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2)
夏日的校園是被眷顧的風水寶地,落日、歡歌、涼爽的晚風,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龐,乾淨得仿佛世間所有的煩惱都與他們關係不大。
喧囂裡是治愈且靜謐的歲月,一年一年,花開一樹又落一樹。
久處這種地方,容易被滋養得容顏煥發。
林知漾腦海裡稀奇古怪的想法躥出來,或許這是鬱澈不顯老的秘訣?整天吸收日月精華和年輕人的蓬勃氣。
鬱澈早晨給她發消息:「六點鍾監考結束,收卷送卷需要二十分鍾,你六點半左右到就可以了。」
「一定不要來得太早。」
林知漾發了個小熊懶散地趴著說「哦」的表情包。
鬱澈對一秒就能發出去的表情包不夠放心,生怕她沒聽進去,「今天有大風,不要吹很久,晚到也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她一遍遍地強調「早與晚」,林知漾起初不懂,後來明白了她什麼意思。
她對去年十二月,自己在學校等她未果的事還耿耿於懷。
其實上半年她已經在逐漸放下,鬱澈向她解釋過原因之後,她更是不在意了。
但鬱澈還是害怕。
七月初的晚風,吹一吹正是涼爽宜人,她竟也要交代句:不要吹很久。
把自己當成林黛玉嗎?
聽話地在六點以後才到,在辦公樓下,冬天時等鬱澈的木椅上坐下。
當時坐在這裡等,寒風刮麵,手腳冰冷,心裡忐忑又期待。直到黑色的車疾馳而過,才在絕望中平復一切奢望。
短短半年之後再坐在這裡,夏風的溫度剛剛好,帶著點兒潮濕氣,草木清香撲了滿鼻。她不再忐忑,亦沒有惴惴不安的期待,有的隻是粘稠的愛意。
她在等她女朋友下班。
而且,是被主動喊來的。
聽上去美好得像荔枝味的糖。
18:23分,鬱澈拎著包趕下樓,林知漾已經坐在她熟悉的位置上。
幾天未見,望一眼都是滿足。
身著休閒的常服,頭發紮出蓬鬆的丸子頭,像個尋常的學生。兩手撐在雙腿邊,以一個極度放鬆的姿勢在看不遠處來往的人流。
鬱澈走過去,不放心地問:「等多久了?」
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林知漾抬腕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鍾不到。」
還是太久,鬱澈垂了垂眼簾。
看出她的意思,林知漾安慰她:「我一個閒散人員,沒有別的事情,等等你怎麼了。而且坐在這不錯,能看見很多帥哥和美女,你們學校學生的顏值都好高哦。」
說著說著就開始不正經。
鬱澈無奈,卻又實在不想看林知漾再坐在這裡。
前半年每每路過,看見這張長椅,便會想起林知漾頂著寒風在這裡傻坐幾個小時的場景。她一定很冷,連帶著身體和心,回去後大病了一場,還強撐著離開這座城。
那時候的林知漾,應該恨死她了。
在分開的那段時光裡,鬱澈總是不可避免地腦補林知漾的心理活動,借雲端的視角來批判身處泥沼之中的自己。
以至於現在林知漾滿臉笑意地坐在相同位置上,讓她心有餘悸。
怕林知漾想起往事,責怪她的惡劣。
怕林知漾因為對她失望過,再也不能像曾經那樣喜歡她。
而她差一點點,就失去了她的這束光。
道上有車駛過,林知漾觸景生情,果然想起過往的事,「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生日?」
「因為不想過生日。」
「原因呢?」
仰視俯視說話太難受,鬱澈在她身邊端坐下。
這個位置,鬱澈不是頭一回坐。
在林知漾提分手之前,她找不到她人的時候,也曾經在夜幕低垂時坐在這裡,坐了三個小時。
手腳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熱氣,心裡卻逐漸回起一點溫。
明知這樣彌補不了林知漾,更熄不了她的怒氣,卻固執地想體驗她體驗過的艱難,讓自己好受一點。
「因為那個人。我收到她的結婚請帖,是在24歲生日那天。」
本來隻是想逃避那個日期,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後來發現是家人所為,徹底厭惡。他們送她的生日禮物,是最誅心的懲罰。
林知漾理解了,心疼得想抱她入懷親一會:「原來是這樣。」
「那天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鬱澈頭一回在清醒狀態下,正麵與她道歉,她不是故意不說自己生日,也不是故意不理林知漾。
鬱澈已經在喝醉時,哭著跟她道過歉。
林知漾搖頭:「沒關係,都過去了,起碼你現在坐在我身邊,已經很知足。」
身在當下就好。
鬱澈戴著她送的項鏈,上回在她床頭櫃上看見,林知漾問為什麼不戴還放在枕邊。
鬱澈在她催問之下,很小聲地說:「想你的時候會戴給自己看,但是出門沒有底氣戴。」
問為什麼沒有底氣,她不肯說,大抵是不好意思在身上掛著前任送的東西。
隔日一早,林知漾親自給她戴上:「現在該有底氣了吧。」
不光有,還戴著去開重要會議。
說了會話,感覺到餓,二人朝食堂走去。因為有幾個專業已經考完離校,食堂裡清冷許多。
林知漾聯係自己上大學時的經歷抱怨,中文專業總是那個從第一天考到最後一天的倒黴蛋。
鬱澈淺笑了笑,「的確會辛苦一點。」
有著從夏玫那裡接收的吐槽,林知漾明知故問:「你沒劃重點嗎?」
鬱澈薄唇輕啟:「我從不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