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意外(1 / 2)
「師妹, 看。」
懷城外,山林裡,有著一頭金發的俊帥男子指著空中的馬車, 與身旁的女子說:「不知是哪個宗門的人。」
「這車架夠氣派, 想來不是叫不出名號的小門小派。」長相清麗的女子抬起頭, 挑了挑眉,「要打下來嗎?」
「好。」男子輕佻一笑, 「師父正因抓不到修為高的人而生氣,若是上麵坐了什麼厲害人物,我們把他抓來獻給師父, 師父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裡,他們相視一笑,正要動手,卻見空中行駛的馬車慢慢落了下來。
傅燕沉臉黑了一路, 下了車誰也不看,徑直往林中走去。
傅燕沉走後不久,澶容看到東邊驚鳥飛起,拿起劍也跟了過去。
李懸念有話想跟若清說, 所以他沒有跟著澶容。正巧若清也有話想跟他說,兩人不謀而合, 在澶容和傅燕沉走後同時起身。
然後——中間多出一個十分礙事的身影。
一直不跟他們交談的阿魚在他們起身時,硬是擠進他們中間, 沒有讓他們兩個站在一起。
而看他們都看向自己, 阿魚訕訕一笑, 磕磕巴巴地說:「你們要去哪兒?」
若清態度冷淡,「白師叔很好奇?要不要一起去?」
若清是在嘲諷他,可他卻像是聽不出來, 連忙點了點頭:「好啊好啊!」
見他答應下來,李懸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最後三個人比肩而行,一同入了前方山林。
狻猊被留在河邊,望著五人消失的方向,不是很懂此刻的氣氛,隻覺得這五人奇奇怪怪的。
「也不知道小師叔有沒有遇到燕沉。」
他們三人邊走邊聊。
李懸念道:「應該能遇到。」李懸念抬手指了一下東邊,說,「那裡有人遇到了麻煩,阿容拿劍是去幫忙了。」
若清順著他指向的地方看去,見東邊山高林密,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實在看不出那邊有什麼問題。
而李懸念修為高深,他說那邊有問題,那邊必然有問題。
隻是……
「你怎麼不跟去?」若清反問。
李懸念眉眼帶笑道:「我若去了,誰來護著你?」
若清停下腳步,盯著他那張漂亮的臉,心裡有點惡心。
他剛想壓壓反胃的感覺,繼續與李懸念虛與委蛇,卻見阿魚擠了過來,再次把他們隔開,對著李懸念一本正經道:「我啊!」
阿魚高高舉起手,努力把李懸念和若清的注意力拉過來,他說:「師兄沒有帶我,不就是讓我留下來護著你們嗎?」
若清盯著他舉起的手,越過他的手臂歪著頭看了李懸念一眼。
其實若清沒有在傅燕沉進林子的時候跟上去,就是想跟李懸念聊聊白雨元,沒想到白雨元會跟著他和李懸念,不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不想見到他們繼續聊天,阿魚一把拉住若清,硬是帶著他往前走,邊走還邊說:「你不要隻跟他說話,我也在啊!」
若清眯起眼睛,「我們能說什麼?」
「能說的可多了!你看這天!」阿魚指了指天空,「天陽就像是一個大燒餅,看著就讓人心裡舒坦!你說這麼好的天,是不是很適合去做點善事?」
他傻笑了幾聲,然後說:「做善事好啊,行善積德也是為自己增加善緣壽元,你看你這身子如此羸弱,平日裡心痛啊,頭疼啊,明明是很難受,可不管誰給你看,都看不出你是什麼病。你說你這病這麼古怪,有沒有可能是你前世沒少作惡,今生惡果壓身,特意來折騰你……」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住,好像想到了什麼,激動地打向若清的手臂,喜不自勝道:「怎麼把這件事忘了!也有這種可能啊!我真是太聰明了!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澶容,他肯定不會再打我了!」
若清被他打得好痛,立刻拉開與他的距離,腦子裡想著他方才說的那句話,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師叔打你了?」
阿魚聽到這裡,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身子一僵,慢慢地轉過身,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我胡說的。」
「白師叔,你今日奇奇怪怪的?」若清卻不信他,疑惑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阿魚被他這麼一問,臉上的汗多到誇張,嘴上卻不承認,隻說:「沒什麼,就是昨晚去了師兄房裡,被師兄教訓了一下。」
「隻是訓你?」若清不信。
白雨元的性格若清了解,澶容之前屢次拒絕他,都不能攔住他。
他若真的是個聽勸的人,他早就不會纏著澶容了。
阿魚想了一下,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於是他盯著自己的手指,抬起來比劃了一下,「他還給我吃了一顆丹藥。」
嗯。
若清看他比劃了個拳頭大的丹藥,淡漠道:「白師叔,那麼大的不是丹藥,是饅頭。」
阿魚聽到這裡,把分開的手又合起,比劃了一個超小的丹藥。死咬著澶容給他吃了藥。
而他如今的樣子,確實像是被藥傻了。
總而言之,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若清叫不準白雨元改變的原因,心裡清楚白雨元如今的樣子確實不正常。可他不信澶容會下這種黑手。
這時,慢步跟在他們身後的李懸念走了上來,爽朗一笑,將臉貼在阿魚的耳側,對著他小聲說:「你還不如說,你被雷劈了。」
「雷?」阿魚愣了一下,瞠目結舌地看著李懸念,不能理解道:「我……」他想說我都過了渡劫期,我為什麼還要挨雷劈?
