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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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陳竟寧三十五年二月。

徐州都督秦州府內賓客如雲,長子秦霄大婚,娶的是行軍司馬蕭家的女兒蕭如蘭。

二月裡倒春寒,賓客都還穿著小襖,七歲的秦綰寧穿著一身的紅色繡著桃花的的夾襖,在院門處探頭探腦。

秦家是徐州最的官宦,長子成親,能來做客的非富即貴。

天氣冷,凍得人輕輕發抖,院門處更是無牆壁來遮擋,秦綰寧凍得一張臉紅撲撲的,手背上纏著一截子紅線,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笑著看她一眼,秦家的小女兒本就是尊貴的主兒。

秦家長子秦霄武功好手,長女秦嵐溫柔端莊,小女兒秦綰寧也可見是一美人胚子。

等了許久,七歲的小姑娘終於瞧見蕭家的兒子蕭宴,她喜滋滋地上前,「蕭宴!」

聲音清脆,落地有聲,眾人循著她的視線去看,黑衣滾著金邊的少年冷著一張臉,他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你喊我做甚?」

「今日是你阿姐與我兄長成親的,你怎地不高興?」秦綰寧的長睫撲簌了兩下,小小的虎牙尤為可愛。

蕭宴還是冷著一張臉,眼中的秦家小姑娘猶如戲台上的跳梁小醜,「你先說做甚?」

秦綰寧將手中的紅繩解開,矮下身子,係在蕭宴的身上,她低頭,沒有看見蕭宴眼中的抗拒。

瑩白的小手快速打了結,她笑著直起身子,眉眼彎彎:「我昨日陪著你阿姐去廟裡,住持給我的。」

蕭宴的臉色不好看,看著稀奇古怪的結,「你這個是做甚?」

「住持說喜歡姻緣天注定,用紅繩綁著,再以姻緣結扣住,日後必會和睦一生。」小姑娘笑得純真,下意識彎了彎唇角,小小的酒窩隨著她的開朗的心情也露了出來。

天上的光從院門外漏了進來,零碎地落在小姑娘的發頂上,使得那張小臉格外柔和。

然而對麵的少年笑都不笑一聲,嚴肅清冷,甚至帶著老學究的古板,晃了晃手臂,將袖口放了下來,遮住那根紅繩。

少年不笑,那雙眼睛就像是被寒潭浸過,更似密林裡的狼眼,看過一眼,就會嚇得全身發寒。

夢就在這裡戛然而止,秦綰寧不想再看見那雙眼睛。

蕭宴的眼睛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心口上,慢慢地攪動,疼得你死去活來。

她就像是生活在狼窩裡的羊,被蕭宴啃得骨頭都不剩。

若是一早知道蕭宴狼子野心,她就不會招惹他。

如今,悔之晚矣。

屋外的鳥喳喳叫了幾聲,秦綰寧轉身走到廊下,推開窗戶,鳥顏色很好看,五彩斑斕。

鳥在窗外飛了幾圈,短暫的停留下,再度飛走了,自由自在。

秦綰寧羨慕,自從徐州行軍司馬蕭文庭起兵,陳國的天下變了,蕭文庭改朝換代,自立門庭,眼下該是周朝。

蕭宴坐上太子的座位不過三月,秦家就被滅門,而她在這裡被蕭宴關了三年。

出神的間隙裡,身後腳步聲迭起,秦綰寧渾身一顫。

他來了。

接著,月要間一緊,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人的手沿著月要間,一路往上,她驀地停住了呼吸,就像是被一隻手掐住了脖子。

「那隻鳥好看嗎?」

那隻骨節分明的右手落在了秦綰寧的耳畔,左手狠狠地將她扣入懷裡。

秦綰寧被蕭宴禁錮在懷裡,月要間上的手就像是炭火,跟著幾層衣裳都覺得燙手,那股不尋常的溫度快速地透過肌膚,滲入到秦綰寧的心底。

秦綰寧被勒得透不過來氣,呼吸粗重了些。蕭宴將自己的下顎搭在她的修長的頸間,齒間摩挲著小巧的耳朵,他輕輕念叨:「鳥兒好看嗎?她沒有你好看,但是它有翅膀,而你的翅膀呢?被我砍了。」

