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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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在水中的速度極快,幾分鍾內就從水下接近了虎鯨群,十幾頭虎鯨正凶猛地攻擊一艘人類商船,碩大的頭顱撞得船隻搖搖欲墜。

虎鯨感覺到了王的氣息靠近,紛紛平靜下來,給王退開了一個位置。

蘭波在這些巨大的動物麵前看起來十分纖細渺小,但凶猛的虎鯨卻整齊地排開,頭向下低,魚尾上下擺動,以示對王的尊敬。

「nali?(發生了什麼/怎麼了)」蘭波問。

虎鯨群的領頭回答,船上有奇特的氣味,他們很好奇,見船上沒有武器,就想弄下來嘗嘗。

蘭波嗅了嗅融入海水中的絲縷氣味,氣味很熟悉,似乎是白蘭地酒的味道,但又和運送酒的貨船氣味不同,裡麵摻和著血腥味。

蘭波放電吸附在貨船外壁,像蜥蜴般貼伏在鐵殼上飛速向上爬行,趁著甲板上的船員注意力都集中在襲擊船隻的虎鯨群上時,蘭波繞到他們背後,無聲地潛入貨艙察看情況。

貨艙中溫度計顯示房間隻有4攝氏度,和一個大型冷藏室差不多,其中堆放著標有序號的藍色集裝箱,集裝箱四周都是完全封閉的。

蘭波把耳朵貼在集裝箱的鐵質外壁上,裡麵似乎有呼吸聲。

他的耳朵逐漸變尖,耳骨變形,生長成藍色耳鰭,讓聽力更加集中。

隔著一層鐵板,蘭波聽到了裡麵微弱的求救聲。嗓音很熟悉,蘭波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小心翼翼地將身體貼在集裝箱附近,黑藍色的利爪伸出指尖,卡在集裝箱的封箱螺絲上輕輕扭動,但螺絲擰得很緊,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卸下了一麵鐵板的三道楞。

蘭波用尾巴纏住鐵板的一端,用力拖著向外卷,鐵板被卷開,血水嘩地湧了出來,把地板淹沒,接著,伴著融化的碎冰塊,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滾到地上。

堆積如山的屍體中艱難地探出一隻傷痕累累的手,alha頂著一張血跡玷汙的臉被壓在屍堆中,他還有呼吸,憑著求生的本能向外爬。

蘭波瞪大眼睛盯著他,緩緩癱坐在地上,指尖微微發抖。

「救我。」年輕alha的視線已經十分模糊,看不出麵前的生物長有一條魚尾,隻顧著循著蘭波身上這股溫柔的信息素爬過去,痛苦地向他伸出手,「救我……」

蘭波抬手想要牽住他,但卻在指尖相碰的一瞬,年輕alha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頭朝下栽倒在地上。

「no,no。」蘭波抓住了他,把他拽到懷裡緊緊抱著安撫,「randi?i?」

但毫無作用,他的整條脊柱被手術切開後縫合,傷口化膿嚴重,因感染而潰爛的傷口隱約露出森森白骨。

死在他懷裡的alha長著和白楚年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黑發和同樣的黑眸,眼角翹起來,像一瓣桃花。

貨船在熱帶洋流中漂浮,蘭波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冒了出來,他緩緩抬頭,仰望麵前的屍山——每一具屍體都穿著同樣的一次性實驗服,雪白的皮膚毫無血色,黑發被汙血黏合打綹,身體布滿縫合傷口,幾乎每個人都嚴重感染,大部分已經死了,還有幾個昏迷的也不過在苟延殘喘。他們共同擁有一副同樣的麵貌,他們都和白楚年一模一樣。

蘭波有些慌張,把alha放在地上,爬到第二個集裝箱邊,擰開螺絲,裡麵同樣是死於反復縫合感染的屍體,無論身型還是長相都與白楚年別無差異。

蘭波呆呆坐在地上,看著兩手上沾染的血不知所措,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血液裡淺淡的白蘭地酒味讓他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貨艙中的動靜引來了外邊的水手,水手進來察看,忽然抬頭,卻見一位人魚坐在集裝箱最高處,魚尾藍光乍現。

