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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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睜開眼,看過來的那番風姿卻和從前一般無二,依舊是目無下塵,高貴的,清艷的,讓人不敢直視的。

也同樣讓她在那樣的目光下如從前一般喘不過來氣。

阮雲舒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都已經做過王妃,禮儀姿態也曾受全長安的貴人稱贊,可每每麵對阮妤,她卻仿佛總是輸一頭,那種與生俱來的自卑,讓她無法控製對阮妤的嫉恨。

從前如此。

如今亦如此。

「開門!」她直視阮妤,冷聲發話。

「是!」

牢房被打開,阮雲舒緩步進去,她直接坐到了阮妤的對麵,卻沒看她,隻是掃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嗤笑一聲,「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不過我沒想到你手這麼利落,看來還是少了些,不如晚上我讓人再送一些進來?」

阮妤沒回答阮雲舒的話,而是看著她淡淡道:「你還是像從前一樣,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見對麵端坐的女人豁然抬頭,眼中更是迸發出驚人的怒火,她卻垂眸,神色從容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慢慢品了一口後才問,「阮雲舒,我就這樣讓你害怕嗎?」

阮雲舒猛地站起身。

她張口,想反駁阮妤,但想到如今兩人的局麵,譏嘲又代替了羞惱,她重新坐回去,輕拂衣袖慢條斯理地說,「阮妤,你從前可從來不逞口舌之快。」

以前的阮妤即使被她陷害也跟個啞巴似的,隻是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們。

哪像如今——

她忽然笑了起來,快意的,高興的,「怎麼,你是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醒醒吧,這裡根本沒有人會發現,即使被發現,他們也沒辦法把你和霍青行順利救出城。你以為我們這半個月在涼州做什麼?」

「你輸了,輸了,輸了!」

她一口氣說了三次,越說越快意,臉上的笑也越擴越大,到最後竟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仿佛大仇終於得報。

「我很好奇。」

在那樣近若瘋癲的笑容下,阮妤隻是平靜地擱下手中的茶盞,看著阮雲舒問,「我就這麼讓你嫉恨嗎?誠然,你的確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落到那樣的下場,可如果不是你主動加害祖母,我又豈會向你出手?何況那個時候,你要的名聲地位,都有了,而我也如你設想的那般過得十分不痛快。」

「可為什麼你還是不滿足?」

「為什麼?」阮雲舒止了笑,她隨手揩了下眼角的淚,剛剛還笑聲陣陣的人此時又寒下臉,她目光陰沉地看著阮妤,放在膝蓋上的手也緊握成拳,帶著兩世的恨意怒道:「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像個笑話!」

阮妤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覺得徐氏疼我寵我,什麼都依我,可每次你們發生爭執,她事後都會跑到你的院子前流連,我不止一次聽她和下人說對不起你,要彌補你!」

聽著阮雲舒憤怒的聲音,阮妤神色微怔。

這是她不知道的事,在她的印象中,徐氏一直是個偏聽偏信的女人,無論她說什麼,徐氏都不信,隻要阮雲舒哭幾聲,就什麼都是她的錯了。

可也不值得讓她改變對徐氏的看法。

如果從一開始,徐氏在知道阮雲舒做錯事的時候嚴加看管,好生教養,而不是一味地捧著寵著慣著,那麼最後她們也不會變成那樣。

「還有呢?」阮妤問她。

「還有——」

「我們的哥哥,你前世棄之如敝履的阮庭之,你知道在你不肯見他的時候,他都做了什麼嗎?」

阮妤纖指微動,聲音忽然低了幾分,「什麼?」

阮雲舒嗤道:「他那會天真的以為我們是好姐妹,你不肯見他也不肯要他的東西,他就把東西都給了我,托我轉交給你。」見阮妤柳眉微蹙,她又笑了起來,隻是此時這份笑容卻不似先前那般快活,「是不是奇怪為什麼你什麼都沒收到。」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阮妤看著她,「你心中嫉恨我,自然不會允許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關心我。」

「是!」

「我就是嫉恨你!」

阮雲舒紅著眼咬牙,「憑什麼,憑什麼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麼疼你,他們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從小陪著我長大隻疼愛我的哥哥,憑什麼要把對我的愛分一半給你!」

她說得歇斯底裡,而阮妤卻始終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隻是等她說完才開口,「阮雲舒,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嗎?你既不許我占有你親生母親的疼愛,也不準我的親生哥哥關心我,你還真是永遠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肯付出啊。」

從前她想過,為什麼自己明明輸了,可阮雲舒還是見不得她好。

如今——

她明白了。

無論她是生是死,她的存在就足以讓阮雲舒變得瘋狂,隻要別人多關心她一下,多看她一眼,她就會渾身不自在。

真是可笑,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別人的假想敵,更可笑她都不知道那些人曾經關心她,就莫名其妙被阮雲舒嫉恨上了。

