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吃飯(1 / 2)

加入書籤

馬車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安靜得好像空氣都凝結了。

若清品了品這句話的意思,表情有些微妙。

「你去逛青樓了?」他問傅燕沉,「什麼時候的事?」

傅燕沉雙手抱懷, 老實地坐在一側, 本來沒想什麼, 但看他和澶容都不說話,終於察覺到氣氛不對, 放在月匈前的手,為此不自覺地往下移動了一些,五官比起平時少了一些凶意, 多了幾分手足無措的意外之感。

不過這點慌亂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沒有好氣地說:「看我做什麼?!」

他把往下移動的手又往上抬了一些,好似底氣十足,隨後歪頭看向車外, 不耐煩地說:「這點事也值得你問。」

若清要被他氣死了。

就是因為他這別別扭扭的性格,導致他和澶容之間的感情線,就像是不日城的太陽——很難出現!

還有,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 都知道不能當著心上人的麵說自己去逛青樓了。特別是傅燕沉心儀的對象還是澶容這種認真純情的人。

而帶著「娘家人」的心情,本來不認為傅燕沉會去逛青樓的若清瞧見他這個反應, 頓時火了起來。

他傅燕沉要是不喜歡澶容,不想與澶容在一起, 他想做什麼若清不會管。

可他傅燕沉明明對澶容有好感, 轉身又去逛了青樓, 這算怎麼回事?

他是仗著自己暗戀澶容的事不曾說出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越想火越大,若清的臉黑了下來, 臉上溫柔和氣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乎是察覺到了若清的怒氣,過了片刻,傅燕沉放在胳膊上的手點了又點,不自在地說:「就……想給你換把木梳,看你那木梳上有什麼琉璃閣,就按著差不多的名字去找,加上又是第一次離開清原入城,也不曉得那是個什麼地方,路過那裡時……被人拉了進去。」

他可能是覺得這事有些丟臉,說到這裡,腦袋往一旁又轉了一些,完全不給若清看到他臉的機會。若不是現在狻猊拉著車跑,他恐怕都要站到車下,背對著若清和澶容不回頭。

若清沒想到還有這個故事,他愣了一下,心裡想著好巧,然後「哦」了一聲。

可能是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冷淡,惱羞成怒的傅燕沉立刻轉頭瞪他,說:「哦什麼哦!那地方有的不過是很多不穿衣服的小人,有什麼可問的!」

他這句話說得很急,說完之後發現自己的態度不對,過於丟人,又板著一張凶巴巴的臉,默不作聲地轉過頭不看若清。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馬車裡再次安靜下來。

