時賈貝貝會在這裡看看書。

隻是書不多,大概沒多少些日子就可以被賈貝貝啃光。

不知道是布布的小手牽著賈貝貝,還是賈貝貝的大手牽著布布,反正賈貝貝是跟著布布向前的。

終於走過了操場,走出了校門,看到了那幾輛剛才看到的越野車。

校長哈哈笑著,忙告訴賈貝貝說有位她的同鄉來了。

賈貝貝的心砰砰跳著,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無奈。

她站在原地,看著來來往往的壯漢,沒有看到任何自己熟悉的同鄉。

「去搬琴了,特地帶來了一架電子鋼琴,就在後麵的那輛車上。」

阿牛校長說。

說著就往後麵那輛車走去,大概是幫忙。

布布聽到鋼琴兩個字也興奮地掙脫了賈貝貝的手。

來了,他來了嗎?

緊接著賈貝貝聽到了一個男人的笑聲。

「她來了嗎?

在哪兒?」

那人說。

隨後賈貝貝看到了他。

卻不是他。

(二)

賈貝貝眼裡的他帶著趕路時的風塵仆仆,即便看起來疲倦,但還是不能掩蓋臉上的星光。

這個人一向是這樣,不管何時何地嘴角都鑲嵌著燦爛的笑容。

他手上空無一物,站在賈貝貝的對麵之後雙手好像不知道該放在哪兒。

賈貝貝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心裡卻又徒然升起一股失落。

「周冠宇,你怎麼來了?」

這是隔了千山萬水,隔了四千公裡之後想見的第一句開場白。

賈貝貝想了想,想起丁烯說的外國人原來就是周冠宇。

周冠宇可不是一個外國人麼,他是混俄羅斯和中國的。

第一麵見周冠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那是在賈貝貝家鄉的武山,而這個人則被她誤認成了寺院裡帶發的和尚。

想想真是好玩,不想這些年她和周冠宇的關係已經到了能夠在遙遠的藏區見麵就能到溫暖人心的地步了。

周冠宇忍著心頭的雙重翻滾,慢慢走到賈貝貝旁邊。

周冠宇的個頭可真高。

「你呢?

你怎麼來這兒了?

一聲招呼都不打。」

周冠宇說。

他臉上的表情是無所謂的,可隱約間透露著認真。

這人占著麵容的優勢,因為是混血的原因,五官立體又不突兀,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深沉,笑起來的時候星光璀璨。

可賈貝貝卻明白得很,這個人一向不著調。

賈貝貝咬了咬唇,轉移話題問他帶什麼東西來了。

「琴,你的琴。」

周冠宇說。

說著身後好幾個壯漢已經依次提著東西進校。

何止是琴,越野車裡滿滿當當的東西,除了孩子們學習用的東西,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與周冠宇同行的幾個壯漢說這隻是一小部分,還有一大卡車的東西還沒有開過來。

周冠宇笑笑說是辛苦了,還讓人快搬東西進去之後就休息休息。

賈貝貝一言不發看著,滿腦子裡是與周冠宇最後一次見麵時歇斯底裡的爭執。

周冠宇的背後就是聖潔的梅裡雪山。

平常煙霧繚繞的雪山今天在陽光下仿佛閃閃發光。

今天的天氣可真是難得的好,陽光照在周冠宇燦爛的臉上似乎能反射到賈貝貝的臉上。

賈貝貝下意識看了看手表,才發覺現在連八點都不到。

「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賈貝貝問。

見周冠宇臉上的疲憊,不難看出是趕夜路了。

周冠宇避開賈貝貝的問話,轉而吩咐抬琴的師傅小心一點。

不過賈貝貝才沒有那麼好糊弄,她開玩笑說:「該不會是想我的吧?」

周冠宇怔了怔,隨後哈哈大笑,說賈貝貝未免太自戀。

賈貝貝無趣地將雙手放到兜裡,靠近了周冠宇一些,然後拿出兜裡的一顆薑糖給他,「你早飯吃了嗎?」

周冠宇搖搖頭,極為不自然地接過賈貝貝遞給自己的糖。

他也不著急吃,隻是把這顆再普通不過的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阿辰,我來了。」

周冠宇說。

賈貝貝本想說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再一看周冠宇那雙不同於自己黑色眼珠的眸子,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遠離家鄉幾千公裡,十幾天,陪伴自己的除了學校、老師、學生,還有心裡的孤獨。

即便這裡的學生聽話懂事有禮貌,即便丁烯事事以她為先,即便校長時不時會過來關懷。

但夜深人靜,尤其在這靜謐到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是落寞的。

賈貝貝正想著,那邊周冠宇突然轉身打開了身後越野車的車門,然後快速拿過一件黑色的棉衣外套出來。

他的動作極其自然,拿了外套披在賈貝貝的身上,嚴嚴實實給她包裹住。

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動作是極其親密的,一個高大的男人拿著衣服給一個看起來那麼瘦小的女孩披上,這種行為比花哨的語言來得溫暖人心。