蘭波空洞的藍眼中匯聚出一條細線,像毒蛇冰冷地俯視著他。

他突然俯沖下來,手爪按住水手的脖頸,嗓音低沉蠱惑:「你們在運送什麼?」

水手受了驚嚇,驚恐地連話都說不清,他說西班牙語:「我們隻負責送貨,雇主讓我們把貨物運到海中央然後扔掉……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雇主,是誰?」蘭波強硬地抓緊他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

「一位……金斯頓商人……」

那水手趁蘭波走神消化自己說出的情報時,悄悄從後月要的槍袋中扌莫出了電擊槍,突然發力一腳踹開蘭波,隨即對著他的心口扣下了扳機。

蘭波冷不防被踹開兩米遠,扶著肚子摔在地上。

兩個通有高壓電的電擊彈快速彈射而出,重擊在蘭波纏繞繃帶的月匈前。但水手沒想到,足以致人昏迷的電擊彈僅僅在蘭波月匈前閃動了兩下就熄滅了。

水手愣住,手僵硬地舉著電擊槍,毛骨悚然地向後退,想去按兩米外的警報器。

蘭波的眼睛突然亮起藍光,一股超高壓電順著電擊彈的螺旋線逆流,白光帶著熾熱的電火花沖向水手,無視電擊槍的一層絕緣套直接將水手碳化成灰,

他爬出貨艙,吸附在貨船外壁,四處爬行探聽情況。

水手們集中在甲板上用魚叉驅趕虎鯨群,虎鯨們像逗弄傻子一樣用尾巴朝他們拍水。

不過兩分鍾後,虎鯨們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全部躍入水中遊走了。

蘭波安靜爬在貨船外壁等待著,屬於掠食者的尾巴危險地搖來搖去。

突然,一隻足有四人合抱粗細的觸手突然探出水麵,纏繞在貨船船身上,那是一隻布滿斑點的章魚足,有力的吸盤將貨船鋼鐵的外殼吸得扭曲變形,輕而易舉地將貨船扯進了深海。

蘭波鬆手躍回海水中,他還沒有看清那隻怪物的全貌,那艘貨船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他在附近海域搜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痕跡,於是飛快朝人魚巢穴遊了回去。

白楚年來時乘坐的那艘船在人魚們的幫助下駛離了人魚島,脫離迷霧後,船上的人們才逐漸醒過來。

哈瓦那小夥揉著裂痛的腦袋爬起來,坐在地上揉了揉脖子:「兄弟,我們居然還活著。我真的見到人魚了,我還記得,是活的人魚!」

白楚年沒有搭話。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測屏幕,其實在走神發呆。

他把蘭波贈予的耳環摘下來拿在手裡,食指和拇指夾著它上下兩端,對著光線看。魚骨雪白輕脆,但那顆黑色礦石很沉重,蘭波說,這是他親手割下來的心髒的一角。

明明那麼怕疼的一條魚,老是做點傻事。

說什麼王後,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蘭波每一次表情都那麼認真,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白楚年把耳環輕輕握在手心,冰涼的礦石在手心裡隱約跳動。

他一直以為蘭波和他同病相憐,都是死裡逃生的孤兒,相互依偎取暖,可蘭波有他的家族和使命,甚至活在與他截然不同的世界,原來隻有自己既不屬於人,也不屬於海,卡在幾個物種之間不上不下,無法融入任何一個種族。

有點煩。

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伴著一道劈下雲層的閃電,一道藍光從貨船上方劃出迅疾的弧線,藍光消失後,白楚年也跟著沒了蹤影。

