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2)
營中已響起士兵們的操練聲,裴君靠在床榻上,抽出壓在食盒下的紙條。
「將軍,醒酒湯已準備好,您記得用。——阿酒」
裴君酒量頗好,昨日又未爛醉,身體並無不適,不過阿酒一番心意,她不願浪費,便端出醒酒湯飲下。
今日要穿的軍袍和輕甲整整齊齊地擺在床頭,乾淨的水和洗漱用具備在角落,新的發帶也放在顯眼處,沒有戰事的早晨,出門前的步驟總是格外的多。
裴君初時還不適應阿酒的細致周到,如今卻習以為常,起身收拾妥當,右手抽出武器架上的紅纓槍,左手拿起月要刀,走出營帳。
士兵們一隊一隊分列在軍營各處訓練,校場上,武將們在兩兩交手,裴君將月要刀遞給親衛,便提著紅纓槍走入校場。
「誰願與我對戰?」
校場邊兩個武將悄悄說:「瞧著吧,肯定是魯將軍。」
果然,下一刻,魯肇便走上校場,站在裴君對麵,持長矛抱拳,「裴將軍,魯肇應戰。」
「你的傷……」
魯肇依舊沒有退開之意,「戰場上,隻要還能動,就能戰。」
裴君聞言,抱拳回禮,起勢。
魯肇的武器,就像他這個人一般,霸道剛猛,疾步沖至裴君近處,手中長矛迅疾地刺向裴君,頭、頸、左、右……
裴君雙手持紅纓槍格擋,接連不斷地「當當」聲,每次兩柄長兵器每每一觸即離,然後迅速變招,尋找下一個突破口。
裴君並不一味防守,尋個間隙,逼退魯肇些許,然後迅速反攻,接連刺向魯肇月要間。
魯肇閃身躲避,一個轉身間挑開紅纓槍,長矛自上砸下。
他手中的矛如重千鈞,裴君力有不敵,自不會以弱勢強迎,槍頭相觸,以力卸力,拉了一個半弧,及至魯肇月要身處時,猛地刺出。
「好!」
回合之間,你來我往,不相上下,金石聲之間,甚至能聽到破風聲,武將們看得激動,紛紛叫好。
兩人打了百來回合,切磋非下死手,始終不分上下,旁邊兒有人喊「吃飯了」,這才收勢。
裴君隨手從月要間掏出帕子,邊擦汗邊問:「魯肇,沒扯開傷口吧?」
魯肇視線在她手中的帕子上定了定,麵無表情地說:「區區比試,怎能傷我?」說完便揚長而去。
「嘿~」 郝得誌氣得不行,「這人怎麼陰晴不定的?狗……」
「脾氣」二字還沒說出來,一柄紅纓槍飛來,砸在他懷裡,打斷他的話。
裴君走過去,從親衛手裡拿回月要刀,教訓道:「你這驢脾氣,趁早改了,今兒罰你舉槍一個時辰。」
郝得誌一點兒不介意,反而垂涎地摩挲著槍杆,嘿嘿傻笑:「這可是殺突厥大將的長|槍,別說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也舉得。」
裴君決定滿足他:「那就舉兩個時辰。」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今日郝得誌一定學會了。
裴君回營帳吃完早飯,在營帳內轉著圈兒地踱步,踱了幾圈兒,方才緩步走向燕王秦珣的營帳。
秦珣無疑是極好看的,不帶文氣的好看,即便半靠在床榻上,手執一卷書安靜地看著,依舊滿身的刀鋒銳意。
裴君躬身抱拳,「元帥。」
秦珣放下書,眼神緩和許多,銳利藏進鞘中,溫聲道:「坐。」
裴君餘光一掃,坐在距離燕王不遠不近的凳子上,態度尊敬地問:「元帥可有用早膳?」
秦珣頷首,「薑侍郎來拜見,我請他一同用的。」
裴君又問候了他的身體,得到「尚可」的回復,便開始匯報軍務。
秦珣打斷她,「你的能力,軍中皆有目共睹,今日不必匯報,與我隨便聊聊吧。」
裴君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聲音如常道:「元帥請說。」
秦珣無奈,「裴君,你與我,一定要這麼生疏嗎?」
「您是邊軍統帥,末將自當敬您重您。」稍作停頓,裴君又道,「與突厥最後一戰,若非您救我,此時受傷的恐怕就是末將了……」
秦珣抬手,「突厥孤注一擲要擊殺你,為大局,我和魯肇也要奮不顧身救你,不必掛懷。」
「難道我和魯肇遇險,你便不救了嗎?」
裴君眉眼堅毅,毫不猶豫地說:「自然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