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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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太後打趣也不變神色,他泰然自若地走到了太後身側,「原來阿娘已經知曉了。」

福寧殿中的細節未必會被外人所知,然而聖上召寢宮人卻是要記錄在彤史上的,太後會知道也不算太意外。

「是聖人關心官家,說與吾知道的。」

聖上的神色略淡了些:「說來朕還不曾叫人傳與坤寧殿,沒想到皇後已經知道了。」

太後瞧皇帝進來後還沒有同皇後和嬪妃們說過話,便要人將柔嘉公主和延壽公主抱近一些,嗔了他一句:「也不知道官家是有多長日子沒到宮裡來走走,女兒們見了你都不親近了。」

柔嘉公主畢竟大一些,被皇祖母和母親推到前麵,見到皇帝便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爹爹」,聖上對自己的女兒也沒有不疼惜的道理,便拿了一支染了香味的象生花來嗬她的癢,將她逗得咯咯笑。

可延壽公主還小,怕見生人,靠近聖上之後一個勁兒往乳母的懷裡躲,倒是真驗證了太後說的話。

王昭容本來是這裡地位最高的嬪妃,站的也遠比周才人要更靠近皇帝,見到聖上瞧著女兒默然不語,似是不太滿意孩子的疏離,心下不由得一顫。

她年輕一些,又是有一段日子沒見過皇帝的,故而見到女兒不如長姊的時候便前踏一步告罪:「是臣妾不好,沒有教導好公主,延壽長久不見陛下,難免舉止失當,還請陛下饒恕。」

「她還小,怕朕也是常事。」聖上本來也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這種事情,見她低折了身子請罪也不在意:「說來確實是朕許久沒見過延壽了,恐怕她都不記得朕了。」

延壽公主身形弱小,哭起來就像貓抓一樣讓人難受,王昭容想讓乳母將孩子抱得離聖上遠一些,孰料皇帝已經先一步抱了延壽在懷裡哄了哄,同太後說道:「延壽從出生以後身子就不大好,還是得叫太醫多看顧一些。」

「官家這樣疼愛女兒,將來要是有了兒子還不知道要怎麼個疼法。」

太後讓人把公主抱過來一方麵自然是想叫孩子們和父親多親近一些,另一方麵也是有想委婉催促聖上在子嗣上多留一些意,見皇帝將孩子還給乳母之後也就點到為止,不再提及了。

「宮中不是已經有介仁了麼,」聖上擇花的手微微一頓,而後穩穩剪下一朵牡丹簪到了太後的發髻上,淡淡道:「皇後將介仁教導得好了,朕也是一樣疼愛的。」

這話固然是有客氣的成分,然而聖上已經許久不踏足坤寧殿,隻是最近才見了見河間郡王,叫人聽來總有些對皇後不滿的意味。

「哪裡來的喪氣話!」

太後戴著兒子簪來的牡丹,心裡頭再怎麼生氣,嘴上也不會對皇帝有太多責備,「先帝年近知天命才有你,就算河間郡王是過繼到皇帝膝下,可終究比不得正統皇嗣,等宮中傳了喜訊再叫他回府裡就是。」

今日的清寧殿請安,皇後並沒有帶河間郡王一同過來,畢竟太後對官家養嗣子的事情十分不喜,因此也就叫他直接上書房去了。

「母後說的是,兒臣定會為聖上再擇幾位合心意的美人,為皇室開枝散葉。」

皇後是不必如妾妃一樣跪在地上的,她行禮時挺直的脊背隻是稍稍彎曲了一下,隨即又如竹節般挺直,將河間郡王迎入宮有她的授意,這讓她與太後之間的關係多少生出些裂痕。

「官家夜裡幸過的那位娘子兒臣也是見過的,」皇後忍了忍心中的不適,說些討太後歡喜的話將嗣子的事情略過去:「確實當得起美人一稱,連兒臣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隻是還不知道官家的意思,該封一個什麼樣的名位合適。」

她之前要送出去的姑娘如今卻做了皇帝的嬪妃,也不知道這份喜歡能有幾分作真。

皇後想了想幾位舊日服侍皇帝的老人該是什麼位份,「這是母後做主的宮人,臣妾想著,一個侍禦或許是委屈了,不如……」

她也知道聖上如今正在興頭上,要是自己提封為侍禦恐怕有些不妥,不妨再大方地提一階,想說封為郡君或者國夫人,比照著之前周才人那樣來,等到有了皇嗣再行晉封為才人。

當然這個美人能不能得寵到有皇嗣之後,那就是兩說了。

不料皇帝卻打斷了她的話,平靜同太後道:「若說美人倒也沒什麼,不知阿娘的意思如何?」

此言一出,不光是皇後頓了一頓,連她身後的兩位嬪妃也麵露愕然。

周才人便是從宮人上來的,先封侍禦,再冊郡君,她身份低賤,若不是生育了公主,恐怕一輩子都是個郡君,即便是如此,也是等到公主抓周的時候抓了一塊聖上的玉佩才得太後笑著賜恩晉封。