可說這話的時候,他考慮了一下,知道現在的修士跟他們那時不同。
如今的修真界裡沒有什麼渡劫期大乘期,隻有從小境界升至大境界,默默修煉,提升品級的跨境期。
而小境界和大境界說的就是如今修士的品級。
青藤也說過,現在的修士分七等,第一等是太原境的修士,接下來是周元境等不同實力的修士。而今靈氣稀薄,活在當下的修士跟早前的修士不同。
如今最強的太原境放在他們那個時期,不過是中等水平。至於那些傳聞中的大妖神獸,到了如今也都沒了影。
而青藤也說過,他們與常人不同,這點不同若是說了,就要被人拿走燉了。
燉他的,還是那種生了鏽的鐵鍋,別提多慘了。
腦子裡閃過自己上了砧板的畫麵,離了清原的阿魚靈力跟不上,不敢放肆。
所以他閉上了嘴巴,突然不接話了。
若清見他瘋瘋癲癲,按了按眉心,忽然沒了對付他的心情。
早前為了幫澶容趕走白雨元,他乾勁十足,那時的他也沒想到,還沒等他動手,這白雨元就已經換了一副嘴臉,讓他完全喪失了針對對方的心思。
而李懸念像是被這出戲逗樂了,溫文爾雅的男人仰起頭,與身後的若清說:「他說得有些道理,我們不如去東邊看看。看看我們能不能做什麼?」
「好啊!」
若清還沒答應,阿魚先一口答應下來。
三人轉過身,走了一會兒,聽東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抬頭看去,見巨大的紅蓮光影出現在東邊,緊接著無數劍影飛起,破了紅蓮陣,卻激出了一團紅霧。
紅霧在紅蓮消失後出現,迅猛地壓向下方的山林,而那之前鬱鬱蔥蔥的寧靜山景,很快被突然出現的紅霧吞噬,並往他們這邊沖來。
李懸念瞧見這一幕,挑了挑眉,「怪了,這種荒山野嶺,怎會藏著這麼厲害的魔修?」
麵對逼進的紅霧,他看上一點也不緊張,隻轉過頭,對著若清說,「那邊陣勢太大,我過去看看阿容。」
他與若清說話時的態度親昵,可表情卻是難得一見的輕佻。
若清注視著李懸念的臉,隱約察覺到李懸念此刻離去不是怕澶容出事,而是想把自己扔給白雨元。
這人沒安好心,八成是想看熱鬧。
若清雖不覺得白雨元會在與他獨處的時候害他,可若清實在不想跟白雨元獨處。
李懸念看得出若清的心思,走得十分開心。
在李懸念走後,看不出眼色的阿魚拍了拍月匈脯:「沒事,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說罷,他跑到了若清的前方,擋在前麵,認真地說:「我在前麵走,萬一有暗器飛來,傷也先傷我!」
說完這句,他想了想,覺得不對,又跑到了若清身後,說:「不行,要真有暗器,那扔暗器的人肯定是挑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這樣一想,我還是走後麵吧。」
「不行,還是不對。」
他就這樣前前後後轉了幾次。
一步都沒邁出去的若清忍了一會兒,笑了笑。
「白師叔。」
「怎麼了?」
「你能滾嗎?」若清十分客氣地說,「你還是去幫小師叔吧。」
而在這之前,若清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主動要求白雨元靠近澶容,隻為了這人能離自己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