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流淚的資格（1 / 2）
「老大？」小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室內昏暗，他隻看見賈笛半蹲在地，抱著個人。
他警惕地轉頭，門邊女人的屍體死不瞑目地瞪著腹部的刀，鮮血順著刀刃流淌成一條紅線，那刀是賈笛的。
小肆回頭，忙伸手攔住急吼吼跑過來的小伍，還沒來得及提醒，小伍抓抓散亂的額發，大喊道：「老大，阻攔的人處理好了。」
「小肆，你說那些人是不是瘋了，竟然敢攔捕快，你怎麼不說話。」
小肆的話梗在月匈口，看向賈笛的方向，賈笛舔掉唇上沾染的血液，腥味絲絲入喉。
「小肆，去抓紅娘。」賈笛額角青筋微跳，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小肆聽見命令迅速退開，小伍大咧咧闖進房間，霎那間瞳孔震動，田真脖子上破了個血口，可怖的血液染紅了半張臉。
小伍張著嘴巴，仿佛被閃電擊中，聲音飄忽不定，呆愣道：「田真？」
賈笛臉上殘留的血點鮮明刺眼，他把田真托抱起來，環住月要身往門外走，冷淡道：「他死了。」
田真的頭斜斜搭在賈笛肩上，麵容安詳，血液浸入賈笛的衣裳，由溫轉涼。
小伍忍住心裡泛起的酸澀和難受，咬牙問道：「是因為案子嗎？」
賈笛沒有回答，徑直往外走，小伍操了一聲，旁邊無辜的稻草堆猝不及防被踢中，稻草四散飛揚。
人死不能復生，一個小人在賈笛心裡低吟，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屍體，親人總是痛哭流涕，抓住墓碑恨不得隨之而去。
死了就是死了，這個人會慢慢被遺忘在棺木裡，蟲子會啃噬掉他的皮肉，在無盡的黑暗裡化為塵土。
他與田真耳鬢廝磨，低聲喃喃：「你的鼻子還沒好，蟲子會咬你的鼻頭，怕不怕？」
忽又想起田真一條條細數他的罪過，閉了嘴，他說話難聽。
他抱得穩走得快，找了條人跡罕至的小路，銀杏樹林裡沙沙作響，扇形的葉片搖曳生姿，優雅地落地作揖。
賈笛把葉片的驕傲踩碎，聽見清脆的喊叫，忍不住又說：「你現在像片枯葉，又輕又脆。」
「你也沒有爹娘，願意住在竹林嗎？我天天去看你。」他查過田真的身世，不知為何，心下覺得雀躍。
竹林離他的屋子近，走過鋪滿鵝卵石的小道，找塊乾淨的空地，賈笛放下田真，耳邊竹葉喧囂，他默默良久，闔眼親了親田真眼下的痣。
紅娘得知小青死訊，被抓到衙門時整個人仿佛塵埃落地，變得灰白，她跪在冰冷的刑架前，一字一句地招供了。
小青是紅娘的情人，那年小青剛剛死了全家，站在傾盆大雨之中，跪在醉香樓台階前抓著紅娘的鞋，對著紅娘的腳尖磕頭。
紅娘給她撐了傘，隻當撿了顆搖錢樹，小青是天生的焦點，她聰明漂亮、性子內斂，學什麼都是一等一的，琴棋書畫樣樣出色。
小青第二次跪著求紅娘，說喜歡的是她，不願接客，從此以後絕不離樓，錢財全交給紅娘。