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氣死你(雙更合一)(1 / 2)
25
學校每學期有一次體測, 為了不影響期末考,通常至少提前期末一個月舉行。
高一每周兩節體育課,一節大課兩個班合上, 一節小課每個班獨立上。
第三次月考後,這學期的體測就開始了。
通常不會太嚴格,附中的體育老師平時凶神惡煞, 體測的時候卻一向心慈手軟, 但這個過程總是不好過的。
這周是大課,又是25和26班一起。已經是十二月份中旬, 雪已經下了好幾次,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上周是室內體育課, 把該測的都測完了, 這周隻剩下女生的八百米和男生的一千二百米長跑,在操場測,兩班的體育委員掐表和記錄,體育老師在旁邊背著手監督, 時不時吐槽兩句:叫你們平時偷懶。
驚蟄的學號在最後一個, 要等到最後,她索性坐在看台上等著,抱著一個單詞本,班上的人快輪到了,就把貼身東西堆在她身邊, 天冷了,各自都穿的多,身上帶的東西也多。
女生們扌莫扌莫她的頭:「寶,幫我看一會兒。」
男生們在她耳邊打響指:「學霸, 幫個忙。」
驚蟄都點頭,很好脾氣。
隻林驍過來的時候,直接把外套塞到她懷裡:「別放地上,也別跟別人的放一起,髒。」
驚蟄抬頭看了他一眼:「哦。」表情卻是:你可真嬌氣。
陳沐陽剛測完,坐在旁邊小狗喘氣,聞言「哎」了聲,「你慣的他。」少爺依舊一身少爺病,不過少爺倒是毫不介意驚蟄弄髒他的東西。
林驍嗤一聲,「要你管?」
陳沐陽做了個空氣投石頭的動作,恨不得自己砸死他。
嘚瑟。
驚蟄笑了笑,沒吭聲,讓兩個人自己鬥去。
林驍順勢在她旁邊坐了會兒,看她認真背單詞,連個眼神沒都給他,不由找存在感,手肘支在膝蓋上,掌心托著臉,有些無聊地看了她會兒。她好像吃得胖了點兒,臉頰都有肉了,看起來他們家夥食不錯。感覺很好捏,他竟然手有點癢。
距離她來南臨,已經三個月了。
期中考她考了第三十九名,剛剛結束的第三次月考,她拿了年級第四十二,成績已經很穩定了,在附中能維持在年級前五十,已經是重本的苗子了。
隻是她並不滿意,在所有對於26班來說已經高得離譜的成績裡,硬生生分析出了英語是個弱勢科目,她最近在補英語。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喜歡學習的。
並不算十分刻苦,但是她永遠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學習就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被人盯著,實在很難專心,驚蟄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睜了下眼:乾嘛?
林驍歪了下頭:「沒事。」
驚蟄抬手擋了一下:「那你別看我。」
林驍樂了聲:「行,不看。」
陳沐陽剛剛跑完覺得月匈口跟冒火了一樣,呼吸急促得發疼,這會兒才稍微緩過來一點,沒好氣說:「你別打擾人學習啊,考不上清華北大你負責啊!」
林驍曲著一條腿,微微晃著,問驚蟄:「你想上清華還是想上北大?」
驚蟄再次被打斷,索性合了書,微微張了張嘴,最後笑了聲:「又不是買白菜,我想買哪個都能買哪個。」
不知道為什麼,林驍覺得不是很高興,沒來由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眼神沒什麼焦距地看著虛空,附中的操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塑膠跑道,主席台上常年擺著一張桌子,辦活動的時候,那張桌子上會鋪上大紅色的絨布,每年的頒獎典禮都在這兒,領獎的同學們從兩側的樓梯依次上去,接過獎狀和獎品,和老師校長合影,最後掛在公告欄裡。
明年開春的例行頒獎,沈驚蟄應該也在那兒。
長這麼大,她大概是他唯一一個可以站在領獎台的朋友。
林驍扯了下唇角,似乎在笑,又像沒有:「你可以的。但我聽我爸說,你想考臨大。」
陳沐陽一副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樣子,豁然起身:「考什麼臨大啊,清北多好。」
沈驚蟄從沒說過自己想考什麼,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學習,沒有苛求自己必須要考多少多少名,每次邢曼和林正澤問她會不會吃力,她都搖搖頭,說挺好的。
但會自己跟自己暗暗較勁,寫不出來題的時候喜歡趴在桌子上,周考不理想的科目,周末會惡補,布置的作業會爭分奪秒完成,今天的事情不喜歡拖到第二天。
她應該是已經有目標了。
但才剛剛第一學期,科目都遠遠沒有學完,高中這場馬拉鬆才剛剛開始,距離終點還有很多變故。
林驍便看了陳沐陽一眼:「清北那麼好,你怎麼不也考?」
陳沐陽像是聽到了笑話:「別逗,少爺。」
他要是能考上清北,豬都能上樹了。
林驍嗤一聲,示意他考及格都費勁,還操心人家考什麼了。
陳沐陽太了解林驍了,他一個表情一個語氣詞,都能聽明白他的潛台詞,於是不由辯解一句:「雖然現在還是有一點點差距,但這不是還早嗎?我覺得驚蟄在咱們班都屈才,等下學期重新分班,她期末隻要不考崩……呸呸,肯定不會考崩,她下學期肯定在一班啊!說不定成績突飛猛進呢!」
像是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林驍腦袋嗡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沈驚蟄,那股不高興似乎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有人在叫他:「班長,到你了,快點兒。」
他抬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把手機從口袋掏出來,塞到她手裡:「拿著。」
兩個人的手機一模一樣,就連顏色驚蟄也選了他的顏色。
驚蟄感覺到他好像不太開心,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但他已經跳下台階走了。
陳沐陽去跑道邊兒上了。
輪到林驍的時候,很多人也都站了起來,他乾什麼都經常被圍觀。
陶晶晶拉著秦雪去看林驍,秦雪不去:「跑步有什麼好看的。」
尤其跑到最後,一個個都麵目猙獰的,帥哥也不行啊!