此刻,澶容閉上眼睛,傅燕沉一聲不吭,若清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很多「小人」。

而他盯著傅燕沉越來越紅的耳朵,沒敢繼續問,生怕好友惱羞成怒會來打死他。正好馬車裡放著一些小食,無事的他拿過來吃了幾口,緩了緩心底的尷尬。

一旁的澶容見他胃口不錯,推來一道精致的茶點,是當下有名的點心鋪子所做。

若清拿起一塊,淺色的唇咬下一口,慢慢品味在嘴裡散開的甜味。

傅燕沉注視著他吃東西的樣子,瞧著白色的點心被淺色的唇含住,突然有了一種若清口中茶點很香的感覺。

他很想要,便用腳踹了踹若清的小腿:「挑好吃的給我來一塊。」

若清撿起一塊遞了過去。

傅燕沉接下,不似若清那般斯文,一口就把點心塞進嘴裡,然後發出了一個單音,瞧著是要說什麼。

這時,澶容開口:「等一下入城,找個有名的酒肆,在寧城留一日。」

若清一直盼著入城,聽澶容提到入城之後的事,當即忘了問傅燕沉要說什麼,連忙點了點頭。

可想起還在跟著他們的白雨元,若清又問澶容:「小師叔,我們……不用馬不停蹄地趕到千河州嗎?」

澶容睜開眼睛,語氣不變:「不必,本就不是要命的急事。」

他以十分正直的模樣說:「而且那秘境得了也不是給我們的,不必太過上心。」

若清沒想到澶容會這樣說,若是按照原文去看,澶容這個時候應該是仁義熱心地直接趕赴千河州,而不是坐在馬車裡說出這種類似各掃門前雪的話。

不過這篇文裡對小師叔不懷好意的人太多,小師叔心地過於善良也不安全。因此比起原文裡那個很好說話的小師叔,如今的小師叔反而能給若清帶來安全感。

隻是……澶容這句話真不像是他這種人會說的。

一柱香後,馬車落在了寧城之中。

入城後,澶容將馬車幻化成普通馬車的樣子,不欲惹人矚目。

若清雖是沒能去得上陳河,可寧城對他來說也是未知的、不錯的好地方。因此馬車剛落到寧城,他便撩起簾子往外看去,褐色的眸子轉來轉去,裡麵是道路兩旁陌生的街景。

平心而論,寧城不算富庶,街上行人不多,樸素的景色與清原沒法比,卻要比清原多出幾分煙火氣。

若清一直都很喜歡這種有著煙火氣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會給他一種日子忙碌而充實的感覺。

而看著看著,若清聽到澶容讓傅燕沉下車,打聽打聽哪家酒肆出名。

傅燕沉跳下馬車,隨手抓了一個路人過來,那路人被他嚇了一跳,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而他人生得俊俏,跟在馬車旁邊信步閒庭的樣子得了不少關注。隻是他問話的態度不好,使得那些停留在他身上的愛慕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

若清實在不懂他是怎麼把詢問酒肆的事,做成了攔路行凶的風格。就在這時,若清的餘光注意到澶容在看傅燕沉,舔了舔有些乾燥的下唇,硬著頭皮誇了一句:「燕沉的性子比起去年,要穩重一些。」

「你要是不會好好說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然而,若清誇贊的話音還沒落,那邊的傅燕沉便與路人起了沖突。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的話!」

「再看我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

叫罵聲越來越大。

見狀,若清麵不改色地放下布簾,笑容不變:「就是有時候沖動了一些。」

對麵澶容不知是不是正在看他笑話,聽他如此說,竟反問了一句:「我的性子穩重嗎?」

「小師叔一直都是端方持重的君子。」

「那我要是如燕沉一般不穩重,你又覺得如何?」

若清委實不能想象麵無表情的澶容像個易怒的爆竹,一點就著。他垂眸思索片刻,說:「那也挺好。」

若清抬起頭看向澶容,直言道:「我在門內時常聽說有人糾纏小師叔,當時就在想,如果小師叔如燕沉一般行事,想來自身會少很多麻煩,隻是聲名可能會受損。」

澶容聞言思考了片刻,點了一下頭,若有所思道:「那我就懂了。」

若清不知道他懂什麼了,以為他是懂得了自己的勸慰,當時還不知小師叔準備做什麼的他頗為欣慰,不忘叮囑一句:「也別鬧得太難看,萬一有人編排小師叔……」

「若清。」澶容聽到這裡,打斷了若清的話,問他,「你知道,當世能被稱為尊者的修士有幾人嗎?」

天下入太原境的強者有很多,能被稱之為尊者的強者卻屈指可數。

而澶容正在這屈指可數的強者之中。

若清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澶容在告訴他,自己有無需在意旁人眼光的實力。

不多時,問完路的傅燕沉回來,帶著他們去了當地最好的一家酒肆。若清等人下車,過來招呼的店家一看他們穿戴不凡,心中猜到他們身份並不簡單,立刻離了櫃台,熱情地將他們請到樓上的雅間。

然而他們三人剛剛坐好,帶著侍從的李懸念和白雨元便走了進來。

「不請自來啊。」看到他們,傅燕沉嗤笑一聲,拿著一根筷子,在酒杯上走了一圈,嘲諷道:「狗皮膏藥都沒那麼黏。」

若清笑了一聲,怕澶容斥責他無禮,搶在澶容開口前跟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燕沉,白師叔和李島主一路跟著我們,見我們入了酒肆,進來吃上一口也是正常,哪有你這麼說話的!」他眉目溫和,特意趕在店家送筷之前提了一句,「這事是我疏忽了,勞煩店家多放兩雙筷子。」

他委婉的以想都沒想過他們會來吃飯為由,刺了白雨元和李懸念兩句,偏生這兩個人都是厚臉皮,被他如此說還能麵不改色地坐下來。

而在他們兩人沒來之前,若清覺得沒有外人在,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之後澶容坐在他的左手邊,傅燕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若清一看到傅燕沉的選位,立刻頭疼了起來。