阮妤伸手,輕撫微褶的衣袖,即使身處下風落於這樣的境況也依舊從容不迫,她隻是平靜地看著阮雲舒,問她,「好了,你可以和我說你如今打算對我做什麼了。」

阮雲舒沉著臉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質問阮妤,「你為什麼還是這麼平靜?」

她來前設想過許多阮妤如今的情況。

被困了一夜,牢房裡又都是老鼠,就連飯菜也都被她弄成畜生吃的,她以為今日會看到一個倉惶的阮妤,她會像她在清水庵時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頭,一點風吹草動就膽戰心驚,可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這麼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懼意。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沒輸?」

阮雲舒眼中一片陰鷙,餘光瞥見站在外麵的侍從,她目光微閃,忽然喊道:「你給我進來!」

侍從一愣,回過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訥訥問道:「您喊我?」

「進來!」

侍從不解,但還是奉命走了進來,不等他開口詢問,就聽到阮雲舒說道:「剝了她的衣服,這個女人今天歸你了!」

「什麼?」侍從呆住了,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猛地抬頭。

阮雲舒卻沒看他,隻是看著阮妤剎那間變化的麵孔,那股子快意的情緒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偏頭朝那個目瞪口呆的侍從笑道:「怎麼,不喜歡?你放心,今日這牢房中發生了什麼,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你……」

她扯唇,「應該很久沒有女人了吧。這樣一個美人,還是長安城赫赫有名的美人,上一次,都是你賺了。」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侍從在聽到這話後,眼中頓時流露出貪婪之色,昨日剛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就覺得驚艷,涼州多風沙,女人不僅長得高壯,皮膚也格外粗糙,而這個女人體態修長月要肢纖細,尤其是一張臉更是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即使一夜未睡也沒減少她的風姿,反而更給她添幾分病弱美。

心裡就像是被人點起了一束火,他不由自主地朝阮妤走去。

可還沒走到阮妤身旁,他就被一道清冷的女聲刺醒了頭腦,「你知道我是誰嗎?」

腳步停在原地。

侍從神色訥訥聽她說道:「當今雲蘿郡主是我祖母,宮裡的賢妃娘娘,我要叫她一聲姑姑,我兄長在禁軍做事,豫王和忠義王世子皆是我好友。」

「還有——」

那一個個的頭銜直砸得他頭腦發昏,心裡的潮熱早已褪下,一陣涼意從脊背橫生,他怕得連手指都在打顫了,此時聽到這一句「還有」,竟不由自主喃喃問道:「什,什麼?」

「我的未婚夫霍青行是你們王爺都要忌憚的人。」

侍從不知道霍青行是誰,但的確知道在另一處地方還關押著一個人,雖然行動受限,但那邊的將士待他十分恭敬,心裡後怕,腳步也不自覺往後退去。

「不過一個階下囚,你居然怕成這樣!」阮雲舒怫然大怒。

可無論她說什麼,侍從都不敢再靠近阮妤了,甚至連阮雲舒的話都不聽,直接跑到了外頭……笑話,這位雲夫人不過是王爺後院眾多寵妾中的一個,可這對關押的男女,上頭吩咐務必不能讓他們死了。

要是出了事,他就完了!

「廢物!」阮雲舒拿起桌上的茶壺就朝外頭砸了出去,茶壺破碎,裡頭的茶水也四濺開來。而她手扶著桌子,不住喘氣,尤其是看到對麵阮妤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泰然模樣,更是氣得咬牙。

「好,好!阮妤,你厲害!」阮雲舒死死盯著阮妤,忽然想到什麼,神色微動後重新站直身子,忽然低眉俯視她,「你說我要是找幾個女人給霍青行,他會怎麼做?」

「我記得六月初八是你們要成婚的日子,不過如今這個情況,你們應該還沒成婚吧,也不知道那位霍大人能不能抵擋得住美人的誘惑。」

看到阮妤突然沉下的臉色,阮雲舒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真是沒想到,前世把霍青行棄之敝履的阮妤,這輩子居然會愛上這個男人,甚至還在她心中占了這麼大的位置,僅僅一句話就讓她變了臉。

「阮雲舒。」

原本搭著眼簾坐著的阮妤終於抬頭了。

她看著阮雲舒,語氣低沉,目光冰冷,「你過線了。」

阮雲舒要的就是阮妤生氣,她越生氣,她越高興。

正要再說一些刺激阮妤的話,可阮雲舒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了,她驚恐地低眉看著,一根斷了半截的木簪紮在她的脖子上,她被阮妤揪著衣領,被迫隔著桌子與她麵對麵。

簪子已經刺破了她的脖子,鮮血流出。

她能聽到劇烈的心跳在耳邊環繞,還有阮妤沉寂陰冷的聲音,「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你怎麼還是學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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