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錯信(1 / 2)
若清總覺得自己是伴隨著一陣慘叫聲醒來的。
或者應該說他是被慘叫聲叫醒的。
身體很痛。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乏累的感覺拖著四肢無法正常抬起,若清迷迷糊糊地被澶容抱在懷裡,耳邊時不時會出現傅燕沉焦急的聲音。
「若清。」
「師父。」
「若清。」
「若清。」
「若清。」
對方的聲音一刻不停, 就在他們附近。
若清聽著他的聲音, 心急的想著這個傻子, 怎麼隻喊了小師叔一次?瞧, 小師叔明明聽到了他的聲音卻不應聲,分明是生氣了……可說句實話, 若清卻為此感到開心。
被人看重的感覺很好。
他想,他最看重的友人心裡最看重的應該也是他。而他聽著對方的聲音,頭腦不是很清醒,隻傻傻的想著既然對方這麼著急, 他就不和對方生氣了。等下兩人見麵, 他先給對方賠個不是, 日後還與從前一樣, 他也不會再與對方生氣了……
怎麼可能與過去一樣。
長睫下的黑眸一動不動。
澶容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
恐怕若清自己都沒發現,在聽到傅燕沉的聲音後,他笑了。
若清的嘴角微微彎起,弧度不明顯,可確實是在笑。
而他為什麼笑?
聽著傅燕沉的聲音,澶容其實不難想到若清勾起嘴角的原因,隻是他不願意想明白, 就偏執地盯著對方的嘴角, 有意找到其他答案, 也想伸出大手蓋住對方的嘴,讓那雙眼睛無助地朝自己看來。
若清許是早就想過和傅燕沉和好的事,隻是若清拉不下臉, 就沒有理會心裡的想法。如今他找到和好的機會,嘴角再也控製不住,露出了輕鬆的弧度。
——不快。
——煩躁。
——嫉妒。
澶容抱著他,眼睛往一旁看去,多種復雜情緒因對方的笑顏同時找了上來。
傅燕沉越是著急,若清越是輕鬆,他越不想說話,也不想放這兩人在一起。有時想著想著,他恨不得傅燕沉更著急一些,甚至想要在傅燕沉尋找他們的時候,帶著若清離開這裡,讓若清徹底看不到傅燕沉,讓傅燕沉再也找不到若清。
他們不能相見。
他們本就不該相見。
人的喜好感情很簡單,看不到,就淡了。淡了之後就會有更在意的事物了。
澶容放不下這個念想,就把若清往懷裡帶。
阿魚和狻猊站在他的身後,發現他惡念又起,同時看了對方一眼。
狻猊和阿魚不同,它看得到澶容身上纏覆的惡念,知道對方的惡念濃重到近乎有些不正常。
往年澶容即便嫉妒不快,也沒有惡念如此濃重的時候。
阿魚和狻猊看得出來澶容越來越偏激,他們都覺得澶容近日惡念增長得過快,可兩人都不是人,不了解人的感情,不能確定澶容在嫉妒不甘中會生出什麼心思,發生什麼改變。加上澶容缺少七情,思緒本就與常人不一樣,為此他們沒有對澶容的變化多說什麼,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傅燕沉走了李懸念白雨元的老路……
澶容嫉妒起來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有什麼身份背景。薄情的男人眼裡除了若清什麼都沒有,即便麵對的人是傅燕沉,阿魚想,他也能為了若清舍了對方。
而這個發現讓狻猊和阿魚都很不安。
別人不了解澶容收留傅燕沉的原因,阿魚和狻猊卻是了解的。
澶容收留傅燕沉的目的本就不純,與傅燕沉的關係本就不親,若是日後被若清磨得越來越嫉妒傅燕沉,傅燕沉的下場還真不好說。
想到這裡,狻猊和阿魚同時對視一眼。
狻猊到底比阿魚聰明些,腦子一轉,說了一句:「尊主,近日魔修到處殺人,有人聽說他們在找『玉』,你說魔尊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難道是想引得天下人都盯上雲紋玉?」
阿魚聽到這裡,連忙接了一句:「啊!對啊!我們這邊現在丟了一塊玉,若是被有意放出飼夢的人利用可就壞了!你想想看,萬一拿著玉的人闖入清原禁地,即便我們是守陣人,也很難發現拿著玉的人去了哪裡……雖然隻有一塊玉的他也放不出飼夢……」
狻猊聽阿魚如此說,嫌他最後的話多餘,踹了他一腳。
阿魚撐不住,立刻像球一樣的滾了出去。
澶容曉得他們是什麼意思。
考慮到清原地底壓著的飼夢,他眼中危險的光少了許多,抱著被吵醒的若清抬腳走了出去。
澶容出去時正好遇到了天澤司的葛齊,和騎著靈獸的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