幾個看似隨周冠宇來的壯漢笑眯眯地看著這兩人,來來往往搬東西毫不含糊。

「我就知道你沒帶多少保暖的衣服來。」

周冠宇的手尖不經意穿過賈貝貝的發梢,「我聯係不上你,隻聯係到你們校長阿牛。」

賈貝貝有些不自然地向後退開一步,低頭捏住衣角。

身上是一件棉衣,大大的,像是一件豆腐塊。

這衣服不新,甚至還帶著賈貝貝慣用洗衣液的味道。

去年賈貝貝穿這件衣服的時候還被周冠宇笑話像是一塊臭豆腐,賈貝貝平常就會和周冠宇鬥嘴,她說自己就喜歡這豆腐塊。

關鍵是穿著舒服,還特別保暖。

有一次傻乎乎手洗棉衣,幾乎使勁吃奶的力氣也擰不動。

這事倒是被周冠宇笑話了很久。

可笑話歸笑話,他還是知道她喜歡這件大棉衣,還特地讓她的母親找來這件衣服好讓他帶過來。

「你來乾什麼?」

賈貝貝小聲地問。

「我也來支教。」

周冠宇說。

賈貝貝白了一眼眼前的人,「你別鬧。」

「我沒鬧。」

賈貝貝死死地盯著周冠宇,與這人對視的時候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

周冠宇也跟著笑。

他的笑容無比燦爛,雪白的牙齒簡直可以去拍攝著名牙膏廣告。

兩人相對無言卻隻知道傻笑,阿牛校長不明所以走到兩人身邊大聲地說:「周先生你沒事吧?

現在人還不舒服嗎?」

周冠宇笑看著校長,忙說不礙事。

這一說,賈貝貝果然注意到周冠宇的臉色有些蒼白。

隻是這人膚色一向比黃種人要白一些,賈貝貝剛剛的確沒有多加注意。

「高原反應嗎?」

賈貝貝問。

「大概吧。」

周冠宇無所謂地回答。

校長站在一旁,忙說:「啊赤說你這一路上都不舒服得很啊,我見你臉上還有點不好,趕快進來吧,我這裡有些藥先試試看。」

說著便要領周冠宇進去。

周冠宇卻隻顧賈貝貝,直到人讓他進去他才邁開腳步。

學校是家,這裡有小廚房,有小宿舍,有小醫務室……校長帶周冠宇到了裡頭一間專門待客的小房間。

來者是客,況且還是捐贈了那麼多物品的尊貴客人,賈貝貝自然會跟著進待客室,況且她也是真的擔心周冠宇。

之前丁烯高反的時候已經向她描述了太多這種遭罪的感受。

正巧碰上下樓的丁烯,她直問捐贈物資的善心人在哪裡。

賈貝貝手上拿著校長吩咐自己去拿的藥,對丁烯說人就在待客室裡。

直到很多年後賈貝貝還記得丁烯訴說自己第一次見到周冠宇的感受。

丁烯悄悄對賈貝貝咬耳朵,說「帥哥!天大的帥哥!」

賈貝貝伸手輕輕彈了下丁烯的腦袋,說她是個花癡。

可丁烯卻絕對不是一個花癡。

後來賈貝貝再也沒有聽過丁烯這樣議論一個男人,這最樸素的評價也成了絕唱。

周冠宇坐在那勉強可以稱之為沙發的沙發上閉目養神,不忘朝賈貝貝招招手說有東西還沒有給她。

一旁的丁烯連忙推了賈貝貝一把,好再不至於讓她尷尬地倒在人身上。

周冠宇從口袋裡拿出一串紅瑪瑙手鏈,說:「這個是之前答應送你的,但還沒送出去你就走了。」

賈貝貝沒有扭捏推拒,隻管接過來看了一眼說很喜歡,隨後將東西放在自己的口袋裡,對周冠宇說:「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冠宇點點頭。

不著痕跡略過賈貝貝的動作。

阿牛校長從外頭進來,說已經鋪好床了,讓周冠宇去躺躺。

周冠宇連忙擺手說自己沒有那麼嬌弱,坐一下就是。

隻是賈貝貝了解周冠宇,這個精力十足的人這樣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絕對是真難受的,於是也讓他去休息休息。

外頭來了幾個人,七嘴八舌說著周冠宇在這一路上受得罪。

周冠宇臉色沉了沉,不得已在「擁簇」下到了樓上房間休息。

一晚上趕路,加上高原反應,周冠宇能堅持下來對賈貝貝張嘴笑已經是用了天大的意誌力。

他吃了藥之後便躺到床上,隻是勉強逼著自己也睡不著。

眾人知道賈貝貝與周冠宇相識,況且剛才在校門口周冠宇那般親昵地為她披衣服,幾個快嘴的都說這兩人一定是小情侶,不然周冠宇也犯不著這麼趕著來。

賈貝貝解釋了一句,但越解釋越亂,越亂就越像,索性也不解釋了。

還真沒法解釋。

有誰會這樣趕來這遙遠的藏區隻為捐贈些物資?

況且不管不顧地趕路,怕是遲一分一秒都不行。

眾人退去,房間裡僅剩賈貝貝和周冠宇。

靜謐到連彼此呼吸聲都清楚明白的房間,賈貝貝和周冠宇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撞到了一起。

「你先說。」

賈貝貝坐在周冠宇跟前看了他一眼,問:「很難受麼?」

周冠宇搖搖頭,閉了閉眼,又點點頭。

大概是粗糙的被子磨到了他的下巴,隻見他一個勁地要往上挪。

賈貝貝見狀幫忙給他將被子捏好,手背不經意碰到他的下巴,還有點刺刺的感覺。

「你呢,要說什麼?」

賈貝貝問。

周冠宇想了想,看著刷得雪白的天花板愣了愣,說:「忘了。」

有那麼健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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