陶晶晶竟然被她問住了,有什麼好看的?好像也沒什麼好看的。
但就是想看。
陶晶晶眼見著拉不走她,試圖去找驚蟄,但遠遠看見驚蟄抱著林驍的外套,腳邊也堆了一堆東西,深覺驚蟄任務艱巨,而且她好像對「圍觀帥哥」這件事更沒興趣,最後索性去25班找同盟了。
秦雪跑完了,差點不及格,央求和體育老師好一會兒,對方數落她一頓,才勉勉強強給她擦邊過了。
不用重新測了。
秦雪現在隻想躺屍,她喪屍一樣挪到驚蟄身邊,坐下來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靠在她身上:「哎,驚蟄,再有一個月這學期就結束了。」
結束後就要重新分班了。
高中三年六次分班,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但相處一年的同伴驟然分開,即便是驚蟄這種平日裡很少和同學來往的人,都有些悵然。
驚蟄也靠在秦雪身上,兩個人像冬天裡被霜打了的白菜,透著淡淡的憂傷和淒冷。
班上所有人,就算是成績在最後一個月超常發揮突飛猛進,都很難進去一班和二班。
那就意味著,26班的同學,她不可能再遇到任何一個。
包括秦雪和陶晶晶,包括陳沐陽和……林驍。
林驍進步了很多,期中考他數學考了一百零一分,常年數學不及格的人,數學老師上課著重誇了他很多次,之後的一個月裡,幾乎每周都要提一次,用來佐證,隻要你們用心,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第三次月考的時候,林驍在年級了進步了近兩百名,雖然是因為基數太小,上升容易些,但依舊是個勵誌故事了。
他很偷懶的,不催他他都不樂意寫題,驚蟄每天都催他,回家也會跟他一起寫作業,他沒個定性,時不時就會走神,或者去乾別的,然後驚蟄再抓他回來。
但他其實並不抗拒她敦促他,會偷懶,但被催促了也會老實去做一會兒,所以進步很明顯。
邢曼阿姨和林叔叔高興壞了,覺得都是驚蟄的功勞。
她也很高興,她寄住在這裡,能拿來付出的並不太多。
如果林驍願意,她可以一直幫助他,他其實很聰明的,也不抗拒學習,他好像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學習。
但不知道下學期分班了,沒有人監督他,他會不會又偷懶。
或許會,或許不會,反正看不到。
秦雪是個沒心沒肺的,剛還在傷春悲秋,下一秒就去隔壁班找樂子了。
兩個班是兄弟班,遇到什麼活動或者大課,都是兩個班一起,慢慢的,互相都熟識了,甚至驚蟄都能叫出來25班大半人的名字。
舒鶯坐在驚蟄邊兒上的時候,驚蟄已經收了單詞本,在寫化學冊子。
舒鶯遞過來一個信封,說:「幫我交給林驍。」
信封是淺淺的粉色,用火漆印封著,十字狀捆了一根麻繩,很用心。
但這麼復古的方式,並不多見。
驚蟄沒有拿,搖了下頭:「你親自給他吧!」
舒鶯仿佛沒聽到,又說了一句:「放在他口袋就行。」
驚蟄還是沒動,側頭看了她一眼,再次搖頭:「他不讓我收。」因為在林驍家裡住,不少人偷偷過來找驚蟄給林驍轉交禮物或者信件,驚蟄隻轉交過一次,被林驍罵了一頓,並且嚴厲告誡她,以後誰的東西也不許收。她答應了。
而且,她真的不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