瘋子。秦綰寧心口念著,蕭宴就是一徹底的瘋子,邪魔入侵,無藥可救的瘋子。

他慢慢地收緊臂間,秦綰寧為之一震,肩胛骨處微微一疼,她倒吸一口冷氣,「蕭宴,你要瘋到什麼時候?」

聲音低沉暗啞,透著一股不正常的啞澀。

「阿綰,你生氣了?孤記得你有三個月沒有說話了。」蕭宴的聲音裡帶了些高興,甚至是迷醉。

秦綰寧沒有再出聲,蕭宴卻道:「阿綰,我要娶太子妃了。」

月要間的力氣越來越重,也隨之越來越燙,秦綰寧忍不住回眸,蕭宴雙眸猩紅,她不得不問道:「放我走?」

「阿綰,做夢呢?你一個女兒家離開我就無處可去,不如留在這裡。」蕭宴拒絕了她的請求,齒間滑過精致的鎖骨,留下一陣子的喟嘆。

秦綰寧做著惡夢一樣聽著他的聲音,無助地閉上眼睛。

許久後,空氣中多了絲旖旎的氣息。

蕭宴慢慢地放開她,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直視那雙不帶感情的雙眸:「為何不高興?孤娶太子妃,你應該高興才是,等孤娶了太子妃後就迎你回宮做良娣。」

他的目光寸寸下移,落在那雙潔白的手腕上,那裡什麼都沒有了,他的眉眼狠狠一蹙:「姻緣結呢?」

淩冽的語氣叫人心口一顫,秦綰寧垂眸,「燒了。」

很快,蕭宴發瘋地捏起她的下顎:「你不喜歡孤了?」

提起喜歡兩字,秦綰寧渾身一顫,她喜歡蕭宴七八年,也知蕭宴不喜歡她,但她依舊飛蛾撲火一般。

一對姻緣結,她戴了六年,而蕭宴在當天就丟入了河裡,因此,他們注定是不會善終的。

「阿綰,你現在又喜歡誰了?」蕭宴再度逼問,手卻慢慢地鬆了些下來,而秦綰寧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在我進來的時候,我對你早就死心了。」

「死心了,沒有關係,我們可以慢慢培養。」蕭宴忽地笑了,那雙眼中的陰鷙原本散去了,在聽到死心兩字後又死灰復燃,周身的氣息也逐漸變得冷凝。

他很生氣。

但秦綰寧沒有解釋,反而推開他,走回自己的書桌旁。

蕭宴跟了過去,書案中墨筆紙張很齊全,但所有的紙上都是空白的,沒有寫一個字。

秦綰寧有臨摹的習慣,在蕭宴的猜疑中,她漸漸改了。因為蕭宴會從她臨摹的字跡中尋出所謂的『蛛絲馬跡』來借以生事。

見到空無一字的白紙後,蕭宴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毫無溫度,他猛地拽住她的雙手,「秦綰寧,你可有本事將你這個人也換了?」

秦綰寧依舊沒有什麼情緒,臨摹這些習慣不過是因為蕭宴喜歡博學多才的女子罷了,她肯為他做所有的事情。

直到秦家敗了。

秦家怎麼敗的,她不知,但從蕭宴的隻言片語中可知與他是有關係的。

她的沉默令蕭宴心中潛伏在暗處的瘋魔迅速爬了出來,渾身散著冰冷的氣息,她顫了顫,往身後的書櫃退去,「蕭宴,你若厭我便放我走。」

「孤的東西、孤的人都應該留在孤的身邊,除非你死了……」蕭宴的目光縮在她的神色,蟄伏許久的猛獸被召喚出來。

他捏住秦綰寧的下顎,帶著發泄般親了上去。

唇角交纏,齒間摩挲。

他又瘋了。秦綰寧看得出來,蕭宴的脾氣越來越壞,一句話、一件事都能令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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