而王昭容出身名門,入宮即為九嬪之中,生養公主之後也不過是提了兩階。

聖上不會不知道皇後口中的美人隻是一句稱贊,但還是這樣曲解了。

太後的神色有些冷淡下去,她對皇帝固然疼愛,但又常以帝王之道教導他,隻是皇帝年歲漸長,君威亦重,逐漸管控朝局,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得放放手,多給聖上幾分顏麵,退居清寧殿頤養天年。

這個姑娘到底算是她送給皇帝的,還是聖上自己中意的,也隻有她最清楚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皇帝,斟酌了片刻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美人輕笑了一聲。

「臣妾聽太後娘娘說起過,當年老娘娘剛入宮的時候也是封的美人,」王昭容勉強奉承道,「雲妹妹出身低微,不想竟也能以愛晉封,當真是官家疼她了。」

太後的親族是出過宰相的,她自己又是從美人做到了先帝的皇後,初入宮時幾乎是專房之寵,怎麼可能容忍一個無父無母的舞姬如她當年一般出風頭?

而皇後也未必願意瞧著有這麼一個人學著太後的路子,取自己而代之。

花房內一霎那寂靜了下來,太後略顯威嚴地瞥了一眼王昭容,那一眼雖然不見過多厲色,卻叫她沒由來地周身生寒。

「七郎年歲也有幾分了,怎麼還是孩子的脾氣,萬事由著性子,」太後不輕不重地責備了皇帝一句,「不過雲氏出身良家,七郎與皇後都這樣說,就叫咱們娘娘來操持這件事罷。」

這就是允準了的意思,皇後神色略有些僵硬,旋即笑著應諾,「兒臣領命。」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皇帝瞧著皇後那不達眼底的笑意,「便是晚些再傳旨也不遲。」

冊封九嬪以上的嬪妃是要禮部操持,然而九嬪以下的嬪妃都是由皇後用鳳印加蓋中宮箋表,而後冊封。

太後略有無奈地打量著聖上,他封了一個美人這麼高的位份,皇後就算是再怎麼別扭性子也知道皇帝對這個女子興致頗高,再晚也不會晚過今日,「七郎這時辰過來是用過膳的?」

這時節原本是皇帝上朝,不過他今日無朝,起得又早,想來是已經用過了。

聖上頷首稱是,他飲了一口內侍送來的茶湯,太後年歲大了,原本睡眠就不太好,因此清寧殿中茶湯的調料也會斟酌減少,反而不如那人弄的滋味更濃烈一些。

或許是他常常飲茶提神,所以才偏好濃茶多些。

「昨日長公主剛遞上陳情書,兒子還沒有來得及拿來給阿娘看過。」聖上略蹙了眉,「原本今日想召見宗正寺的官員過來議論將駙馬從冊上除名的事情,現在倒是有些為難。」

太後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皇帝喜靜,要是他留下來陪著自己,想必這些嬪妃也是要想辦法跟著留下來的,一桌子鶯鶯燕燕反倒提不起胃口,笑著催促他走:「前朝有事七郎盡管去忙,吾年歲大了也不管這些,你瞧著處置就好。」

聖駕遠去,幾位嬪妃自然也沒了留在這裡的興致和理由,冬日裡清寧殿就這麼些奇花異草,太後看了一會兒也叫她們都回去了。

王昭容跟著皇後一同往外走,那種酸澀沖淡了聖上關愛延壽公主的欣喜,「當年周才人剛服侍聖上的時候,老娘娘才賜恩封一個侍禦,而今聖上禦極久了,反倒是對新人大方了許多。」

周才人神色恬淡,即便是被新人壓了一頭,麵上也看不出什麼嫉妒:「臣妾服侍官家時還是先頭娘娘打理宮闈,自然嚴苛,而今聖人仁愛,自然是對娘子們更體恤些。」

廢後嫉妒成性,自然不如現在的皇後體恤下情。

皇後素來端正,對嬪妃這些爭風吃醋的話不做過多理睬,直接登輦先行,「有本事便晚生幾歲,若沒有這個返老還童的法子站在風口說也無用,不怕凍壞了公主。」

王昭容身為九嬪自然也能用得上代步轎輦,她看著周才人恭謙的神色冷哼了一聲方才攜公主回宮。

「蠢貨。」待她走遠之後,周才人臉上的恭敬漸漸消失。

太後分明是覺得雲氏驟然晉封為美人極不妥當,然而她卻要出來畫蛇添足。

她的母親早些年也是在宮中服侍的,知道一些先帝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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