入座前他曾給傅燕沉使了個眼色,就是想告訴傅燕沉,澶容右手傷到了,吃飯不方便,傅燕沉這個時候坐到澶容身邊,就可以順利成章地照顧澶容。

可傅燕沉倒好,坐下之後竟然不看澶容,隻倒了杯茶給他。

若清對著麵前的那杯茶水,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以現在這種場麵,他傅燕沉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他就該坐在澶容的身邊,而不是坐在自己身邊,做著給自己倒茶的小事。

若清被這兩個人曲折的腦回路和復雜的感情線鬧得頭大。

這時又看到白雨元恬不知恥地跑到澶容身邊,李懸念像是看戲一樣坐在他對麵——心裡的火更足了!

重口的菜沒吃,他卻已經開始上火了。

而後,菜上齊了。

傅燕沉拿起筷子,澶容把受傷的那隻手從腿上拿開,輕輕放在桌子上。

白雨元等的就是現在,他盯著澶容受傷的手,笑嘻嘻地說:「師兄右手不方便,我來餵師兄吧。」

李懸念似乎早就料到白雨元要這樣做,也不開腔,就笑笑。

拿著筷子的傅燕沉聽到這裡,冷笑一聲:「我師父用你餵?」

白雨元也不服他,當下兩個人隔著若清和澶容打起了嘴仗。

夾在中間的若清拿著湯匙想了片刻。按照如今的坐姿,若想打斷白雨元獻殷勤的做法隻有一個——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湯匙,然後抬起手。

白雨元和傅燕沉察覺到他的動作,同時看向他。

然後,在眾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拿著湯匙對著澶容和顏悅色地說:「小師叔。」

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用湯匙吃吧。」

說完這句,他看向白雨元,直接說:「小師叔可以用左手拿著湯匙吃,不好夾的菜,我會幫小師叔添到碗中。」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店家給我多送一雙乾淨筷子。」

——他怕澶容嫌棄他用過的筷子,連夾菜的筷子,都不用自己那雙。

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澶容看了他一眼,沒有應聲。

白雨元生怕自己獻殷勤的機會被若清攪黃了,急切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師兄的手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他用不靈活的那隻手吃東西,你是存心想看師兄出醜嗎!」

「白師叔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若清表情不變,語氣卻比之前多了幾分蠻橫:「小師叔是劍尊,當年連煞氣濃重的幽寒器都能駕馭得了,怎會用不好這小小湯匙?」

他就差點直說,你說我小師叔用不了湯匙,你在瞧不起誰。

白雨元一噎,沒法反駁這句。

其實若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也比較忐忑,可他想以澶容的性子,恐怕很難接受一個大男人被一群人看著,由另一個男人餵食,加之他又不想白雨元一直纏著澶容,便開口絕了白雨元餵飯的小心思。

而他說到做到,見澶容不動筷,便夾了一塊肉送了過去。

沒有拿起湯匙,澶容盯著碗中那塊肉,餘光掃了一眼白雨元,黑眸裡閃過一絲厭煩。

若清這邊剛給小師叔夾了一筷子菜,回頭一看,自己的碗裡也有一雙筷子。

傅燕沉夾著一隻蝦,意興索然地說:「快吃啊,看我做什麼,指望我給你剝蝦?嘖,可能嗎?」

若清倒沒指望他給自己剝蝦。

可能是被白雨元和李懸念掃了興,就在這時,澶容霍然起身,抬腳走了出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碗筷。

李懸念見澶容離去,也不久留,起身就走。

傅燕沉被他們弄得煩了,抬手一甩,把什麼東西扔了出去,嘴裡說著:「飯都不讓人好好吃!師父三番五次地推拒,但凡是個要臉的,都不會再纏著師父。」

白雨元被他這麼一嘲諷,臉色變了幾次。

若清沒管白雨元臉上是紅是白,他對著傅燕沉不小心甩過來的蝦頭,低頭一看,發現他的碗裡有一隻剝完的蝦。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反派總以為我是傻白甜 他以為他是萬人嫌[娛樂圈] 當黑時組穿越到咒術劇場 詛咒之王想讓我告白 當林黛玉穿成娛樂圈新人之後…… 絕品鑒寶師 當五悠穿越進霸總小說後 波洛今天破產了嗎 先代炎柱在高專 茴香酒!請停止你的茶裡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