蘭波叼著白楚年的衣領,尾尖將他捆在身上,帶著他順著貨船外壁快速爬進水中,充滿氧氣的氣泡將他們包裹起來。

白楚年輕輕拍拍蘭波的脊背:「別鬧,我忙著呢。」

「不去。」蘭波鬆開叼著他脖領的嘴,像看管幼崽的猛獸那樣,在他身邊緩緩爬行,低聲嚴厲說,「危險。」

「有什麼危險的。」白楚年笑笑,「怕什麼,一個成熟期實驗體,能把我怎麼樣。我就是去給它采個血,取一點細胞組織。」

蘭波想向他解釋剛剛所看到的情況,但事情的復雜度超出了他的表達能力,他用人魚語都無法將這件事情說得很明白,更何況要用白楚年能夠聽懂的中文去表達。

「跟我回去。」蘭波弓起脊背,魚尾背部的鰭豎起尖刺,作出捕獵的威脅姿態。

白楚年耐心哄他:「任務沒做完呢。」

「做完了,就跟我回去?」

「可我還得回去交任務呢,蚜蟲島的孩子們也等著我回去上課。」

蘭波愣了愣:「你沒打算,留下?」他從沒想過,白楚年居然沒有對大海動心,沒有留下的念頭。他以為randi做完任務就會回到自己準備的硨磲床上乖乖睡覺。

白楚年露出半顆虎牙尖咬著下唇:「之後我會向總部申請美洲的長期任務,應該能抽出很多時間陪你。」

「no。」蘭波毫無掩飾地注視著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滿瘋狂的占有欲:「我有寶石、黃金、綢緞、五片海洋所有生物歸我所有,你要什麼,我搶來給你。」

「我什麼都不要。」白楚年坐下來,輕輕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

「你喜歡,王座,也給你。」蘭波纏住他的手,「我不會讓親自養大的王後,回到危險的人類身邊。」

看得出來蘭波的神經很緊張,他渾身肌肉繃得很緊,鋒利趾甲尖銳地伸在手指甲鞘外:「人類恐懼你,研究你,殺死你。」

「可會長沒有啊。」白楚年漫不經心地揉了揉他的臉蛋,「錦叔也沒有。」

「隻有你,才會相信,人。」蘭波冷漠道,「我活了二百七十年,沒有人值得信任。」

「寶貝,你突然怎麼了。」白楚年抱住神經緊張的蘭波耐心哄慰,「我本來不該出生,但既然活下來了就總要有一點價值,會長認可我,我不能讓他失望,你明白嗎。」

「蘭波……很少有人認可我。」

蘭波默默品味著他的話,但雙手依然固執地將他向深海推。

一片漂浮的礁石島嶼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蘭波回憶了好一會兒,在他記憶裡這片海域附近好像沒有這麼一座島。

白楚年趁機抓住蘭波的手,帶著他浮上了岸,坐在島嶼邊上,巧合的是,白楚年來時乘的那艘船也航行到了這座島附近。

蘭波不信任地盯著船上的那些特工。

白楚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聲解釋:「都是聯盟南美分部的同事,這次實驗體逃逸到南美洲,他們負責解決,我隻是提取一點血液樣本。」

蘭波完全不在乎別人,隻顧著寸步不離地跟在白楚年身邊。

貨船在島嶼附近停泊,甲板上的哈瓦那小夥子拿著望遠鏡四處尋找,看起來是在找白楚年,剛剛一個不明生物越過甲板,把白楚年叼走了,讓甲板上的特工們很警惕。

「看你製造了多大的恐慌。」白楚年望著他們焦急尋找自己的樣子,回頭揉了揉蘭波濕淋淋的頭發,「我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白楚年剛踩上岸,忽然感到腳下異常柔軟,他仔細分辨了一下腳下踩的泥土,輕輕扌莫了一下。

很光滑,有一層黏膜。

白楚年的眼神瞬間變了,快速將蘭波向海裡一推,「快走!」自己也跳了下去。

白楚年手腕上的訊息接收屏亮起來,消息落款爬蟲,爬蟲oga整理完白楚年索要的實驗體資料發了過來。

特種作戰武器編號809

克拉肯

狀態:級成熟期alha

外形:巨型章魚

生物原型:藍蛸

伴生能力:「無限膨脹」,將吞噬的食物無損吸收,體型不斷增大,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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